所幸的是，這一覺並沒睡的長久。
    “九殿下，您醒了？感覺好點了沒有？”
    “你是？”麵前的是一位比較年邁的老人，滿頭的銀發，身著的，應該是太監總管的衣服吧。
    “奴才常德寶。”
    “你是常德寶？我記得你，小時候經常鬆水晶桂花糕來給我吃的就是你。”
    “有勞殿下還記得奴才的賤名。”
    “哪裏話。。。。咳咳。。。。”
    “殿下，現在可以喝藥了麼？。”
    “恩。”
    常德寶轉過身，扯著蒼老尖利的嗓子“小來，將殿下的藥端上來。”
    “是。”
    小來是名宮女。她將藥端給常德寶後就退下了。
    剛要伸手接過藥，才發現撐著身體坐起來，就已經很費力了。興許機靈的常德寶看出來了，便道“讓奴才喂您，不知可否。”
    “恩。”他的話，應該是可以信得過的。猶記得小時候在宿眠哥哥差點和別的皇兄為我吵起來的時候，是他急忙找來父皇的。他是父皇的人。
    這麼想著，心裏也就放寬多了，在這麼一來一去的喂藥間，和他攀談起來。
    “什麼時辰了？”
    看看天。“回殿下，申時了。”
    “申時了阿。武狼呢？”
    “武將軍這時候應該再操場上練兵。”
    練兵？哦，對了，好像是這樣，他是個將軍。
    “我昏睡了幾天？”
    “整整三天，今兒正好是第四天，早晨您醒過一次，又睡過去了。禦醫說無大礙了，武將軍才出宮練兵。他可在店外守候了三天。那三天您可
    一直發著低燒。可急壞了我們。”
    “嗬嗬，自小體弱，沒辦法的事情。”自嘲的笑了兩句。“對了，宿眠。。。。皇上呢？”
    “陛下。。陛下仙去了。。葬禮儀式等著您去主持。”雖然知道答案，但無論如何，我的心還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般，說不出來的疼。
    “為何等我？其他的皇兄呢？”就算宿眠哥哥說他們全部戰死，但我還是不相信。沒理由像二皇兄五皇兄八皇兄他們也會去戰場殺敵。
    “其他的殿下。。他們。。。他們。。。。”
    “說，他們怎麼了？”
    “他們。。戰死了。”
    “戰死沙場？”
    “是的。”
    “……”
    眼見一碗苦藥見底。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麼？”
    “沒事了，你下去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三天後，皇上的葬禮儀式在天祭台舉行。時辰什麼的你去做個大概，皇陵的鋪扮什麼的，你派人去打點一下。”
    “奴才明白。”
    “還有，在武將軍練兵結束後，叫他過來見我。”
    “小的稍後去辦。殿下還有什麼事需要吩咐麼？”
    “你可以退下了。”
    “奴才告退。”
    這終究還是命運。母妃叫我不要當皇帝，如果將來有一天母妃死了，那麼將來替我即位做皇帝的人就是凶手。而今，我卻。。。。。。
    也許，正真害死母妃的不是別人，是我自己。
    至於這些，我已經無從考究，應為知道答案的人，已經一個一個離開這世間了。母妃的仇，我該如何去報？
    在等武狼時，常德寶也偶爾來來回回走著，和我找話茬聊，生怕我無聊。但我好像一點沒聽進去。
    然後，到了卯時有三刻。
    “殿下，武將軍來了。”
    “恩，叫他進來吧。”
    “是。”
    常德寶退出臥龍殿，過一會，武狼便進來了。
    “九殿下，不知找武狼有什麼事。”
    “武狼，其實，沒人在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小月。”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怎能亂了綱紀。”
    “迂腐。”
    “這不是迂腐不迂腐的問題，在這宮中，君臣之禮是必須的，還有……”
    “……哎，早知如此我不回來就好。四處的人都如同傀儡般的，沒有一點情感。我唯獨熟識的武狼你也這樣的話，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
    好。”
    “臣……遵旨。”
    “真的？那正好，你幹脆也別君阿臣阿的滿口掛了，知道沒。”
    “……隻在沒人的時候哦。”
    “當然。西西。”朝武狼拋出一個笑臉。他便臉紅，那窘迫的模樣真叫人忍俊不禁。
    “那九殿。。小月找我來有什麼事情？陪你聊天？”
    “恩，來這裏隻聽常德寶說話，好生鬱悶，我長期不在宮內，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有不好意思當麵直問，就找你來了解一下。不過，也不全
    是拉，我還想找你商量一下關於宿眠哥哥的。。。的。。葬禮儀式的事情。”
    “……恩。”在剛才，說道宿眠哥哥的葬禮儀式時，武狼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叫痛不欲生的觸感。這種觸感，並不是普通的主仆之間能有的。那個眼神我曾經見到過，在母妃死的時候，父皇的眼中有過。
    他喜歡宿眠哥哥？
    是的，我想他喜歡宿眠哥哥。
    “可以告訴我我走的這幾年宮裏發生什麼事了麼？”
    “自從你失蹤之後，先皇大病不起，政務當時由二殿下和三殿下處理。當時當朝的大臣們都議論紛紛，說太子雖然戰死，但是，劍帝恐怕命不久矣，新太子會在這兩位皇子中產生。”
    “那後來父皇立宿眠哥哥為太子了？”
    “不，先皇思子成疾，在病痛的折磨下，半個月就駕崩了，連太子都還沒立。”
    “恩？不對吧，自古皇帝擇長而即位不是麼？”
    “問題在於，在先皇駕崩的後一天，二皇子留下遺書，說不舍先皇，隨先皇去了。”
    “怎麼會，雖然我不是很理解二皇兄，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父皇駕崩一起追隨而去的人。這之中，有什麼隱情的吧？”
    “小月你還是別知道太多的好。”
    “不會是宿眠哥哥派人殺的吧？”
    “恩。”
    “……胡說的吧，宿眠哥哥是那麼善良的人，不可能會殘殺自己的兄弟。”
    “……”
    “胡說，一定是胡說，你聽誰講的？這是誣陷！誣陷皇族是要誅九族的！”
    “小桃，有個叫小桃的宮女，可還記得？”
    “小桃？服侍在鳳蝶宮的大宮女小桃？”
    “恩，就是她。當年就是她準備殺害你，他的幕後主使人就是二皇子，軒轅宿輝。”
    “是他。。。為什麼。。”是他，還好是他。這麼說來，果然不是宿眠哥哥了。
    “先皇曾經說過。要將皇位給你。”
    “那是。。那是父皇的一句戲言啊！為何，這是為何。”
    “包括你母親蝶妃遭毒害，也是那小桃和二皇子從中作梗。”
    “若說我當時年幼，曾經有讓小桃生氣，可是他對母妃怎下得了手？我知道當年要不是母妃將她從華妃手中救下，她便是一條孤魂了！”
    “華妃？你該記得華妃是誰的母親。”
    “華妃？嗬。。嗬。。是二皇兄的。。母親。。真是好一出苦肉戲啊。”這說到最後，害死母妃的，果然就是這個“皇帝”啊。是我啊，是我。難怪母妃會說碰這個東西，會在也無法相見，沒說錯，一字都沒錯。
    “宿眠本不會想到要去殺自己的哥哥，縱然淑妃娘娘早已多次派好人手，但都被宿眠暗中攔下來。他是不想為了一個王位而傷害自己的親人。隻是惡果難逃，偏偏是他想在小桃殺你時補你一刀，誰知道讓你給別人救走了。一狠心居然想將小桃殺人滅口，在刺了小桃一劍並將小桃扔入井中後揚長而去。一切罪行被到處亂逛的小九看在眼裏。算他心夠清明，馬上將小桃救起。而小桃當時也算是良心未泯吧，將一切真相告訴小九後，才安心閉眼。而後知道真相的宿眠，當即找二皇子理論，二皇子不但供認不諱還對小月你和蝶妃惡語諷刺。回宮後，宿眠就像變了一個人……”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恩……小月，你哭了？”宿眠哥哥，那個溫柔的宿眠哥哥，為我變得冷漠了罷，無情了罷，狠心了罷。
    “沒有，是你出現幻覺了。”伸手擦去臉上的冰涼，才發現武狼並沒有出現幻覺。
    “好了，不知不覺話竟全都給你套出來了，別說這些了。關於三天後你要主持宿眠的葬禮儀式我聽常德寶派來的人跟我說了，那天的情況，搞不好會相當的危險。因為以二皇子餘黨為首的的亂黨還潛藏在這深宮中，當天……”
    “我累了，武狼我累了。你先退下好麼？”
    “臣遵旨。臣告退。”
    最後離開這殿，武狼的眼神裏充滿了擔心。我卻已無心去理會，隻得白白浪費了武狼的心意了。
    誰想，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父皇於我的一句戲言。早知如此，我當年應該好好的聽母妃的話才是。這樣就不會害的母妃無辜慘死，二哥動起殺意，招惹殺身之禍，宿眠哥哥也不回因此而改變。一切，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帝位，不也正好是給我的懲罰麼？罰我將來親眼看著我的愛人為我慘死，我的後代因我的帝位互相爭奪最後自相殘殺。哈哈哈。。。冤孽。冤孽。
    眼中的淒涼滴落。
    “吧嗒。”
    “喲，不是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嘛？怎麼要當帝王的人還會坐在床頭邊，小少女一樣殷殷啼哭的？”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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