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電影《線》 第4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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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奔馳停在馬路對麵,車上下來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匆匆穿過。
他,良叔,是韓庚的司機。
他的主人有一個習慣,在每次上班的清晨,特地經過這裏,買上街尾那裏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咖啡鋪裏的清咖。也不急著離開,每次透過後車鏡,看到他打開車窗,端著杯沿,看著遠處,直到喝盡最後一口,然後他自然開動引擎,消失在這條幽靜的小巷。
韓庚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習慣。
有一次,秘書遞來一杯咖啡。他順手接過,抿一口,然後放到一邊。它靜靜地立在角落,光從窗外透過,影子緩緩移動著。注意時,有道光劃過,閃了神。
簡單的設計,一個蒲公英的圖案,一段清爽的筆跡。寫著:
咖啡隻喝一半,
一半熱喝,
一半冷喝,
因為要記著冷掉時的苦澀,
才能想起熱咖啡的溫暖……
再去喝,清咖也不再苦了。
後來,問了秘書,知道有個地方有一間咖啡吧,叫“信子”。
有天韓庚出門,突然想起了它的味道,順道看看,買上一杯。不知不覺,習以為常每天早晨留一杯咖啡的時間給這裏。
是留戀黎明前的寂靜,還是貪圖苦澀後的溫暖,或者是遠處站在店鋪後一個笑的燦爛的陽光少年……
7點準時出現在巷尾,走路不緩不慢,他似乎喜歡指尖劃過籬笆時的觸感,嘴角分明的上揚,微微抬起的頭,正好對上清晨第一縷陽光,仿佛是天使下凡,上帝派他來到人間,傳遞幸福,快樂因子似乎也照到了韓庚的臉上,溫暖的定格。
準備好開業,少年坐在吧台前,靜靜等著。沒人經過時,他會用手撐著下巴,閉著眼睛。此時,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叫聲。之後,韓庚也會在喝著清咖間隙,望著窗外,眼睛微閉,傾聽世界的聲音。身心似乎跟著外麵變得寧靜、安逸了。
韓庚去的很早,他的司機也就成了少年每天第一個顧客。他把咖啡豆放進攪拌機,研磨好的咖啡粉再裝進量杯,手一邊倒著熱水,一邊順時針的轉動,所有的動作很慢很慢。最後遞過裝杯的清咖交給良叔,送上他能照亮所有的微笑,然後盯著前方,很久很久。
有些美好的東西,一個轉身的距離剛剛好。不會因為靠得太近,有了不舍;也不會離得太遠,看不清美麗的模樣。所以韓庚從來沒有嚐試去認識他。少年,純粹的喜歡,不是情人,就是在韓庚最彷徨、最無助的時候,尋找一個出口,釋放,最後歸於平靜,而他是如此的存在。
“少爺,你的清咖!”,良叔伸出手,遞去。
把還在慌神的韓庚喚了回來。
表的指針敲過9點。韓庚示意開車,回公司。
他,叫基範,一個有著燦爛笑容,光明沒有來到的少年。
韓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