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警察，怎麼進的警局，我恍恍惚惚並不是很清楚。看著血從古越的頭上流下的時候我也懵了，我沒想這樣的，一直覺得夠能忍的自己不知為何衝動了。然後，我主導了一場小群架，現下老老實實跟警察叔叔麵對麵。
    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進來這裏，小路哭累了，也老實待著錄起口供。胖子跟波波因為揮了幾下拳頭又是男的，和對方的幾個人被叔叔們重點看護起來。當然，咱也不是吃素的，就如我剛剛說的，這邊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哪裏沒一兩個熟人啊，打架這種小事頂多認個錯就沒事了。
    我看著他們打了個電話還算比較放心，至少小路、娜娜她們不會有什麼事。相反，我倒擔心起古越來，衝動果然是魔鬼。
    “哎，哎，想什麼呢？”叔叔敲了敲麵前的桌子，“看著挺斯文一女孩子怎麼那麼橫呢？那小子至少得縫幾針。快點，把事情交代一下。”
    心不在焉的，隨便把事情說了一說，就說對方對朋友出言不遜，一氣之下也不知道抓了什麼就打了下去。
    “警察叔叔，這個應該賠點錢就成了吧，沒很嚴重吧？”沒碰到過這事，總是有些不放心，再年輕點還說得過去，未成年人嘛，現在可不行，什麼都得自己抗責任啊。林若寒，你還真是不消停。
    “別一口一個叔叔的，誰是你叔叔啊？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警察同誌大概覺得我的樣子很白癡，滿眼笑意，竟然跟我計較起稱呼來。
    “不用了，打回去就真沒命了。”想到老太太要跟我拚命的樣子，就心涼。
    在警局待了一會，也不知道事情要怎麼解決。胖子說沒事，一會兒就能走了，主要看看古越的傷勢還有他的說法。正說著古越就來了。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看著問題不大。我就說嘛，我這麼個人能有多大勁啊。
    “林若寒，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也忒狠了啊，拿酒瓶子砸人腦袋？”晨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古越背後冒了出來，丫頭生了小孩就是不一樣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為了自己老公像要跟我拚命。
    我一下也沒了主意，怎麼著自己也過了一點，隻要笑笑意思著給道了歉。心裏卻想，你要聽著你老公叫人晚上陪他，可能比我還狠吧。
    警察把古越叫去錄口供，我沒力氣跟晨晨說那些有的沒的，心情壞到極點，還是乖乖坐著的好。
    “嗨”，叔叔好心情地跟我擠眉弄眼的，悄悄說：“這小子後台好像很硬啊，他要是硬要跟你追究你可能挺麻煩哦。”
    我橫他一眼：“我麻煩你高興個什麼勁啊。”叫了他幾聲叔叔，還來勁了，真是。
    正煩著，手機霹靂巴拉地響，吵得我頭疼。
    “我說你倒是接啊，吵不吵啊？”叔叔好像很閑，大晚上也沒別的事做，盡跟我抬杠。
    “不接，他自己會掛。要接你接。”我好不耐煩，滿肚子火氣。
    “喂！”轉過頭，我好無語，這位警察叔叔還真是沒話說，真的接我電話！今天都碰上些什麼人啊。
    “哦，你要找林若寒小姐啊，她現在在警察局呢，不方便接你電話。”
    “我？我是警察啊。”
    ……
    ……
    “什麼？不信？啊？我是小偷？你才是小偷呢！”
    叔叔越說越來勁，我不知道對方是誰，坐在一邊幹著急，可聽著聽著怎麼覺得那麼有趣呢？
    “拿去，自己跟他說，這什麼人啊？竟然說我是小偷！”叔叔氣極了，把電話丟給我走開了。
    “喂。”
    “不要跟我說你真的在警察局！”
    不好，獅吼功又發作了。“嗬嗬，是啊，我有個朋友在這，過來看看，沒什麼事。”我嬉皮笑臉的，希望蕭凡可以想象到我現在輕鬆可愛的模樣，聽聽就過了。
    “可是剛剛警察先生不是這樣跟我說的。”現在倒叫人家警察先生了，汗。
    “你不是說人家是小偷麼？”
    “那個，我以為有人偷了你電話還那麼大膽接電話嘛……”
    小樣說的自己都沒了底氣。那邊古越好像已經結束了口供，“蕭凡，我這邊有點事先不跟你說，我再聯係你。”匆匆掛了電話，我等著結果出來。
    剛才那位叔叔過來說：“好了，雖然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但事實是你先動的手，還造成了流血事件，”他清了清嗓子，這一半的話把我嚇得不輕，偷偷看古越，他瞄都不瞄我眼，“但那位先生說不追究了，我們也看在同事的麵子上不追究了，趕快走吧，以後別那麼衝了，姑娘家的，小心嫁不出去啊。”
    一塊石頭落了地，有熟人就是好，連罰款都免了，“謝謝叔叔！我保證不再進來，再找個好人家嫁了。”這個叔叔很有意思，總想要逗他一逗。
    “你……快走快走，又是叔叔又是小偷的，什麼跟什麼麼……”
    一大群人從警局走出來，再漸漸分成兩派。我走到古越麵前，當著晨晨的麵說：
    “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也謝謝你不追究。但是小路，希望你不要再為難她了。”看了看張威，又看看晨晨，這兩個人，個個心裏明鏡似的，怎麼可以就這樣睜眼看著，那麼讓人心寒。張威就不說了，自私、怕事，而晨晨，不應該直麵這一切麼。
    “她丟棄了屬於我珍貴的東西，我不會原諒她。”越過我，古越的目光落在小路身上，有心疼，有憎恨。我忽然明白了，原來，他愛小路。
    一路走著，縱然發覺自己那麼可笑。我根本不了解別人的事，卻硬要強出頭。
    “我那一下下去，你心疼死了吧。”裹緊大衣，好冷的晚上，“怪我麼？“
    小路挽著我：“沒，你還不是為了我。”
    “他說的，是孩子吧？我真傻，你斬釘截鐵地跟我說他不會要的時候，我就那麼相信了。”
    “留下又如何，他說過他不會離婚，那愛又有什麼用。像我們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做別人的情婦麼？”一年前，小路還在感歎生活的平靜，如今，整個世界都亂了。
    “別為我煩了，就這樣吧，他恨就讓他恨，我跟他總是要以一種方式結束的。”小路堅強地笑著，看起來有些蒼白，可誰又能說這樣不好呢？或許，她會是他們四個中最早解脫，最幸福的那一個。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我又老了一歲。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不願意過生日，那麼想把這一天睡過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