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帶著我在不遠處的路口追上嘉浩和小靜。小靜看見我的樣子慌了神：
    “蕭凡，她這是怎麼了？這才幾分鍾，你們撞見鬼了啊？”我一動不動地盯著嘉浩，他知道的吧，在他看見李躍的那一瞬，我就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妥。
    “小寒，你怎麼了？你這是幹嗎呀？你說話呀！”小靜搖著我，搖啊搖，搖得我頭都暈了，可我看著嘉浩，卻什麼都問不出口，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我不想它流出來的。
    “怎麼了？別哭。”嘉浩過來一手摟著我，一手拍著我的頭。忽然覺得站在我麵前的他們都如此清晰，可李躍，卻離得我好遠，好陌生，越來越模糊。
    “許菲然打掉的那個孩子，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孩子，是李躍的，是不是？”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聽見他輕輕吐出的那個字：“是。”沒有猶豫。
    我推開他，嘉浩，你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在你的世界裏一定很可笑吧。頭也不回地坐上蕭凡的車，胸很悶，不想多說話。
    我看見小靜吃驚的麵容，我看見她用力拍打車窗說著什麼，我看見嘉浩把她拉開，我看見他們被遠遠地甩在車後。
    為什麼這樣的緣分，斬也斬不斷。
    “李躍說，從小他就把許菲然當作妹妹般寵愛。我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沒有愛，那麼，怎麼就有了這樣的失誤，讓我覺得可怕的一輩子的牽絆。”
    我已經平靜，在嘉浩點頭的那一瞬間，我總是能很輕易地接受事實。“蕭凡，你會有這樣的失誤麼？”
    “又關我什麼事？”蕭凡一臉你耐煩的樣子：“林若寒，為什麼我總看見你哭喪著一張臉？有什麼事你就去麵對，有什麼疑問你就去問清楚。你的李躍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清楚，我更不清楚。我隻希望…”他放慢了語速，放低了聲音“在我身邊的時候，你是笑著的。”
    我躲開他看過來的眼神，這個男人，堅定、自信、睿智，我肯定許菲然還不是他的對手。
    想了一整個晚上，我決定放過我自己。就像許菲然說的，那時候，我在哪裏？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我又有什麼權利去介意那時候屬於他們的過往。我隻希望李躍不要再給我“驚喜”了。對於他的過去，原來我知道的那麼少。這間房子那麼快就起了作用，成為我把自己圈起來的牢籠。窗外星光閃爍，李躍，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你，是否可以感受到我的茫然……
    causeitshardformetolose
    inmylifei‘vefoundonlytimewilltell
    andiwillfigureoutthatwecanbaby
    wecandoaonenightstand，yeah
    anditshardformetoloseinmylife
    i‘vefoundoutsideyourskinrightnearthefire
    thatwecanbaby
    wecanchangeandfeelalright
    望著手機上不斷跳動的名字，我感覺就快控製不住內心的悲傷。我曾經告訴你，這是首讓我快樂的曲子……
    “喂，李躍。”
    電話那頭，李躍的聲音略帶疲憊：“小寒，還沒有睡啊？想我了麼？”
    “想啊，你一去就那麼久的，我一個人很無聊的。”盡量調試心情，我不想他聽出我的異樣。
    “還要段時間吧，過來的事你也考慮考慮，好麼？”
    “恩，好的。”隻要我們在一起，那些紛繁的猜測與不安，就容易麵對很多吧。“李躍，下禮拜我去看你。”
    “真的麼？看來你是真離不開我了，寶貝。哈哈哈哈。”電話那頭的他笑得如此爽朗，他真的沒有感受我的籌措。
    “想得美！我是去出差啦。斯達在那邊要搞個活動，還要辦個酒會，我跟公關部門一起過去學點東西。”
    “斯達？跟我們公司好像也有點牽扯。是那個蕭凡的公司吧？你給我離他遠點哦。”某人一副喝了醋的語氣。“不然小心我揍你！”
    “切，你敢？再說，他要真追我就說明我有魅力，你攔也攔不住的。”談笑間，我止住笑容。蕭凡，我又會是他的對手麼？
    “什麼時候過來？我去接你。”
    “具體還在等最後確定，我通知你啊。”
    “好，那你早點睡，我還要看點資料。晚安，親愛的。”
    “李躍，你也早點休息，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親愛的，你不會知道，這一晚，我注定無眠。
    這一夜，又是因為許菲然，我開始思維混亂。想過去想將來，想我跟她的糾纏不清，想那一年她和夏默的纏綿，想某一年她和李躍的燃燒。然後我快把自己逼瘋掉。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第一次沒有逃開一個城市的喜悅，相反的，我竟然有些害怕看見李躍，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毫無破綻地對著他微笑，和他擁抱、親吻。我那麼喜歡仰望的天空，如今離我那麼近，可原來身在其中，就感受不到它風輕雲淡的心性。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上回臉色慘白地來上班，嚇了我一跳，後來好像平複了些，見你興高采烈地搬房子，我以為事情解決了，也不多問。可是最近，又是閻王一樣的臉，你抑鬱？”Wendy自以為幽默地對著我眨眼。
    這麼多天了，我的自我修複功能基本使我恢複正常，該想的該對自己說的都已經做了，隻是沒辦法High起來。
    “沒什麼，最近不開心的事情有點多，朋友的、自己的，有點亂。不過你也知道我天生樂觀啊，緩一緩就好。事情辦完我們好好玩一玩？”故作輕鬆，很簡單。
    “要見你家那位了還不開心啊？到了那邊你哪裏還會記得跟我玩。”那麼哀怨的眼神，真是折煞了我。
    飛機停穩在J市機場，我深吸一口氣，林若寒加油！好好工作，好好戀愛，好好生活，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看見李躍在出口張望，心裏湧出的竟然隻有甜蜜，沒有憂傷。我想，我是真的愛他。他呢？會像我對他那樣信任我，愛我麼？倚在他的懷裏，還是那股好聞的味道，還帶著一絲恐懼。為什麼我沒有了之前的信心去相信我們會一直牽手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