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悲傷 無處安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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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太招搖,暗淡了星辰。
而這裏,滿天星鬥,填滿了心房。
有人到了婺源總會瘋狂地想念一個人,那種惦念深植骨髓。
而我們,也正瘋狂想念一個人,陸嘉浩。
那年,夏默跟我分手,他在我掌心寫“夏默”,證明他曾出現在我的生命。這真是個自私的男人。分手的原因不是他愛的一直是許菲然,而是我林若寒的言行舉止他夏默受不了,看不上。然而,在他即將忘記我,把溫暖給另一個人的時候,他要我記住他。
真的很荒唐,但最荒唐的是我自己。
我很堅強地笑著,握了握拳跟他說再見,轉身離開,眼淚都沒有流。可回到寢室,我就開始遊離,一個擁抱,一個親吻都可以回味好多遍。坐在他的單車上,棉質白襯衫輕柔地摩挲著我的臉;過馬路時,手如此自然地被他牽起;一起散步的江邊,他蹲下身子仔細地替我係上鞋帶;寒風中,為我圍上還帶有他體溫的圍巾。這一切都不會是假的,他怎麼可以說分開就分開……眼淚就這樣流得不知不覺。
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連矜持也不要了。我還是給他去了短信。
夏默,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我似乎忘記所有的人,如果沒有他,自己將被困在無邊無際的寂寞當中,沉寂千年得不到救贖。我知道在一個拋棄你的人麵前求他留下,是多麼不灑脫的舉動,從前,怎麼會相信自己竟然可以這樣卑微。可我認了。
“對自己好一點,你會遇上比我好的人。”俗套!就沒有人分手不說那麼爛的台詞麼?
他那麼決絕,我真的無能為力。每晚,翻看完舍不得刪除的甜言蜜語,心,針紮似得疼痛。我都會跟他道晚安,而他,從不給我回應。我想,我真是下賤。
直到許菲然坐上他的單車,我想,我再也沒有力氣爭取什麼了。我們的愛,結束了,結束在這年最寒冷的六月,我們牽手,一個年頭都沒有走過。可心,真的生疼生疼,我終於了解什麼是刻骨銘心,丟不掉、割不斷的酸楚。如此用心投入,隻換來這樣的結果,我想,我沒有能力再去愛上誰了。
我用力微笑,笑得那麼悲壯。小靜整天陪著我,我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看我精神好一點,她也神采奕奕地開始罵夏默,罵他沒良心、罵他不要臉、罵他花心大蘿卜,總之能罵的都罵了,小靜說得沒錯,她說一個男人連最後的一點擔當都沒有,真的不要也罷。我望著她說,小靜沒事的,我會挺過去的。
分手一個月
今天,江邊好熱鬧,一個人坐著,喝著啤酒,吹著陣陣晚風……感覺有點冷,眼淚也就在這時不自覺得滑下來。流下了被風帶走了,又淌下來,滿臉是被風幹後的淚痕,就像失去幸福時的那道深深的戒痕……
抬頭仰望夜空,朋友告訴我,仰望天空的女人,不是在尋找什麼,而是因為寂寞……
其實我不寂寞,從來這的那天開始,滿天的星星都在陪伴著我。
《童話》裏說:從你說愛我以後,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從你說不愛以後,滿天的星星是否還依然存在?
昨晚在草坪,又用我習慣的動作抬頭仰望,星光閃閃爍爍,不像曾經布滿蔚藍的天。漸漸,星光不再——天,轉涼了……
下雨了。撐著傘用力地蹬著自行車,感到寒冷,那麼的無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怕冷,沒有人取暖,沒有人心疼。我想自己愛自己,給自己取暖,可是,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麼,怎麼會有點寂寞呢?
分手兩個月
別人都說我們遲早會分開,我還一心一意的找你回來。
別人都說你的心早已不在,原來未來你已經有了安排。
是我太倔強,如果不是那麼固執,如果不是那麼叛逆,如果相信別人多一點,相信你少一點,或許不會那麼痛……從來不知道為什麼初戀都不會成功,為什麼分手再來就不會長久,可不相信的還是要麵對。絕口不提我想你,不再說我哭了,不再去喝酒……隻是每天都會看到樓下牆角帶著劃痕的:あいしてる……
分手三個月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有你的那個冬天,很冷,也很溫暖,沒有你的這個冬天,應該會很冷,但我會好好過,抱著回憶。輕輕地聽著音樂,或許那會是我全部的世界。
那個對不起,我留著,因為看到它我會哭泣,從那個沒有眼淚的壞女孩一路走來,我懂事了,我知道眼淚的無力也知道了它的苦澀,但流出了就戒不掉了。
我不能保證能在別人懷裏找到幸福,我隻想把自己圈起來,緊緊地抱住自己,無論想念還是哭泣,都不要再讓你知道,也不再讓別人看到……
就這樣,我寫啊寫,把我的悲傷都寫出來,然後忘記。嘉浩有時間還是會來給我拉琴,整夜整夜地陪我說話,他不在了,愛不在了,朋友是我唯一的支撐。家裏根本不敢說,媽媽見到我消瘦的樣子會抽我的,知道我那麼沒出息,會氣死的。我一次次問自己,林若寒,你的驕傲呢?
碰見許菲然的那個午後,我正和小靜與嘉浩在草地曬太陽。她昂首挺胸地走過來,一臉虛假地笑著:
“不介意我跟你們一起坐坐吧?”
“介意,我們又不是很熟。”小靜看都沒有看她,直接拒絕。
可這女人存心找茬,並不打算走。她自顧自地坐下,看著嘉浩說:“可我跟陸嘉浩熟啊,我們中學六年同學呢,而且最近也常常在他們寢室見哦。嘉浩是不是?”那狐媚的樣子,百米之外都能聞到騷味。
嘉浩皺了皺眉,沒有接話的意思。於是,三個人呆坐著看她一個人演獨角戲。“林若寒你知道麼?我不喜歡夏默的。當初他向我表白,我拒絕了,沒想到幾天後他就跟你出雙入對了。我真是為你不值啊。成了他發泄的對象。”怎麼能假成這副德行呢,我真是不明白,但人家既然這樣關心我,我還是很客氣地跟她道了道謝。
似乎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她繼續假惺惺地說:“後來看你們發展得似乎不錯,我以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結果我試探性一召喚他,他又馬上到了我身邊。我也沒辦法,說出的話又不能收回的。真是對不起了,害得你這麼難過,憔悴成這樣,作孽啊。”
“許菲然你夠了哦,唧唧喳喳吵死了,沒事給我滾遠點!”嘉浩忽然對她吼了起來。
那女人也不吃這套,完全不顧形象地碰起來:“陸嘉浩你凶什麼凶?那麼護著她,還是你們早有曖昧在先吧?”
“要你管!管好你的夏默去,告訴你,我不稀罕!”我終於忍無可忍。
許菲然走後,我想了很久,難過一波又一波,我問嘉浩,男人真的可以一邊不愛,一邊和你親吻擁抱的麼?有時候,我寧可相信,他愛過我。
不重要了,不相愛的愛,是一片廢墟。這就是我的愛,廢墟一般。那麼,寧可不要。
忽然清醒了,在嘉浩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的那刻起,我就應該發現他看許菲然不一樣的眼神。他從不帶我去有許菲然的課堂,他說和朋友一起出去很開心卻從來不告訴我那個朋友是誰,他抽屜裏擺著許菲然的大頭照。或許我更應該慶幸,慶幸我跟夏默的分開。
是我的錯,我太依賴他,太相信他,而忽略了最初嘉浩善意的忠告與後來心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