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脫離了軌道。
    自從那天天台談話後，我跟李躍的想法都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可是，我不願意背上第三者的罪名。他告訴我她很漂亮，跟他一起長大，是淩宣的千金，現在人在英國，四月底回國。人很好，為他做了很多，卻始終是個沒什麼性格，沒什麼自己主張的女人。很少開玩笑，對什麼事都很認真，從不大聲說話，不發脾氣，像個木偶娃娃。
    其實我並不是很相信現在這個世道還有這樣的女孩子，時下的千金小姐不應該更囂張更張揚嗎？我這樣的一般家庭小孩，還不是被慣得沒形。不過也沒在有錢人家待過，不清楚。聽他的形容讓我想起一個人，郭玉晨。我說了，我不喜歡這樣的女生，但卻容易向她們妥協。我更希望他沒感覺的那個人是個惡毒的壞女人，是個潑婦。可優雅如李躍，怎麼可能會找個潑婦。
    當然，我沒料到不久後，我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潑婦，李躍看上的潑婦。
    公司的同事都不知道李躍有女朋友，隻當我找到了個好男人，見我就眉開眼笑地說：“男朋友不錯啊，妮子命好哦。”這種時候我總會一口否定李躍是我男朋友。就如同那些男人肉體上出了軌卻還總是強調自己精神上的專一一樣。我一邊想要他整理完跟我在一起，一邊又極力撇清第三者的身份，即使他們並不知情。我一直跟自己說，他們的問題是一直存在的，跟我沒有關係。
    下班後李躍會等我一起去吃飯，然後送我回家。我從沒有邀請他上去坐，我甚至覺得現在的我們連牽手的資格都沒有。可是又克製不住自己跟他一起。畢竟，現在我們中間看起來並沒什麼阻隔。那個人還在很遠的地方，他們一周有時候兩周才一個電話，很有禮貌地慰問。李躍說等她回來了再跟她提，也不急著這一兩個星期。
    怎麼不急？他都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我從來就沒想過我會做這樣的事，總覺得世界上男人那麼多，幹嗎要去找別人的。我也沒力氣去考慮這個男人跟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個不負責任的壞男人。很累。而且也不清楚最後會是個怎樣的局麵。可麵子上，我隻能做得很大度，很相信他。事實上，我也確實信，隻是值不值得信還是未知。
    就像小靜說的，既然彼此喜歡就不要浪費大好青春，背著那罪惡感幹嗎，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就裝傻充楞，等他解決完了也就沒事了。
    所以我也不去想了，跟著李躍滿大街逛。我們去影院看電影，一起噓片子爛；我們去公園溜達，順便放個小煙火，然後帶著保安大叔到處跑；去商店買鞋子，看服務員態度差，挑了一大堆開了票不付錢，氣死她；去大學校園散步，偶爾驚嚇一下草叢裏的鴛鴦們；我們甚至跑去遊樂園坐旋轉的木馬，不過我更喜歡自由落體。其實我蠻奇怪的，李躍竟然會跟我一起做這些，可是他做起壞事來一點也不遜，做完了比我還得意。我還以為是我把他帶壞了。原來這小子天生就不是什麼好鳥。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粗俗的人，NND，P啊經常就脫口而出。李躍一開始很是受不了的樣子，幾次下來學得那叫一個快啊，經常他說一句，我回他一句“P”，我說一句他頂我一句“P”，然後我再大聲一點：“靠！李躍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他通常白我一眼，輕輕吐出個字：切。這也是我的專利~~~哭~~~
    隻是，我們從來不牽手。隻是這樣我就很滿足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我是個自私的人，以為這樣我隨時可以把我們的快樂定義在普通朋友的基礎上。
    四月，我沐浴在春風裏，也沐浴在愛情中。可是四月的末期，我要麵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我的心，在恐懼。
    日子一天天地過，我越來越焦慮，很多時候他送我回家我一句話也沒有，望著窗外發呆。我一想到我和李躍站在那個她麵前就忍不住記起許菲然依著夏默在我麵前肆虐的樣子。晚上也睡不著，我一遍遍問自己這樣做對不對。我知道李躍看得出我的不安，卻什麼都沒說。我給小路打電話，哭著問她我是不是變壞了。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在報複，想要發泄曾經受到的傷害。
    四月二十號，距她回來還有一個星期。這個周末，我打算和李躍再談一談這個問題。我們一直回避也不是辦法，我想清楚了，我要等到他整理清楚，在那之前，我們不要見麵。去餐廳的路上，李躍忽然說落了很重要的東西在家，必須回去取，我還沒問清楚他就調轉了車頭。
    這是我第一次來他的公寓。八十平的房子被眼前這個男人布置得很好。一套淡色組合沙發，茶幾下鋪著上好的羊皮地毯。厚種的深色窗簾，給人一種家的溫暖個安全。他的臥室就如同他的人一樣，幹淨整潔。書房裏擺了很多書，大部分是英文的，對我很有難度啦。陽台視野很大，陽光直打下來，我聞到幸福的味道。一個大男人能把家收拾得如此一塵不染，我佩服地五體投地。
    “參觀完了麼？”他來到我身後。
    “好了，看了以後慚愧死了，你東西拿好了麼，我要趕快走。跟你這比起來，我那簡直就是狗窩。”我說的是真話，比珍珠還真。
    他從身後摟著我，下巴擱在我的肩窩，懶懶地說：“請了阿姨她不給我弄幹淨我不給錢的好不好。”敢情不是他自己做的，扣分！
    被他這樣抱著，我感覺自己又沒力氣去推開了，可我又必須推開。我去掰開他纏在我腰間手，可他卻抱得更緊。忽然認命地發覺我被騙了，進狼窩了。狠狠踢了他一腳：“李躍，你流氓！”
    他轉過我的身子麵向他，賊賊地笑著，在我耳邊輕輕吐氣，呢喃著：“我就流氓了。”隻是那麼一口氣，腦子就不爭氣地再次短路。直到連瓣溫熱的唇貼上我的，我才如觸電般蘇醒，我瞪大眼睛想要推開，卻已來不及。他的舌溫柔地絞入口中，糾纏與我。整個身體漸漸鬆軟，陷在他身上。他的吻滑過我的耳垂：“拜托，把眼睛閉起來……。”天啊，臉像要燒起來一樣，我緊緊閉上眼，享受著此刻的美好。一切都偏離了軌道，什麼罪惡感，都滾得遠遠的。
    待一切平靜，我的臉還是燒得火焰山一樣，帶著微微的喘息，我把整個腦袋都塞進了他的懷抱。
    李躍抬起我的頭，很認真地說：“不要不開心了，我現在隻屬於你。我跟她，分手了。”腦袋頓時嗡地一聲，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又好像即刻明白過來，抱著他不停地問：“真的麼？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是等到她回來的麼？怎麼就說了，她那麼輕易就答應了？”
    李躍看我像個孩子，一臉汗顏。他一把按住又蹦又跳的我：“昨天想了想還是提出來了。她答應了。我想她明白的。我們在一起，一直都找不到感覺，那麼多年了，她懂的。所以，你不要老是悶頭不響的，把她回來的日子當死期一樣。還有，手都不給我牽，我很傷心誒。”我忽然覺得身上的包袱都沒有了，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從來沒有過的幸福，就這樣摟著他，不放開。
    某人又在我耳邊吹氣，很癢誒。“看不出你還真的很單純誒，都紅到脖子了，你是在誘惑我麼？”該死的李躍越來越不像話了，不教訓都不行。我抬腿就頂他肚子：“臭流氓，就知道你經驗豐富，不要碰我啦！”
    哼，母老虎不發威，當我是母貓。
    之後發生的，似乎偏得更遠，卻又像在情理之中，除了某人的出現。
    二十九號，那個她回國的第三天。午飯前我還在趕著一份計劃，前台小姐Tina接到我分機說外麵有人找我。我走出來隻看見是兩個陌生的女人，剛想開口問，其中一個就衝上來狠狠一個耳光刮在我的右臉。我一個趔趄撞向牆壁。旁邊的同事見狀趕忙攔住她。她像條瘋狗一樣指著我罵：“你個不要臉的，搶別人男人算什麼本事？你這個第三者！”
    我強忍住眼淚，這天還是來了。李躍竟然騙我。而他，果然找了個潑婦一樣的女人。什麼優雅大方，放P！
    看著那個跟同事又拉又扯女人，果然漂亮，細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窈窕的身材。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許-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