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花開重春 第六十章 前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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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淳於明和飄瑤去見高弄風,告訴他唐為燭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高弄風正和夏威一幹人等商量明天接待的事,聞言大大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了?該死!浪費我們這麼多時候,到底是誰?人在哪兒?”說著看向夏威,夏威忙道:“屬下還不知道此事。”
“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了。”淳於明笑著與飄瑤坐下,“怎麼?你都不請我們吃盅茶?”
高弄風轉身盯住他,見小弟子答應著要去沏茶,當即把手一擺:“給夫人上最好的茶來,這家夥就免了!”
淳於明歎了口氣,“我連一杯茶都喝不得了麼?”
“少給我廢話!”高弄風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這才冷冷道:“為什麼人找到了,本堂主自己不知道,你倒先知道了?該不會要找人的其實是你吧?”
飄瑤捧著茶淺淺一笑:“果然好茶。”
高弄風聽她語帶雙關,頓時勃然大怒,一掌拍塌了半張幾案,淳於明不由得道:“可惜了這一張上好的紫檀福壽桌。”高弄風指著他鼻子怒道:“淳於明!你當本大爺是一麵鼓,蒙住了好敲是吧?你到底來千玥台幹什麼來了?那些所謂朋友,那個趙初蓮還有那兩個假借二當家名義尋找的人究竟是誰?今晚你要是不說清楚——”陡然拔劍擱到了淳於明的脖子上,森然道:“咱倆拿劍說話。”
“嘖嘖,好鋒利的劍,這還是江自南送你的吧?”淳於明食指和中指夾著劍身輕輕推開,有些嗔怪地斜了他一眼,“比試一下也無妨,可是你明天還要迎接諸位堂主大駕光臨,臨時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那就隻好委屈二當家替高某人主持璧堂了。”高弄風依然把劍指著他,燭光搖曳中劍寒如水,“你鐵了心要瞞下去是嗎?”
淳於明嘴角含笑,忽然間一絲倦意徐徐漫了上來,高弄風看著他迎著劍站了起來,左手撥開劍尖對自己笑道:“難道堂主竟不知江姓是國姓?”
他驀地一震:“你是說——”
淳於明打斷他的話:“我說過幫助他們隻會對你有益無害。”
“是麼?”高弄風冷哼道:“白玉樓一向跟官府沒交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就好,犯不著和他們套近乎。你還沒說完,趙初蓮和你找的那兩人又是什麼人?”
“總之不是尋常人,而且我不希望這事被江碧沉他們發現,所以才借你和二當家的手。”
“你恐怕還不想讓玦堂的人知道吧?”
“沒錯。其實趙初蓮的事程百月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你拿嵬山令做借口趕他走也許真是誤打誤撞撞對了。”
高弄風瞟了瞟在一邊安然品茗的飄瑤,雙眉皺成了一團:“他們是一夥的?他不會真的想偷嵬山令吧?”
淳於明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拿這件事做借口,我對江碧沉那邊更好解釋,因為他已經對趙初蓮起了疑心,隻不過他懷疑的方向不是我所喜歡的,還不如就拿程百月應付過去了事,也算是對程百月一個警告。”
撫著下巴懷疑地看著飄瑤和淳於明一臉安然的樣子,高弄風沉吟片刻,終於道:“罷了,從你們嘴裏是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了,由得你吧,總之別再給我璧堂添麻煩就好。這次分堂大會說是要為北邊的災民籌糧救災,接下來有得忙了,誰有心思來管你的破事?”
正月十三日天不亮千玥台就忙碌了起來,待辰時已結燈焚香完畢,隻待各堂的人到達。
白玉樓一年也不一定能聚一次,不過逢了大事,聚上五六次也不稀奇。近些年來樓中甚是平靜——至少表麵上看來如此,距離上一次分堂大會已有八個月之久,璧堂眾人心中都有些期盼起來,唯獨高弄風很不滿,非常不滿。麻煩倒是其次,他主要是不想給某些人太好的臉色看,可是身為此地主人又不得不把場麵事做足、誇示一下自己的氣度,所以他一邊在會賓堂坐鎮,一邊在肚子裏把唐為燭罵了無數遍:哪兒舉行不好,偏偏挑在璧堂,找完了人又開分堂大會,想累死本大爺啊!
心裏正不舒坦,弟子來報瑤堂堂主、璃堂堂主到了,立刻下意識往大門方向望去,可隔著幾重門庭哪兒看得見人影?不禁低聲哼了句:“來得倒挺快。”
門外已有許多百姓在好奇地張望,畢竟白玉樓在江南名氣很響,分堂大會這等大事更是引人注目,連縣衙的差役也對這邊探頭探腦,想看到平時根本沒機會見到的堂主們是怎生不同凡響。
高弄風帶著夏威和幾位旗主到了大門迎接,從兩輛馬車上正下來五六個男子,為首兩人衣著簡單而華貴,一眼便知不同尋常。左邊那中年人體態微豐,八字眉,頜下微須,一副書生打扮,便是瑤堂堂主郭新,右邊那人年紀尚輕,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身姿俊俏,形容鬱美,一雙眼睛黑如點漆,犀利異常,正是最令高弄風感到棘手和討厭的璃堂堂主冷雲昭。
冷雲昭一見高弄風便遙遙對他拱手笑道:“高兄,多日不見,看來氣色不錯,這幾日小弟就打擾了。”高弄風聽他滿口謙辭,肚子裏先哼了一聲,也抱拳還禮道:“應該的。二當家和各位堂主心係蒼生,千玥台願效犬馬之力,倒是冷兄弟往來奔波辛苦了。”
“哪裏哪裏,怎比得上高兄心思過慮之苦呢?”冷雲昭朝他傾身過來,微微咬重了“心思過慮”的字眼,高弄風見他話中有話,不動聲色地道:“冷兄弟此話何意?愚兄不明白。”
冷雲昭冷笑不答。高弄風一頭霧水,隻得轉頭對郭新道:“郭兄遠道而來,小弟已備好茶水,裏邊請。”
郭新卻問:“還有誰到了?”
“玨堂、瑾堂和瓊堂的人都沒到,玦堂的程堂主前幾日已經來了。”高弄風邊說邊領他們進門,冷雲昭負著手散漫地問他:“那二當家到了吧?”
見狀,高弄風不由得皺了皺眉:“二當家待會才到。”
冷雲昭把嘴一撇,待會才來?好大的架子!郭新仿佛沒看到他的這個微小動作,轉開了頭欣賞院中景色。
高弄風這下有些不快了,下屬等候主子天經地義,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要二當家一大早來等你?
他知道冷雲昭此人眼空心狠,對唐為燭和淳於明手中的權力早有不滿,隻是礙於白悲鳳和多數堂主的壓力才有所收斂,在表麵上仍奉唐為燭為主,對已離開白玉樓多年的淳於明則蔑視至極。而郭新性子陰鬱,對二當家和淳於明雖有不滿之辭,對白玉樓卻是十足十的忠心不二,這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在高弄風看來,忠於何人並不重要,一切以白玉樓的利益為重才是頭等大事。
快到會賓堂時,冷雲昭突然腳下一頓,眼睛電光火石般往右側花廳一掃。
高弄風忙問道:“怎麼了?”
“唔。。。。。。”冷雲昭向他若無其事一笑,“千玥台好像有些不該有的人哦,高兄。”
高弄風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花廳是西苑必經之路,莫非是江碧沉他們?按規矩來說,千玥台的確是不該有外人住進來。。。。。。哼,這姓冷的好毒的眼睛。他打了個哈哈,笑道:“冷兄弟走眼了,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