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03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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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8月18日
今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打得人生疼生疼的。上午9點,接到了外公病危的通知,我跑到了人民醫院,看著緊緊閉著眼的外公,撫過他布滿皺紋蒼老的臉,我哽咽在一邊,爸爸媽媽去詢問醫生具體情況,外婆被舅舅扶在一旁,有手捂著雙眼,瘦弱的肩膀在不住的顫抖著,我握著拳凝望著這一切,外公打點滴的手微微有些發紫,我用雙手小心的覆在上頭。
下午到回家,媽媽叫住了我,為我理了理吹亂的發絲,她的眼通紅,莫莫,外公是癌症晚期。她頓了頓,吸了吸鼻子。
我說我知道,我心裏都知道,可即使知道了心還是照樣得酸著。
醫生說最多一年,她放下了手,拍拍我肩膀。
我轉身回到房間,窩在被子裏痛痛的哭著,一年,隻有一年,想起外公骨瘦如柴的手,原來他們都在不知不覺的變老。
我還清晰的記得和外公在一起的每一刻,那一年是春節,舅舅一家帶著外婆外公來了,我跑去開了門,拉著他們看我練得毛筆字,外公自豪的笑了,沾起放在一旁的毛筆,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了個“靜”字,然後寵溺的刮刮我鼻子。
外公很少說話,因為他總是在做著,他這一輩子都獻給了工作和家庭。
下午5點,我第一次打給了陳晨電話,他問我是誰,我說,我是上次中暑的女孩子。他頓了半天才想起來,可終究是想起了還有那麼個我。他問我怎麼會有他手機號,我說,我和他是同校,問同學要就拿到了。他又問,找他什麼事,我說,你能來和平公園嗎,我在和平公園等你。不等他說話我就掛了。
我清了清嗓子,揉了揉通紅的眼,套上鞋,撐上傘,步入漫漫的雨中。
我坐在公園的凳子上,靜靜的等著,我想我真得很自私,是的,在難過的時候想找個可以依偎的肩膀,我數著耳邊的雨聲,等到夜暗沉了臉,我嘲笑自己的傻瓜行為,誰會去赴一陌生人的約會哪?直愣愣的衝到雨中,任由雨水流變全身。
“踏踏”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看到遠方一個撐著傘的身影,他站在那同樣看著我,那時的雨很大,可我就是知道那是他,所以我義無反顧的跑向他,衝進他的懷裏,他的傘落下,我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一直在哭,他就像個傻瓜一樣的僵在那,淋著雨。
我很狡猾,在他麵前展現了我最柔弱的一麵,我想讓他同情我,卻也害怕那隻是同情。
我拽著他胸口的襯衫,將自己深深的埋在裏麵,原來這就是他的味道,屬於夏天的味道。
很不合適宜的,我肚子叫了,依舊埋著頭,我向他說了對不起,瞅著他皺皺的襯衣。他隨意的拉了拉,說,沒什麼。我拉著他坐在亭子下麵,和他說了學校,說了怎麼知曉他的,說了那次中暑,當然還有外公的情況,他默默的凝聽著,沒有打斷,也不插嘴,我想我就快說完這一輩子的話了。
他問了我的名字,我問他可以做朋友嗎,他點點頭,濕濕的頭發垂在一邊更顯妖嬈。
他送我回了家,我一再的說著抱歉,他說,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們相視而笑。
雖然到了晚上雨就停了,可有些東西卻一直留在了心裏。
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開始懂得珍惜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