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斷腸浮夢憶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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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禦雅猛灌了一口酒,“啪”的一聲將酒杯重重往桌麵上一放。
君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別難過了。再說探花也不錯。”
“我不是難過,隻是覺得有些鬱悶。”禦雅緊鎖眉頭道,“此人好像深知我的功底,我的每一招的破解以及下一招是什麼,好像他都一清二楚。”
君邵沉思道:“你以前是否與此人交過手。”
“從未。最讓我疑惑的是,邀龍齊飛這套劍法從未在師門外與人比試過,此人居然在受我三招之後接下我以後所有劍路。好像邀龍齊飛的所有招式他全知道。”
“哦?那他與你同師門?”君修問道。
“不大可能。我從未聽說過他,而他的劍法也不是我這個師門所出。”禦雅搖搖頭否定道,眼角瞟到已經笑趴在桌麵上的我,狠命地擰著我的耳朵,“臭丫頭!你哥輸了,你好像很開心啊!”
“啊!放開我!”我嚎叫著把耳朵解救出來,“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好像很開心啦?”
君修添油加醋道:“不是嗎?去武場的路上你不就如此期望著嗎?”
“所以啊!我哪裏看起來是‘好像‘很開心,明明‘就是‘很開心嘛!”我玩起文字遊戲道。
收到四哥憤怒的眼神和向耳朵伸來的魔掌,我趕緊把兩隻耳朵護在手掌中,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抱怨道:“你們這些人幹嘛總愛擰我耳朵,我又不是麵團做的,有什麼好捏的!”
“誰讓你總不長記性的?”君邵一針見血道。
我朝君邵翻翻白眼,仔細打量四哥陰沉和納悶的臉色,“哈哈哈!”我捂著笑得發疼的肚子,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禦雅斜眼漠視我氣道:“還笑?沒良心的家夥,也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麼孽,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妹妹。”
“我這麼有個性、又體貼又能幹的妹妹有什麼不好?”我忍住笑,不服氣道,“你準備武試這段日子,是誰天天弄夜宵給你吃?是誰天天陪你練劍?沒良心的哥哥!”
“哼!我又沒讓你做夜宵。”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拉著他的袖子道:“我最最親愛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哥哥啊!”
“哼!”禦雅一甩袖子,別過頭去不理我。
我說,“哥,你有當狀元的實力,卻沒有當狀元的命。你應該感謝當今狀元郎,是他把你這個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給拯救出來的。”
“臭丫頭,詛咒我?”禦雅餘光瞟著君邵,若無其事道,“胳膊肘往外拐。”
“少胡說八道了。”我擺手道,“哥,你知道真正的高手往往是怎麼死的嗎?”
君修立刻來了好奇心道:“你倒說說看。”
“寂寞死的!人常說,高處不勝寒。當高手達到一定境界後,往往會因為找不到對手,最終鬱鬱而死。所以,你要為自己終於找到一個永遠超越不了的對手而開心。”
君邵黑亮的眼睛發出璀璨的光彩凝視著我,淡笑道:“你總能把無理說成真理,鬼主意一個接一個。”
“知道我這叫什麼嗎?”我立刻神氣道,“我這叫常有理。”
“常有理?”君修立刻大笑著擰了一下我的臉蛋道,“醒兒,你的臉皮有多厚?”
“少碰我。”我拍掉他的手道,“男女授受不親,要是被你未來王妃看見了,醋壇子打翻可就不好了。”
“放心好了,就你這副模樣,沒人會把你當女人。”君修一副公子哥的樣子笑道。
我撇嘴問道:“我這副模樣怎麼了?”
“怎麼了?”禦雅撥撥我的帽子,嘲弄道,“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點像儲家五小姐的樣子?比小廝還像正牌小廝。”
“小廝怎麼了?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也不見得就比小廝快樂到哪去。”我反駁道,“哥,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如今你是銅榜提名,這洞房花燭夜也快快辦了吧。”
“大哥和二哥都還未娶,我急什麼?”禦雅不以為意道。
“就因為大哥、二哥至今未娶,所以爹最近才忙著幫你相親啊。”
“禦雅,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一聲。”君修笑著調笑道,“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噢!”
“別聽這臭丫頭胡說!”禦雅朝我翻翻白眼,“我回去問爹,如果你敢騙我,我定饒不了你!”
“哦?那要是真的呢?”我眨著好奇的眼睛問道。
“哼!死前也要拉你做墊背!”禦雅狡黠道。
“拉我做墊背?總不能讓我替你洞房花燭夜吧?”我雖然不解,但仍舊義正言辭道,“雖然我喜歡穿男裝,路上也沒人認出我究竟是男是女,可是我終究不是男的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啊!哥!雖然很值錢,可是我是你妹,不是你弟,沒那功能,那種事沒辦法替你辦啊!”想到這,趕緊擺手拒絕。
“啪!”禦雅拿著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敲著我的腦門,氣結道,“你還是女兒家嗎?你~~!你知道什麼叫害羞嗎?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
“我哪沒有?”我立刻跳起來,不服氣道,“我一沒戀愛,二不逛青樓,整天忙著我偉大光輝的事業,哪裏不矜持了?”
“哈哈!”君修大笑道,“醒兒,你真把自己當男人啊?”
“沒有!我隻是想做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做個新新人類!”我驕傲道。畢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怎麼能被封建社會的腐朽思想腐蝕了呢?
“醒兒!”君邵眼眸中閃著宛如月光般的盈盈笑意,其中流動著柔和的光輝對我道,“獨立自主,很適合你!”
君邵那聲發自心底的肯定,清澈、豔麗、愜意,如春日中的清風一般蕩漾著我的心底,無法將視線從他英俊無比的臉上移開,愣愣地感動道:“師傅!還是你這個天涯淪落人最了解徒兒!”
“哦!”君邵淡然一笑,垂下眼眸,左手捂著嘴巴掩蓋好笑的神情。
我拉著他的袖子確認道:“師傅,你沒騙我?真的很適合我?”
“是!”君邵肯定著我。
“那有多適合?”我樂了,追問道。
“你說呢!”君邵反問我。
“我說?”我愣愣地看著君邵,苦著臉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啊!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說適合我的人哦!爹雖然不幹涉我,可是他從來都不認同我。娘和二娘就更別提了,一見到我,就不停地摧殘我這柔弱的花朵,說什麼大家閨秀該怎麼怎麼樣,說什麼丫鬟都比我更像小姐。哎!命苦啊!”
“你命苦?”君修反駁著笑道,“儲伯父可是很開明啊!要是換了別人家,能由著你這性子胡來?”
我撇撇嘴,不理會君修,繼續纏著君邵笑道:“師傅啊!我的好師傅!您老人家就發發慈悲,告訴我這個徒兒!好不好?”
“醒兒!”君邵笑意深邃,食指輕點著我的太陽穴寵溺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啊?”我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著君邵,委屈地小聲抱怨道,“小氣鬼!”
“醒兒,別打破沙鍋問到底好不好。”禦雅看著我吃癟的樣子,好笑道,“邵小王爺不告訴你,那是因為說了你也不懂!”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懂!”
“你笨啊!”禦雅挑眉道。
餘光瞟到君邵和君修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胳膊一揮,大聲道:“石頭,菜好了沒?”
“就好了!儲小姐!”石頭趕緊跑進來笑嘻嘻道,“來,小的先給小王爺、公子上酒。”
君修舉起酒杯:“醒兒,喝酒!”
“不喝!”我搖搖頭,“那麼辣,有什麼好喝的!”還是可樂、芬達、橙子等那些飲料好喝啊!酸酸甜甜!
“酒後耍酒瘋,當然不喝了!”禦雅接我的底道。
“哦?耍酒瘋!”君邵眼神飄向我,笑道,“搗蛋,我倒是常見,這酒瘋還未曾見,不知道會怎樣的精彩。”
“哪有?”我瞪了一眼禦雅,低下頭小聲咕嚕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回家時,被三姐灌醉那次真是醜死了,三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一晚上把三姐當大抱枕,死抱著她不放。第二天被她笑死了,所以為了報複她,現在我天天跑去跟她擠床。
“不知道今晚回去怎麼和爹交代。”禦雅喝了一口酒,微微憂愁道。
“放心好啦!”我眯起眼睛,嘴角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道,“爹不會怪你的啦!”
“為何?”君邵道。
“爹早就猜到了。”我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隻有你想不到的事。有時候,越是以為穩操勝券的事反而會輸得越慘,不過呢,事情不能隻看結果,過程往往比結果更重要,從失敗中得到的經驗往往比從成功中得到的更有利於人生的成長,所以爹認為四哥輸比贏更好。”
禦雅古怪的眼神打量我:“你好像很了解爹,說起大道理來怎麼跟爹一樣。”
“起碼比你了解。”我自信道,“知父莫若女,人之常情嘛!”
“反了吧!”君修道,“醒兒,你滿腦子的鬼點子。”
“哪是鬼點子,明明就是人生哲理嘛!”我不服氣道。
“嗬嗬!人生哲理?”君修笑道,“醒兒,你才十七啊!”
身體年齡是十七,心裏年齡可是比你們都大很多,我繼續道:“十七怎麼了?人生哲理是一種感覺,一種境界,一種體會,與年齡無關。”
“哦?說說看!”君邵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我道。
我轉轉眼珠子,回憶起曾經看過的名人名言道:“‘天下難事,畢於一易,天下大事,畢於一細。’”這可是老子大人的話,我就不信你們不服氣。
君邵很快道:“聽誰說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自己說的?”我詫異道。
君邵隻是淡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不理會我的問題。
“切!裝深沉!”我嘀咕著。
“菜來了!”石頭一一為我們擺上菜,笑道,“各位大人不好意思,今日武試,客滿,所以菜有些慢。”
“是啊!石頭,你都快把我餓成人幹了!”我邊抱怨邊盯著菜流口水。
“儲小姐,您慢慢用!”石頭說著退了出去。
“好好吃!”我快速地吃了一口菜,讚歎道,“果然,餓的時候,吃嘛嘛香!”
“撲哧!”禦雅一口酒噴出,“哪兒話。”
瞟見他們好笑的表情,我樂道:“跟你們說啊~~!”
“啪!”筷子掉在桌上發出沉重的一擊,我覺得塵封在心中十二年的記憶如同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一般,前世的記憶、前世的恩仇情緣、前世的點點滴滴全部湧上心坎。一樣的麵龐、一樣的笑容再次出現在眼前,我聽的見,心中的血流淌的聲音。
“是什麼啊?”禦雅看著我突變的蒼白臉色,拍拍我的臉蛋道,“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差?”
君修朝我看著的方向望去,又回頭道:“醒兒,雖然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不過,比我哥和你二哥,還是差遠了,你也不至於流口水吧?”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衝出雅間,來到那個男子身旁。
“是你嗎?”我拚命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淚,眼中迷惘地望著他身旁的她道。
一雙靈秀的眼睛顧盼之間湛湛生輝,溫柔如熙風的笑容綻放在眼前,笑似銀鈴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位公子,我們好像沒見過麵。”
她微微點一下頭,從我身邊饒過,我急切地拉住她的袖子道:“你真的沒有印象?”
她回頭朝我溫柔笑道:“公子,我想您可能認錯人了。”
“哦!”我縮回手,站在樓梯口望著遠去的背影。
“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已經到了,快回桌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君邵走到我身後,擁著我的肩膀,把我帶回雅間。
禦雅問道:“你認識那個女子?”
我搖搖頭:“認錯了。”
“錯了?那你怎麼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君修擔心地打量著我的臉道。
我把腦袋依靠在窗邊,望著那美麗的倩影進入一輛馬車,沒落道:“因為那個人很久以前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感覺到兩行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節哀。”君邵眼中閃著憂傷的神情看著我,安慰道。
“石頭!”不理會六道同情夾雜著詫異的眼神,手背在臉上粗魯地抹了一把大聲喊道。
“儲小姐,什麼事?”石頭立刻出現道。
“來五壇酒!”我五指一伸。
“你要這麼多酒,幹什麼?”禦雅怪異地叫起來。
“喝啊!”我搶過禦雅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道,“哥,今日,我們這兩個失意的人一定要一醉方休。”
半響。
“少喝點!”君邵奪過我的酒杯,皺起眉頭道。
我飛快地奪回酒杯一飲而盡道:“人生難有幾回醉!我的好師傅,您就讓徒兒醉上一回吧。”
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感覺頭重重的,渾身發酸,果然酒精開始發作了,眼神迷離地玩轉著手中的酒杯。
當幸福的青鳥在眼前劃過時,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總會天真地以為這代表著所有人都渴望的幸福的美麗的青鳥會永遠棲息在自己柔弱的肩頭。然而,曾經的幸福有多滿,此刻的創痕就有多深。因為,那美麗的青鳥隻是在平靜的湖麵上拍打一下翅膀,就展翅高飛,消失在天際,隻留下泛著陣陣漣漪的湖。最終,那湖麵究竟要過多久才能恢複平靜呢?即使恢複了平靜,那波動過的漣漪真的能被這恢複後的平靜所磨滅嗎?
心中猶如千刀刺入一般,我不由得哼起那首傷心的歌曲《愛的代價》。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象朵永遠不凋零的花
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
也許我偶爾還是會想他,偶爾難免會惦記著他
就當他是個老朋友啊,也讓我心疼,也讓我牽掛
隻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
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都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