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嚴肅衝口而出。
    這個曆史性的會晤，似乎不應由這種氣氛，這種問題作為起點，然而嚴肅就那樣問了。
    林易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僵硬的慢慢整理再次被扯亂的衣服。
    “說話！”
    林易的頭低著，努力拉平皺褶的厲害的襯衣。
    嚴肅一把揪住林易的頭發，強迫他麵對著自己：“你去見的那個人，是誰？你們都幹了些什麽？”
    “我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嗎？”赤紅著雙目，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冷淡，隻有重而不穩的喘息聲證明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平靜。
    “是因為我還沒有死嗎？”
    “什麽？”
    “沒有毀徹底，所以回來再給我補上一刀嗎？”林易的聲調一句句的拔高。
    嚴肅的手鬆動了一下，被林易用力拍開，向後踉蹌了幾步。
    林易霍的站起來與嚴肅麵對麵平視，臉上布滿了刻骨的憤怒，略顯紅腫的唇落在嚴肅的眼裏，分外刺眼。
    “你還想從我這裏拿走什麽？還要怎麽毀掉我？如你所願，除了這條命，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沒……”
    “要麽？連命你都要麽？”林易咬牙切齒，聲嘶力竭，“你這個……無恥的人！”
    嚴肅的眉頭打了不止十個結：“你在說什麽！”
    “滾出去”
    “林易！”
    “滾出去！”試圖讓自己平靜，但看到他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林易隻想用牙齒把他撕成碎片。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可是這種傷害是可以忘的嗎？你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再次回來出現在我麵前，但是我做不到！我們之間如果還剩下什麽，那就隻有仇恨！在你說出“這隻是對你的懲罰”一去十年之後。
    “無論我將來還有沒有再一個十年，有多少個十年，我都不要再做著有你的噩夢！你給我滾出去！”
    “你夠了！”嚴肅喝道，“誰允許你這麽對我說話，你自己做錯了事情，背叛了我，難道還希望我對你乞憐，留在這裏讓你左擁右抱嗎？”
    “林易，是我以前對你太客氣了！”
    林易低低的笑著，出自胸腔的嗬嗬聲似要把他的胸膛給震破，雙目噴射著仇恨的火焰。
    “原來都是我的錯……”說完，猛的撲上去咬上嚴肅的頸側，用力之大，像是要就這樣生生的把他的脖子給咬斷，兩手都死死的摳住嚴肅的肩膀，直把不長的指甲陷入皮肉。
    “瘋了你……”
    嚴肅吃痛，想把他推開，誰知推的越是用力，他越是咬的深，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牙齒陷入皮肉中帶來摩擦。
    一拳砸在腹部，林易吃痛鬆口，被嚴肅一把推倒在地上，木質的地板發出沈悶的重物落地聲。在掙紮著爬起來前，又被嚴肅壓在身下，雙手製住在兩側。林易哪肯罷休，一邊“混蛋”、“王八蛋”亂七八糟的罵著，一邊不停的扭動掙紮。雖然沒讓他掙脫，嚴肅也著實費了不少力氣，一時之間竟也無法製住他。
    此時的林易，像足了一隻受傷的小獸。清秀白皙的臉漲的通紅，沾了血的嘴角，眼神似乎失去了焦距，眼淚不受控製似的溢出，在掙紮中沾了滿麵，年輕倔強的臉也扭曲了表情。嚴肅不禁心口一痛，放開了他的手。雙手一得解放，林易的拳腳劈頭蓋臉的全落在了嚴肅的身上，嚴肅快速的跳起避開，而脫離束縛的林易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仰躺在地上狂亂的揮舞著手，雙腿亂踢亂蹬，嘴裏不停的喊著“不要”、“放開我”，甚至“救命”之類的話，直喊到聲音都嘶啞。
    嚴肅看的心驚，想伸手去製止他，拉他起來，卻被林易一把拉住手臂，張口狠狠咬住，用力到自己的牙齒間也滲出血來。林易滿口的血，也分不清是嚴肅的還是他自己的，嚴肅已管不了自己身上的痛，林易的樣子過於瘋狂，已經失去了理智，必須要盡快製止他，不然會傷了他自己。
    一記手刀劈在頸後，所有的撕打掙紮瞬間停止，林易頓時昏了過去。
    將林易抱起放到床上，整理好他一亂再亂的衣服，擦去他臉上的血漬汙穢，現出原本那張秀致的臉來。輕撫著他柔軟的發，嚴肅的心情複雜。他是受過什麽樣的刺激，會有剛才那種反應。
    當年的林易，是個活潑健康的男孩子，17歲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他們的相識有點詭異，是在聯誼會的餐桌上。他們兩個都是被騙去的，林易的表哥為了湊人數就把他給拉來了，結果把他安排在了女生那一排的座。
    六個女生，八個男生，都是和嚴肅一般大的大學生，隻有林易才是個剛上高中的毛頭小子。喜歡戶外運動卻仍舊一身好的不得了的白皮膚，長相上來講，其實還算普通，隻有那雙眼睛，微微上挑，睫毛長長，頗似女孩子。林易本就長的清秀稚嫩，在那一群打扮成熟的大學生中間，顯得尤為的小。瞪圓眼睛對他表哥怒目而視的樣子也很可愛。嚴肅和他麵對麵坐著，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一付害羞又忍氣的樣子實在很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