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ition(過渡番外們) transition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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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樞機團召回羅馬的神學院院長韋爾夫在四月的時候也回到了學校,十字軍東征的呼聲逐漸高漲,各國對於士兵的甄選也被提上了日程。
院長此時回來,舉的是替主教大人分擔工作的旗號,不僅名正言順,也算是讓自己與康提之間的關係有所緩衝。隻是這說辭再光鮮,在蕭幸慈看來都不咋地,因為從早前的某次禱告中,當他再次見到韋爾夫院長的那陰鬱隱晦的眼神時,他就知道他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四月中旬的某堂邏輯課,由於隨韋爾夫院長同去羅馬的利弗爾教授並未隨之返回,所以此課暫由院長大人親自代講。
現下學院內外對於報名參軍的熱情空前,滿腔的熱血隻為追隨上帝的腳步,如此浮躁哪還有心思念書?韋爾夫也是猜到了這點,他索性暫停了教學的內容,轉而動員起了這些年輕且忠誠的騎士們。
“正如你們所知,一個來自波斯的民族,塞爾柱突厥人已經入侵我們東方兄弟的國家,他們攻克了埃及,更侵占了我們的聖城——耶路撒冷,他們在大肆蹂躪上帝的國度,毀壞基督教堂,擄殺虔誠的上帝子民,汙辱貞潔的婦女,貪婪地飲著受洗兒童的鮮血。如果讓那些魔鬼的奴隸統治主所信任的子民,那將是件多麼令人羞恥的事。”
…………………………
“如果你們仍然無動於衷,上帝的信徒就會在這次入侵中犧牲更多。”
………………………
“讓我們投入一場神聖的戰爭,一場為主而重獲聖地的偉大的十字軍東征吧!讓一切爭辨和傾軋休止,登上赴聖地的征途吧!從那個邪惡的種族手中奪回聖地吧!”
洋洋灑灑一席話,借鑒了烏爾班二世在發動第二次東征時的演講,不僅感人,更是動人。蕭幸慈低頭坐在教室的角落裏,韋爾夫的這番話是完全調動起了那些信教人士的全部激情,此時的教室雖安靜,卻不難感受這平靜氛圍下所隱藏的暗流激蕩。
不得不說院長大人是高杆的,他利用了眼下的情勢在本不在征軍範圍內的神學院推波助瀾,其結果可想而知。先不說隨軍出征的修士最後會起到何種作用,單是索邦神學院修士對於國家的忠誠和對於上帝的忠誠想必也夠他做足文章臉上添光了。
隻是院長大人顯然另有打算,在長篇大論後不僅向修士們講解了報名參軍的途徑和好處,還公開點了那位深得人心的畢維斯修士的名。
“不知畢維斯修士是如何看待的?”此話問得隨意,很有廣聽眾言的姿態。
“那些個野蠻之人終將受到正義的製裁。”蕭幸慈正兒八經地答道,“上帝的國度豈能容得他們胡來!”
他的回答顯然令韋爾夫滿意,他難得地點頭微笑了起來,而後繼續不經意地問著,“修士如此憤慨,想來也是有意參軍了麼?”
平放在桌上的右手動了動,接著緩緩抬起覆住了心髒所在的位置,告示著永久不變的忠誠,“吾定當追隨上帝的號召。”
蕭幸慈的回答模棱兩可,卻也是給人留下了把柄。韋爾夫得了這句話自然不會再繼續,他轉而問向了其他修士,完全一副傳教布道引領正義的模樣。
康提最近很忙,忙著向貴族階層宣揚捍衛上帝的尊嚴,忙著向貧下農民宣傳參軍東征的好處,法國十字軍征軍的工作正處於初期,需要準備的地方實在太多。
他昨日還在馬賽的聖母大教堂前向教徒們宣講著上帝將驅逐波斯人的重任交給了他的信任的子民,現下就已回到了他在巴黎住處整理著他處呈上的文件。
忙碌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卻也是在自作自受罷了。輕輕歎著氣,康提難得在為自己太過自虐的勤勞後悔著,蕭幸慈就連蹦帶跳地從外麵衝了進來。
從角落裏拖了把椅子放到了書桌對麵坐下,他一把抽掉對方正在核查的文件扔在一邊,一副“我有重要事情要談”的正經模樣。
“怎麼了?”需要看的東西被抽走,康提也懶得再撿起來看,或者說眼前的那個“麻煩”相對比較重要吧。
三天未見的人看上去很是疲憊,想到剛才進來時在門口徘徊的女傭,蕭幸慈心下一動,突然就沒了向他老大抱怨韋爾夫“用心險惡”的興致了,“你還沒吃午飯?”意料之外的問題,這算是關心他?康提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那個沒什麼良心的情人,沒有任何反應。
見對方不說話,蕭幸慈便繼續慰問下去,“你好像很累噢,不休息一下麼。”
“你大中午的跑來這裏……就為了說這個?”如此的關懷顯然是打動不了和他情人一樣沒什麼良心的主教大人。
“不是啊,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看你那麼辛苦還是算了。”其實蕭幸慈偶爾還是蠻體貼的。而對於他的好意,康提一向都是照單全收,“很好,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解決了。”說罷,他還不忘再加上一句,“還有,既然現在不提,那以後也千萬別提。”意思就是要自己解決就一人做到底。
見對方將關係撇得一幹二淨,蕭幸慈忍不住翻翻白眼,對自己一時的心軟鄙視不已,他家老大哪有他想的這般脆弱,自己可真是同情心泛濫自作多情了。
韋爾夫的事情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對於眼前這辛苦勞頓很久的主教大人卻是要立刻解決。
於是當康提重新拿起文件不打算再理人時,蕭幸慈異常果斷的再次抽走了那份文件,“先去吃飯吧。”說著,也不管對方意見如何就直接站起身離開了房間,找等候的女傭吩咐開飯去了。
食飯不言是個好習慣,所以當康提一如既往地優雅用餐時,蕭幸慈隻是托腮在一旁沉默看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當康提總算將他的午餐全部解決的同時,自顧走神的蕭幸慈突然又說話了,“我們去臥室吧。”
一直微垂的眼終於如他所願地看了過來,“我們?去臥室?做什麼?”問得有些玩味,反正餐廳此時也沒有別人在。
“做什麼?”蕭幸慈重複著對方的問題,答得相當深奧,“當然是上床睡覺啊。”
康提果真和蕭幸慈回了臥室,乖乖脫了外衣躺在床上睡覺去了。對於這工作狂似的人怎會如此輕易上床休息,而且還是在大白天,蕭幸慈的回答一語中的,他家老大這是思想齷齪卻力不從心,嗚呼哀哉。
至於蕭幸慈自己為何也躺到了床上陪著睡覺,他的答案就更簡潔明了了,“我這是犧牲小我,讓你睡得安心。”腰間不意外又被很捏了一把,不過讓他家老大休息外加自己能逃課的目的已達成,蕭幸慈也就不太介意小痛小癢了。
安靜躺了會兒,一旁本該睡著的人卻突然開了口,“樞機團的任命書到了。”
“哦……”老大要回羅馬做樞機主教去了,蕭幸慈暗暗想到。
樞機主教又稱為紅衣主教,比起一般的教會神長自是不同,不僅是他們的地位僅次於教皇一人,未來的教宗人選也必是從這些樞機主教中選出。
蕭幸慈前些日子就已從維恩口中得知了康提會被任命為樞機的事情,當然聽了他心裏就沒什麼感覺,現在康提又親自跟他說了一遍……嘖!
平躺的身體側轉了過來,蕭幸慈伸手圈住了對方的腰,順便將腦袋也靠了過去,“一定要回去麼?”
“教皇授命,我能拒絕?”康提挑眉看著他,問得有些諷刺。
也是啊,教皇大人任命,還在這種節骨眼上,誰能拒絕?“那便恭喜大人了,能得高升,前途無量。”隻是想到此前康提借由理查之名趁克萊門特未歸羅馬之際就將約翰被擒的消息公布了出去,導致約翰徹底無了爭權奪位的資本……
“教皇大人是否起疑了?”雖說此事進行得順利,但也不算滴水不漏。
“約翰王子被擒德消息可是在維恩和伯頓一起前去安茹調查的時候傳出,是誰搗的鬼,教皇大人豈會不知?”
維恩和伯頓,一個是康提的心腹,一個是教皇的手下,都如此明顯了,再不清楚內情可真是傻了。蕭幸慈不禁哀歎出聲,克萊門特現在招康提回去,明著是升官,暗下卻是不打算再容忍他隨心所欲下去了。
而他家老大既是要回去,他鐵定也是得跟著的,隻是羅馬教廷決不比這索邦神學院,在神學院這種培養修士的地方他做什麼都隻是小打小鬧,可去了羅馬,那碰到的就會是些能打著上帝旗號將人心玩於股掌的高手啊,再想想康提回去後將麵臨的處境以及他們兩人之間那堪稱危險的關係,蕭幸慈突然悲從中來,這樣下去,他肯定是會玩完的!
“那個……”猶豫了半天,蕭幸慈還是決定要為自己的人身安全努力一下,“我能不去羅馬麼?”雖然這純粹就是白費功夫。
“你認為呢?”看吧,事實總是如此的殘酷。
“真要走啊?其實我還挺喜歡這裏的。”不死心地繼續掙紮。
“別做夢了蕭幸慈,你必須跟著我一起走,必須!”某位大人受不了,這世上怎會有這樣貪生怕死的情人存在?“還是說——你不信任我?”
問到最後,語氣已是不悅,怎料蕭幸慈聽到此話,竟果斷地點頭肯定,“說實話,我是不太相信你。”你前科太多,還沒心沒肝。瞧著眼前黑到幽深的雙眼,康提怔了怔,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勾起了嘴角,湊上前親了親那透著認真卻又有些無奈妥協的雙眼。“沒關係,我信任你就行了。”說著,便背過身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