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ment Painting Aff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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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問過蕭幸慈這麼個愚蠢的問題,“生活的真諦是什麼?”
對此,當時還在大學讀書的蕭幸慈沒什麼猶豫地答道,“應該是幸福吧。”
在工作了幾年後,蕭幸慈曾經回憶起這個很愚蠢的問題,那時的他想了片刻,依舊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而現在,莫名其妙陷入詭境的他對於此題的回答卻依舊沒有改變。
生活就是這樣,不論如何艱辛難熬,如何冗長,隻要生活還在繼續,那麼終有一天,這些辛酸都將被視為習以為常。而本被忽視的快樂感就會重新回歸。要知道,尋樂,始終是人的本能,而苦悶,永遠隻是外加的因素。
所以,為了那所謂的真諦,蕭幸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完完全全地融進了神學院——這也就意味著,三十天,蕭幸慈用了三十天的時間將一個特殊無比完全不著邊際的異邦人改造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神學院修士,除了長相上的突兀之外,已不再有人會花心思來關注這個被主教親選入神學院的異邦人到底有何特殊之處雲雲。
所以,現在的蕭幸慈已經能平靜地與同學交流,還有了不少點頭之交,除了利弗爾,學院的教師對他的關注也逐漸冷落。
適應了死板嚴謹的校風後,蕭幸慈甚至還弄來了畫板與工具,掩藏多時的藝術靈感總算不受壓抑的噴發了出來。如此風格,如此景致,對於蕭幸慈而言簡直如魚得水,黑白的靜物速寫一幅幅的增加著,桌上,地板上,床上,被亂攤得無處不在。
“畢維斯,你不應該待在這裏的。”麵對被攤了一室的零亂畫作,瑪理欲言又止了幾次,總算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應該去當手藝人,四處流浪……”
聊賴躺在床上的蕭幸慈聽聞隻是得意地笑了聲,他指了指被工整掛在牆上的一幅聖母油畫道“是這樣嗎,可蘭斯洛特大人之前還說我虔誠不外露,是天主難得的好信徒呢,要知道,那可是蘭斯洛特大人……”最後的人名被刻意加重了語氣,顯示了他罕見的傲慢,那天的事情於他而言,至今令人驚訝。
那是個難得的晴日,蕭幸慈一如平常那樣在午餐時間溜進了圖書館。不是為了看書,而是為了看那三樓閱覽室裏的半人高聖母像。
玉白的石膏像精致地刻畫了女性豐腴而柔軟的體態。光影交疊下,柔和的五官生動異常,令人動容。蕭幸慈虛掩上門,就跑去角落邊搭畫架搬畫板,甚至,還從窗台的夾層裏掏出了一套顏料來——這是他十幾天前借做禮拜的機會偷偷托教徒從外麵帶來了。
至於為何要偷偷,因為他還不是很清楚這種托人辦事的事是否被神學院禁止——雖然瑪理對天發誓神學院並不太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嘛,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畫板上的像已經完成了大體,那是蕭幸慈忽略掉一個星期的午餐外加午休的時間換來的成果,現在要做的隻剩收尾和潤色的工作,就算如此,他依舊認真如昔,雖不知完成後這幅作品會被藏在床底抑或是埋在夾板裏,但最起碼在此時,他會覺得真實
——真實的創作,真實地活著,這,算是寄托,算是信仰……
正是這有些忘我的時刻,卻突然出現了意外的人聲,“你在搞什麼鬼?”有些不滿,針對的是那被顏料弄髒的神父服。
“啪噠——”手中筆直直地掉在了地上,蕭幸慈的心中“咯噔”了聲,剩下的,就隻有不停的問候上帝了。
“回答我的問題,畢維斯!”蘭斯洛特依舊站在閱覽室的門口,低沉的聲音卻清晰得響徹整間房間。
糟糕了,蕭幸慈依言隻能微側身體,讓出地方,以便讓那位古板難纏的老貴族能看清他正在搞的“鬼”。
“這是……”蘭斯洛特有些驚訝的出聲,他大步朝著蕭幸慈走來,帶這些急切,逼得蕭幸慈不住後退了兩步。
“我,我隻是抽空……”
“你竟會畫畫?”保養得相當優質的手虛撫上了畫像,似在評判,又似在欣賞。難得的,不帶任何否認色彩。
“呃……那個,大人……”蕭幸慈也被對方的舉動搞得吃驚不已,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審視了片刻,蘭斯洛特才慢慢開口,“總體不錯,細節卻略顯粗糙,用料也不夠細,光線掌握得倒是嫻熟……”一大堆的評論,多半是批評,總體卻是肯定的。
“還真是令人驚訝。”這是最後的評價,“康提可沒說過你會畫畫。你師從何人?”
“………………”說了你也不會認識吧。對於蘭斯洛特的評價,說實話,蕭幸慈是有些不服的,作品的這些缺點都是外界的條件所致,雖然無法避免,可固有的某種心靈潔癖卻不容許他人指出,這可是相當不好的習性呢。
“怎麼,難道你是自己摸索的?那可真是……”斟酌了半天,蘭斯洛特還是說出了“令人欽佩”這四個字。
而後,這位大貴族又對他的學生提出了不少的建議,對於這種可以被稱為“榮幸”的事,蕭幸慈隻是道了聲謝,平淡無奇的態度倒讓蘭斯洛特有些在意。
他適時地發揮了大貴族所特有的大方特質,“若是有需要,可以來找我。”這可算是莫大的恩賜了,如若再不懂感激,就有些不識好歹了。蕭幸慈所呈現的感謝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話雖如此,本被認為是災難的事竟有如此美妙的結局,他總是開心的。
所以,在繼續完成了聖母畫後,蕭幸慈又趁著間隙畫了令一幅油畫——在一張十六開大小的紙上——沁盡思念以及愛戀,他的情人,薩亞。
而後,那幅被蘭斯洛特評論過的聖母畫被掛在了他寢室的牆壁上,至於另一幅,在瑪理的督促下,被藏在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