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生就是穿梭在絕望與希望之間的一條線
    走進祁信的大門，還是上次那個叫宋書澤的實習生接待了我。他把我領進張經理的辦公室。
    “你們公司破產了，聽說你們老板也跑了！關於那200萬的貸款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了？！”
    張克沒什麼表情的看著我，眼神裏卻滿是商人的算計。
    “對不起，這件事我也沒想到。200萬我可能真的無力償還，很抱歉！不過我今天肯來就沒想逃避責任。你看是要起訴還是要怎麼樣都可以，我絕無怨言！”
    “哼，起訴你有什麼用？錢不是一樣討不回來！一個成功的商人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過既然你肯承擔責任，那我就放心了！你若想不還錢是不可能的事！從今天起，你就被正式聘請到祁信工作！每月工資四千，可是有三千會自動彙入公司的賬頭，以償還你欠的債！這樣一年你能還36000元！200萬本金你要還55年半！再加上利息，你至少也要為祁信工作80年！這期間你要無條件服從公司安排！沒有年假而且要隨時準備加班！”
    80年？嗬，我苦笑，恐怕我活不了那麼久吧？！
    張克看著臉色蒼白的我，笑了笑說“不過你也不必過於悲觀！借你這200萬對我們公司來說已經是賠本買賣了！我們這樣苛刻的要求也不過是想激勵你早點還清債務！如果你業績好，說不定談成幾筆大單子馬上就能還清錢！所以你要加油啊！我提的這些要求當初在貸款協議上就已經明確寫明了！隻是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仔細看！”
    嗬，果然如此！可是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其實這個結果和我預想的比已經好太多了！起碼不用吃牢飯，也不用賣器官！公司倒閉後，不用找工作就已經被別的公司簽了終身協議。我哪還有什麼資格不滿意呢！上帝果然還是沒有徹底拋棄我的！
    “我什麼時候上班？具體要我做什麼？”
    “今天就開始！你先和宋書澤一起實習。實習期滿公司按照你們的表現再具體給你們安排職位。你先出去吧！”
    我點點頭，走出了張克的辦公室。
    此時宋書澤正和辦公室裏的女同事們聊著什麼，把大小美女們逗得咯咯直笑。看見我出來便對我笑笑，問“要走了？”
    我搖搖頭“恐怕以後的一段時期內我要跟著你混了！”
    “啊？”他一臉茫然看著我。
    “從現在起我也是祁信的員工。要和你一起實習！現在你是我的前輩了，實習要做什麼我還得向你請教呢！”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其實實習最重要的就是先和同事搞好關係，大家都喜歡你了，你以後工作起來就方便了嘛！所以不管哪個美女有哪種要求或困難我都無條件的幫忙！”他對我得意的笑起來，兩隻眼睛眯成兩條線，露出一對大大的酒窩。
    我也笑了“原來你隻幫美女的忙！那也好，以後帥哥的忙就由我來幫吧！”
    這原本隻是句玩笑話，可宋書澤聽後臉上卻有些不自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話犯了他的忌諱。
    實習期並沒有什麼太具體的工作要做！主要就是熟悉公司的運作、各個部門的人員與職能，幫大家打打下手。宋書澤大概還是小孩心性，又愛熱鬧，於是幹什麼都拖著我一起。對於這一點我倒是不排斥，我向來討厭一個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
    晚上回家後，我拿出計算器想計算一下今後的收入分配。以後每個月我隻有一千元進賬，大雄這屋子再過不到兩個月就到期了。到時我必須重新租房子，一個小單間最便宜也要每月四五百的租金，再加上水電費、煤氣費、手機費、夥食費，一千元根本不夠用。我有些頭疼！以前和寧威住在一起時，我從來沒為錢發過愁！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一分錢逼死一條好漢！
    次日回到公司我開始在網上和報紙上查找租房信息，單間是租不起了，隻能考慮合租了。宋書澤看見我聚精會神的據在電腦上，便好奇的湊過來看熱鬧。
    “咦？銳哥，你要租房子？”
    “恩，我現在的房子快到期了。想找個便宜的合租的房子。”
    我的眼神還是一直盯著顯示屏不放。看了這麼多，不是價格太貴，就是位置太偏，另外就是女生合租的比較多。想找到合適的還真不容易。
    “銳哥，你去我那吧！我親戚移民了，讓我給他們看房子！他們每年也就回來住幾天。家裏什麼都有，離公司也不遠！最主要是不收房租！”
    不收房租？！我一聽便兩眼放光！
    “真的不收房租？可是，這樣不太好吧？”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白住！不過水電費、夥食費我們得平攤！另外就是……嘿嘿，銳哥，我不太會收拾家，以後整理房間什麼的，恐怕得交給你做！”
    “沒問題！那麻煩你了！”
    嗬嗬，絕處逢生！人生總不會太絕望的！這樣一來，我每月最少能節省500塊！得知了這個好消息，讓我一天心情都不錯。其實我是個挺樂觀的人，別人都說樂觀的人比較容易得到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又在哪裏呢？！
    晚上下班後宋書澤說要帶我先去他那看看房子，我欣然同意了。他要我先到樓下等他，他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是黑色的寶馬7係。
    “你才剛畢業就買車了？”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不是！這也是我親戚留下的！”
    他衝我笑笑，發動汽車。可是這路我越走越覺得熟悉。
    “你親戚的房子在哪兒？你可別告訴我是‘優派精英’！”
    寧威就住在優派精英，我可不準備和他做鄰居！
    “嗬嗬，不是！是‘優派精英’對麵的‘皇家華府’！怎麼了？‘優派精英’有什麼問題嗎？”
    “呃……沒什麼。”
    優派精英和皇家華府算是D市最好的兩個樓盤。同在一類地段，隻相隔一條馬路。我不禁在心中計算著和寧威狹路相逢的幾率會有多大？！我無法否認在心底深處我是期盼著與他不期而遇的！
    分手已經三個月了，除了上次的那條短信，寧威沒有再找過我！我有些沮喪，一方麵害怕與他繼續糾纏不清，一方麵又不甘心他就這樣痛痛快快的把我們五年的感情全忘了！
    離開寧威時，我的背影是那麼的瀟灑，可實際上我真正瀟灑的也僅有那個他看不到的背影而已！離開一個人很容易，可是離開一段感情卻沒那麼簡單！這五年的時光，不管是痛是傷，那都是一段已經烙進我骨頭裏的經曆！
    宋書澤把我領進門，房子很大，後現代主意的裝潢風格，簡單時尚，不似寧威家那麼華麗繁瑣。各種高檔家電一應俱全，我心裏有些發毛，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多的家電，以後電費一定不便宜！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每一分錢我都必須算計清楚！
    “嗬嗬，每月電費一定不便宜吧？還有，好像隻要一間臥室啊？”我有些為難的對宋書澤笑笑。
    “還好吧？！反正以前我都是在外麵吃，衣服也是也是送出去洗，這屋子就是睡個覺！水電煤氣我用得很少。對了，這屋子沒設客房，反正都是男人，咱倆用一個屋就成！不過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再買張床放到健身室。”
    再買張床？！你知不知道現在床有多貴？！我現在還背著200萬的債要還呢！
    宋書澤的房子實在是無法讓人覺得不滿意！這麼好的房子而且不收一分錢租金，這簡直就是一張大餡餅硬生生的砸在我嘴裏。參觀過房子後，我們倆說定下個月我就搬進去。他送我到樓下，本來說要開車送我回去，不過被我拒接了。又不是女人送什麼送？！可是他堅持要送我到車站，說怕我找不到地方回不了家！我在心裏苦笑：這個街區我住了五年！隻怕是比你還要熟悉呢！
    宋書澤在車站陪我等33路公交車時，我看見了寧威！
    剛才還在想遇見他的幾率有多大？這回就真和他碰個正著！人生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寧威來勢洶洶的從馬路對麵走來，冷眼打量了宋書澤一圈，然後對我說
    “我們談談。”
    “楊銳，這位是？”
    宋書澤看看我，等待我的介紹。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寧威便說“我是他男朋友！”
    宋書澤看看他，再看看我，沒有說話，隻是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我預計的驚訝。
    “我們好好談談！”
    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寧威又說了一遍。宋書澤還站住旁邊沒有走開，讓我有點尷尬。我沒想這麼快就在新公司、新同事麵前暴露自己的性向。無奈之下我隻好對宋書澤抱歉的笑笑“你先回去吧！我們明天見。”
    宋書澤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隻是對我擺擺手，轉身先離開了。
    “你想談什麼？”我看著麵前的寧威，說不清此刻的心情。
    “你難道想在這談？！我們回去再說！”
    他說著便過來拉我手，被我甩開了。
    “回去談？等談不攏的時候好方便你再打我一頓，強暴我一次？！”
    “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我們就心平氣和的談一次不行嗎？！”
    他壓著聲音怒視我，我們之間向來缺少交談，在一起時是這樣，分開後還是這樣！
    我們倆習慣了用身體交流，以前是做愛，現在是打架。我想我是該和他心平氣和的談談了！同居五年，卻不曾好好交談一次，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