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是從天傾倒而下，姐弟倆的哭聲淹沒在了如錘鼓般的雨聲裏。
    “小萬，你們姐弟別哭了，快起來，別再跪在地上，時間長了會潮涼得病了，一會兒雨停了，姐姐會……”不想看著孩子們這樣下去，但是又不忍心說出那些個話。
    小女孩轉身，但仍是跪地，用袖子狠狠的擦幹了淚水，用堅毅的眼神看向我，“姐姐，你買下我吧，我會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的……”
    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的來到她身前，蹲下用手捧著她那早已哭花的臉，看著她愣愣的小臉說道：“姐姐不用買下你，因為你是姐姐的妹妹，娘的後事有姐姐在，姐姐定不會委屈了娘的。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嗯，嗚……嗚……我叫妖姬，程妖姬，哇……”畢竟是小孩子，剛剛做出那一刹那的堅定，不管結果怎樣都算是是成長的一大步吧。把妖姬向懷裏一帶，緊緊的抱住了她。
    “來，小萬，你也別哭了，別坐在地上，小心你的腿哦~！”為了調節下氣氛，我故作輕鬆的說道，“現在下雨天氣很冷，對小萬的腿不好，所以我們要想辦法生火，咋們到處看看哪裏有可以燒的柴火和其他可以燒的東西。”
    “姐姐~姐姐~！你看這是什麼，我找到了一張寫滿紅字的絹布~！”妖姬蹲在門口處，驚奇的說道。
    看到那塊絹布時，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感覺，頓時有一種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聽到一種召喚，又仿佛是一種哭訴。
    “你拿過來讓姐姐看下……”皺了皺眉頭，手伸向那個滿是土的絹布。
    手中的絹布好像很沉重，手抖抖的，不知道為什麼，心跳也在加快。這是為什麼，我滿腦子的疑問，展開絹布，滿眼猩紅。
    這是一封血書，確切說來，這是一封完顏家女主人洪菱的親筆血書~！
    看著上麵的字，我的臉色越來越差，手也越來越抖，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刹那間，憤怒、哀傷、絕望在這一刻凝結了我的血液。心跳露了拍，眼眸中的某種東西越來越多，終於忍不住的迸發了出來。
    “啊………………！”撕心裂肺的痛讓我仰天長嘯，不顧風雨，拚盡全身的力氣向外衝去。
    一道白影掠過，轉而破廟裏又恢複了平靜，好似我並沒有出現過那般。
    當我醒來時，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隻是日已西斜，風雨也已經停息了。全身沒有力氣，隻能躺著，大概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是一片樹林，葉子上還在不停的“滴答滴答”落著水珠，看起來自己並沒有離開原宣城太遠。漸漸恢複了些力氣，欲起身，突然發現丹田中的空空如也，驚異之餘，強行提氣，卻是一口血霧噴出。
    不作他想，如今真相已經知道，那麼就再也沒有好顧慮的了，不管自己是不是還有那點兒功夫，這個家破人亡的血仇我勢必加倍報還給江進的~！
    艱難的返回小院，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便一步跨上了烈風，帶著翱月向破廟行去。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妖姬和小萬接到自己身邊。既然已把他們當成妹妹弟弟，那就不能再食言丟棄。
    “姐姐，你去哪啦~！我和小萬好擔心你啊~！”剛一跨入破廟的門，妖姬便向我懷裏撲來。還好他們還在。
    “來，跟姐姐走，我們安置好娘的後事，然後姐姐帶你們回家。”
    “嗯。”
    “嗯。”姐弟倆點頭答應著。
    在破廟後山向陽的山坡上，我們立了這樣一塊碑，“慈母程馮氏之墓孝子程二萬立”。背麵的碑文上寫著，“故於大康統昕曆十六年顯妣心地慈悲，品行佳正，而又早仙去離逝……故立此碑。其女妖姬、其子二萬和義女完顏肜朔。”
    三聲鞭響，烈風翱月過來的時候，倒是把兩個小家夥嚇了一跳，在我費盡口舌跟他們說明白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垂柳稍了。
    小屋裏，看著坐在對麵吃的狼吞虎咽的孩子們，情緒再一次跌落到了穀底。
    “從現在開始，你們將學習讀書寫字，明天起，我帶你們去民塾裏讀書。”看他們吃完了飯，我順口說道。
    “可是我們……”
    “錢不是問題~！妖姬的名字我就不改了，小萬的名字我給改一下，就叫程清風吧。”
    “嗯，清風喜歡這個名字。”小家夥點了點他的大腦袋應著。
    “我的全名叫完顏肜朔，你們以後就叫我肜姐姐吧，我十三歲了”（有點兒心虛……）看了看他們，“你們呢？”問道。
    “姐姐10歲了，小萬，啊不，是清風8歲了。”清風搶先回答了。
    怎麼也看不出，他們已經這麼大了。尤其是清風，好像小蘿卜頭。他們家原本就是普通的一戶農家，卻還有一個賭徒爹爹，看來他們即便是有家的那會兒，大多數也都是在挨餓了。
    況且近些日子他們都在要飯，那更是一餓就會餓上好幾天的，肯定還受到了很多欺負。聽妖姬說，清風的腿便是在城東張員外府前要飯時被打的。而妖姬身上也是大大小小成片的青紫色，看得我甚是心疼。
    他們倒真是好狠的心，對這樣的兩個孩子，竟然能下得了這麼狠的手。不過不要緊，他們的報應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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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書絹布上的內容請見——番外·第二章人生如夢，一尊換酹江月之洪菱的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