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夢中亦逍遙 第5章 山寨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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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憾事,太多的曾經。夏幽草曾經想過,如果那日她沒帶夏寧去賞燈,如果她沒有在詩會上強出頭,或許寧兒便不會失蹤……可是,人生的演繹,不容你進退自如,不容你來去如風,不容你浮華窘迫,千千萬萬個如果都抵不過殘酷現實的森然一笑……
“A、B、C、D……”紅日初生,一大早,清源縣鳳鳴山的黑風寨內便傳出了朗朗讀書聲,注意,他們讀的可是這個世界上完全沒有的英文字母!
如果說,能為異世界的古人上幾堂英文課,算是牛逼。那麼,能押著一大群的古代土匪學英文,那就是無敵了。
眼下,便有這麼一樁奇景。
黑風寨內,上百個土匪盤腿坐在前堂,正聚精會神地跟著堂前的“夫子”讀英文字母,雖然發音不甚標準,可對於一群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山野草寇來說,已經是相當滴有水準了。如果忽略他們臉上那痛苦糾結的表情以及堂前書案上正冒著熱氣的佳肴,相信,這會是一堂很成功的外文課。
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麵……
“報告!老大……呃……老師,俺餓著難受,沒氣兒念書了,先吃點兒東西成不?”這不,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可憐兮兮地捧著扁平的肚子站了起來,小夥子皮膚黝黑,生得濃眉大眼地,似個憨厚老實的農家娃兒。
“是啊!老師,我也受不了了,先讓我們吃飯吧!”
“是啊,是啊!”
“嗯嗯!”
“……”
顯然,這娃兒道出了群眾們的心聲,壓抑已久的人們也跟著爆發,整個大堂瞬間沸騰了。
堂上的“夫子”見學生鬧起了“革命”,開始吹胡子瞪眼了,轉身抽出一把寒生秋水的大刀,“哐當”一聲砸到地板上,吼道:“吵什麼吵!都給我安靜!”
這位“夫子”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雷人”女主,夏幽草是也。
六年前,夏寧失蹤之後,夏幽草心急如焚,到處打探他的消息。後來,清源縣縣令被殺,夏幽草得知消息之後,匆忙回鄉探看。路經鳳鳴山之時,遇到一夥土匪,也算他們倒黴,盯上了一身男裝的夏幽草。夏幽草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激怒之下,把這些土匪打得滿地找牙,哭爹喊娘。後來,竟拉著夏幽草當他的頭頭,夏幽草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應了下來。直到很久之後,黑風寨的土匪們還很費解,當初他們怎麼認了一個十二歲的“小魔頭”當老大。
此後,夏幽草便充當起了“山寨頭頭”與“授業老師”,夏幽草這個夫子可不一般,別的夫子上課拿皮尺,而她卻扛著把特級大刀。別誤會,我們的小草是位溫柔可人的現代知性女性,絕對不會以暴製暴,她呀,是“攻心”為上。
據說,山寨裏曾有位兄弟,這人曾是個體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的大塊頭,後來,得罪了夏幽草。可是咩,夏幽草非但沒有找他麻煩,反而笑嘻嘻地給他送了碗香噴噴的餃子。那傻孩子感激涕零地吃了餃子,之後,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珍藏那隻盛餃子的瓷碗,且到處宣揚夏幽草的寬容大量。自此,山寨的弟兄們都知道了:他們有位大度的頭頭,他們有福了!但是,二十天之後,那孩子卻瘦了整整一百公斤。
有心的兄弟跑去問夏幽草原因,夏某人輕飄飄道:“嘿嘿,我就看他胖了點兒,不利於健康,在餃子裏加了點兒料,沒想到,效果還真不錯,下次哪位兄弟閑自己太肥了,盡管來找我啊!保證藥到肉減,哦嗬嗬~”
“……”
從此,山寨的弟兄們覺悟到,他們的頭頭是個十足的笑麵虎,他們有的受了……
夏幽草整人的方法奇多,花樣百出,讓人防不勝防,加上她高強的外家功夫,經過一段雞飛狗跳的適應期後,那些蠻橫的土匪才得以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瞧瞧,這就是夏幽草的“攻心”之術。那些都是刀口舔血的土匪,隻憑一把刀如何能震懾住?!這把刀充其量也就是個發聲體,想想看,僅憑夏幽草一個人的嗓門,怎麼蓋得過百餘號人製作出來的噪音?這邊是此刀作用之所在了!
“吵什麼吵?!這些可是你們的保命符!以後用做咱們寨的暗語,不抓緊時間記住怎麼成?”滿意的看到躁動的土匪們轉瞬間安靜下來,夏幽草抓起一個又大又白的饅頭,架著二郎腿,邊啃,邊語重心長道:“大牛啊!我這可是為了你們著想!#¥%¥#¥%……#¥”
土匪們皆是眼冒精光地盯著那個熱氣騰騰的香饅頭,不住咽口水,很自覺地忽略了某草的後話。
“可是,老師,總得換換口味吧,成天學這些,不撐死,也會噎死,俺現在餓得慌,記不住這些奇怪的圖案……”大牛不怕死地頂風作案,再次勇觸夏幽草的黴頭,東北小夥子就是不一樣!那啥?一根腸子通到底,直白敢言。
夏幽草盯著大牛,卻不言語,半晌,見那孩子被她看得滿頭大汗,才慢悠悠地啃完饅頭,道:“那好,既然你不想學英文,那我就教你一首詩。”言畢,捏起一支自製的狼毫筆,鋪好白紙,龍飛鳳舞地寫上一首詩:
《臥春》
暗梅幽聞花,
臥枝傷恨底,
遙聞臥似水,
易透達春綠。
岸似綠,
岸似透綠,
岸似透黛綠。
“大牛,這首詩上的字兒都認識嗎?”夏幽草將詩遞給大牛看,大牛看後,略帶得意道:“嗬嗬,意思不懂,不過,這些字兒俺全都認識。”
夏幽草一挑眉,故作驚訝:“哦?很好,那麼,大牛將此詩念給大家聽聽,念得好,你便可先吃飯。”
“好嘞!”大牛一聽此話,頓時來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大聲念道:“
《我蠢》
俺沒有文化,
我智商很低,
要問我是誰,
一頭大蠢驢。
俺是驢,
俺是頭驢,
俺是頭呆驢。”
這廂大牛一口標準的家鄉話,正激情四射地讀詩,那廂眾人笑得東倒西歪,捂著肚子直抹淚。跟夏幽草混久了,自然能聽懂“文化”、“智商”這兩個詞的含義。隻是,單純如大牛,直到讀完整篇詩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撓撓後腦勺,很費解地問道:“老師,俺讀錯了嗎?”
夏幽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嚴肅地回聲道:“不!大牛!你讀得很好!你太有才了!佩服!佩服!”想了想,又加了句:“真的!”說完,眼角竟淌出了淚水,麵頰也變得通紅。
大牛見夏幽草這副模樣,,誤以為是被自己的精彩的表現所震驚,自己也順勢擠出幾滴眼淚。能得到老大的高度認可,深受感動,深受感動啊!
“嗯嗯!那俺可以吃東西了吧?”百事食為先,大牛才不管那些人抽了什麼風,填飽肚子才是要緊事兒!
夏幽草點點頭,然後以光速衝出大堂之外,放聲大笑……她實在憋得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