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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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挺快,預定的行程就要到期了,別人都有點意猶未盡的掃興感覺,獨段穆一人感到高興。
這倒也不怪他特異獨行或者神經異常,主要是這一兩天他難過啊……自從那次和龍泉相遇的宴會過後,安知宇就像吃錯藥了一樣,整天整天的用古怪的眼神盯著他敲,就好像他臉上長了花一樣。
他是小人物,習慣了生活在不打眼的地方,受不得別人的過度關注——特別是這關注他的還是讓他覺得難以消化的人。
快點回去吧!快點回去吧!回去後就能和安大牌說‘掰掰’,順道的也就和龍泉龍大爺再次變成兩條平行線,然後……安全了,不用再擔心了,生活充滿陽光了!!多好!
想著這一切,段穆高興地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這人一高興,也就變得好說話起來。
在京都這個模仿長安而設計的棋盤格都市裏,每一處條坊巷弄,都有著千年的傳統。而祭典就是京都這個文化古都的一大特色。曆經了千年曆史,被傳承至今,它們已經成為京都人生活的一部分。來京都的人要是沒有在這些祭典上玩玩,就好像去北京沒有參觀故宮一樣,會很遺憾。
當安知宇提出邀請,邀段穆和他一起去京都著名的園祭上玩玩時,段穆有點踟躕。但想著反正以後也就各走各了,自從上次生病後安大牌對自己的態度也是三百六十度的轉變,除了眼神怪了點兒,出人意料的和龍泉扯上了關係之外,最近對他實在是沒話說
而且人家也是好意,一味的拒絕倒顯得他矯情了。
再說了,好歹也是個美人啊!以前脾氣古怪,他小生怕怕。現在關係有了緩和,他消化不了難道還不允許聞聞香麼?
和安大牌‘約會’呢!這要是說出去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了。
想著就這麼虛榮一把,於是段穆答應了。
園祭——夏日的京都最熱鬧的地方是園。從7月開始的一個月裏,各種傳統祭祀、慶典活動不斷,這就是京都三大祭典之一的“園祭”。
段穆以前來過京都當然也就不會沒有參加過祭典——葵祭、園祭、鞍馬火祭、七夕祭、時代祭什麼的大小祭典他都見識過——誰叫他那時候有錢呢,為了討喜歡‘和風’文化的龍淵的歡心,逛京都就像逛自己後花園似的,那叫一個頻繁!
可那時候他要在人家麵前表現出自己是有素質有文化有涵養的文明人而非焚琴煮鶴的暴發戶,於是附庸風雅、故作姿態的弄上半天就夠他受的了,哪裏還有心情去感受周圍的熱鬧氣氛啊?!
可現在不同了,他就是個小老百姓——還是那種劉姥姥級別的角色,也不用去管那什麼狗屁的文化涵養了,但凡看到什麼好玩的事物就湊上去,見了奇怪的東西就大驚小怪一番,怎麼著?大驚小怪沒見識就他的本色,誰也管不著!
段穆眉眼彎彎,嘴裏哼唧著荒腔走板的小調,正樂嗬樂嗬地挽著衣袖撈金魚。
網上薄薄的一層紙,遇水就算是壞了一半,再讓那活蹦亂跳的金魚蹦躂上兩下……OK!壞了,再換一根試試吧!
這整一個騙錢的圈套,可偏偏段穆這笨蛋就玩上癮了。
安知宇看前麵的人毫無形象可言的蹲在那兒撈金魚,那不亦樂乎的樣子讓他很懷疑,這人還記不記得後麵還有自己這麼一個人兒杵在這兒等他呢!?
安知宇是誰?
那是紅透半邊天的一顆星啊!還是最亮的那種。
雖然是在晚上,出來的時候也已經喬裝打扮過了,可是就他那模特兒見了也要嫉妒的標準八頭身高挑身材,就足夠讓他成為眾人眼光的聚焦點了。
感覺到人潮若有若無的在朝自己這邊聚攏,安知宇不得不打斷段穆的‘雅興’。
“幹嘛?”段穆吊起眼角撇著打擾他的人,正玩得開心呢,這人在戳他幹嘛!
“我們換個地方吧!你都在這兒玩了半多小時了。”
半個多小時?有嗎?!段穆的雙眼寫著問號,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牢撈金魚這項‘工程’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
看看身邊扔的大堆破漁網子,再看看小販笑開了花的臉和塑料袋裏伶仃可憐的兩條小金魚……段穆汗顏,然後毅然決然地放棄了他的撈魚大業。
“我們接下來去哪玩?”他征詢安知宇的意見。
其實要他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這種情況下各玩各的豈不更好?!
當時答應安知宇的時候都還不覺得,可是真的一起逛起來他才發現兩個大男人這麼逛起來真是要多無聊有多無聊——想安知宇這樣的大帥哥身邊應該跟個千嬌百媚的美媚,感覺上更搭調點兒罷。
段穆很別扭,可是既然答應了就怎麼也不好反悔的,大家就繼續湊合著逛吧!
又逛了一段時間,段穆忍不住要對安知宇刮目相看了——很久以前他一直覺得這個人就是個靠臉吃飯的花瓶,套一句落俗的話就是: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可如今看來倒是他偏頗了。
別的不說,單是安知宇對京都問話的認識就絕對稱得上‘精通’二字。還是那句話,這人以後要是不當明星了,幹導遊這行也是絕對有前途。
左手花枝,右手丸子……段穆忘記了尷尬忘記了成見忘記了初衷,一臉幸福的跟在安知宇身後,讓他帶著自己在人聲鼎沸的園中尋找那些隱匿的特色小攤兒。舉凡是安知宇推薦,不論賣的是吃的還是用的,都有著一些吸引人的特色在裏麵。
看安知宇輕車熟路的帶著自己到處晃蕩,段穆實在忍不住要懷疑他其實是京都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了。
“你不會是這裏長大的吧!”段穆開玩笑地道。
沒想到安知宇還真點了頭,道:“應該算是吧!”他歪頭想了下,“我小時候是在這邊長大的,大學也是在京都上的。”
“京都大學?”
“嗯。”
段穆有點暈眩,再次肯定自己是真的對安大牌看走眼了——人家真不是花瓶啊!京都大學呢,四個半的諾貝爾都是從那兒出來的,沒點兒能耐還真是進不去。
想當初家裏的老頭非要把他攆倒國外鍍鍍金,可他偏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在某個野雞大學裏混了兩年就灰溜溜的回來了,最後走關係弄了張大學畢業證,他都不好意思拿出去糊弄人——不是覺得造假丟人,而是認為那學校的檔次太低……
不是說,要是那張證兒能抵得半個京大,他保準把它貼腦門兒上當招牌用。
基於身為一個半文盲對讀書人的仰佩,段穆望向安知宇的眼神在含義上又上升了一個台階,“沒看出來,真麼看出來!原來您還是個大才子啊!”他嘖嘖驚歎。
安知宇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惹笑了,“你什麼意思?估摸著看不起我以為我隻有一張臉麼?!”
“誒,別說!我還真就這樣想的。”許是受了周圍氣憤的影響,段穆難得的和安知宇開起了無傷大雅的玩笑來,“你確定自己真是京大出來的?不會是糊弄人罷!”
“怎麼可能,我跟你講我可是從不糊弄人的,這是人格問題。”安知宇振振有辭的反駁,頗有點兒享受這樣油腔滑調的貧嘴對抬。
能夠這樣無拘束的交談是不是說明自己和段穆之間關係的一大進步呢?
他實在是對之前彼此間那種純粹應酬式的交流膩煩透頂,卻又無力改變兩人之間已成定局的惡劣關係——或者說是段穆單方麵的對自己的提防和排斥。
現在這樣的和諧簡直讓他生出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來……
原來這人也不是練了金鍾罩鐵布衫嘛!看來隻要功夫深還是能讓這頑石點頭的。
這天晚上段穆玩得很高興,安知宇也覺得這一夜過得不錯——直到遇見了一位‘老朋友’。
“喲~小朋友才幾天就換對象啦!有前途,有前途啊!什麼時候也找叔叔玩玩?哈哈!!”長相平凡卻讓段穆影響深刻的大叔依舊帶著那兩個很囂張的墨鏡男,看著段穆和安知宇在一起,竟然還好意思上來搭訕調戲,段穆真不知道這位大叔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成的了。
在這種時候,麵對安知宇疑惑好奇的眼神,就算臉皮超厚的段穆也忍不住憤怒了。
“臭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麼?”
“臭……臭老頭?!”大叔被打擊到了,雖然自成叔叔,可是自己說的和別人叫出來感覺可是大不一樣的,至少中年大叔——秋山先生就是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
“小子,你別以為有龍泉君給你撐腰就這麼囂張,要不是看在江田家的份上,那晚我就把你上了!”大叔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的暴露了極力隱藏的事情。
“上了?”這麼露骨的話一出口就引起了安知宇的主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問話的語氣十足十的是個好奇寶寶,可不知怎麼段穆就是覺得這時候的安知宇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感覺不妙!
還有……“江田是誰啊?”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在日本人認識姓江田的人。
“江田普太,菊賀組的分組組長,要不是看在龍泉君是他的準女婿的麵子上,你以為現在還能站在這兒?”秋山先生沒好氣地地道。
江田家準女婿……嗬嗬,龍泉要結婚了!?這真是天大的消息啊!可是關他什麼事呢?
段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
分明覺得自己是放下了,可是現在乍聽道中年大叔的話他還是難受。
段穆想起了自己在機場看到的那個和龍泉舉止親密的靚麗女子,那應該就是江田家的女兒罷!
郎才女貌,多班配的一對兒嗬!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心酸,連帶的看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大叔也越發不順眼起來。
轉身拉了安知宇就想走,可秋山先生不肯放人。
“別那麼急啊,陪哥哥再逛逛吧!”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秋山自發自動的從叔叔變成了哥哥。
說起秋山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氣,平日裏的為人還過得去,可就是有個毛病不招人見待——看見好看漂亮的年輕男子就喜歡招惹,有時還會幹出霸王硬上弓的惡事兒來。
上次他看見了段穆,便覺得這個男子雖然長得隻是清秀但氣質很幹淨,從骨子裏還透露出點兒招人憐愛的抑鬱,以秋山老道的經驗看來這可是個璞玉啊!他相信隻要經過自己的雕琢,他一定能夠成為尤物的尤物,極品的極品!
當然這些都是秋山先生的內心活動,段穆是一概不知的,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一個已近三十也快稱得上大叔的人竟然桃花晚開,這會子被人當了璞玉……估計會被笑到抽風。
對秋山先生來說把吃到嘴裏的肥肉又吐了出來,那次可真是把他的心肝五髒都痛糾結了,可是沒辦法,龍泉那個中國人就算再能幹在日本也拿捏不住自己,卻偏偏這個人又跟江田家扯上了關係,人家開口要人他也不能不給了,可心裏一直惦記著啊,這不過幾天時間他覺得自己都消瘦了!
現在好容易又遇見了,龍泉也不在,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人跑掉。
衝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準備來強的。然後就向段穆伸出了安祿山之爪,“跟哥哥走吧!我會好好疼你的!”
可是他忽略段穆身後還有個安知宇在,這一刻,終於從秋山的態度和話語中弄清楚了他的意圖,然後堂堂大明星被人當隱形人忽略了N久的怨氣爆發了!
一記利落的左勾拳再加一個過肩摔,在段穆眼裏就像無敵鐵金剛一樣的墨鏡男在安知宇手下瞬間變成了土雞瓦狗……這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呢,就已經被撂翻在地。
段穆吃驚的同時忍不住抬手遮眼——慘不忍睹啊!
秋山也吃驚了,但他更快的反應過來,大聲道:“你、你是什麼人?”
安知宇那個氣啊……他都在這兒站半天了,還吭聲兒問過話,可人家恁是沒把他當回事,這才想起問他是誰?!
“我是你爺爺!”
大明星也爆粗口了!?
段穆呆掉了。
“爺……爺爺?”
秋山聞言一愣,然後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高大的變裝男來。
好半天終於從那頂鴨舌帽下看清楚了那張臉……然後,他激動了。
“香、香織君……”
安知宇的日本名字:香織左近廉,是菊賀組中的一把手——香織家的人。
不錯,安知宇的日本名字就叫香織左近廉,是菊賀組中香織家的人。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秋山也是在很意外的情況下知道的。
以前安知宇在京大上學的時候,秋山一個手下的小弟找他不自在,結果被他修理得很慘,然後秋山的手下想幫小弟出氣,結果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等事情鬧到動刀動槍的份兒上了才牽扯出安知宇是香織家人。
菊賀的香織那可是道上的大家族啊,而且是出了名的護短,秋山意識到自己的手下捅馬蜂窩了,連忙前去賠禮道歉。
那時候安知宇也是年輕氣盛,揚言原諒可以,除非秋山叫他一聲爺爺。
要求比較過分,但是誰讓秋山他們輸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