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帶著楊嘯到了市公安局分局刑偵支隊重案組。“為了增強重案組的警力，局裏特意吧市局的楊嘯同誌調來，大家歡迎。”
    蘇桐先是一愣，隨即微笑著同大家一起鼓掌。楊嘯迅速地掃視一圈，目光停在了蘇桐身上。“我叫劉濟民，是咱們重案組的組長，大家一般都叫我‘老劉’……”“或者是‘劉姥姥’！”旁邊一個年輕的女警快語道。
    蘇桐輕打了她一下：“程蕊別胡說，小心一會兒‘劉姥姥’變‘唐僧’。”大家忍不住笑起來。
    走廊上忽然響起一個洪亮的男聲：“‘姥姥’、蘇姐，現場還是什麼痕跡也沒有。”隨聲進門的是兩個年輕的小夥子。
    程蕊樂得拍手一指：“你看，‘劉姥姥’是經過大家認證的，證據確鑿，直接批捕！”
    蘇桐這次沒管程蕊，而是心急地問後來的兩個人：“複查現場還是什麼也沒發現？”
    依舊是剛才那個聲音：“我們已經判斷出來分屍的第一現場就在嫌疑人家，但他用消毒水裏裏外外洗了個幹幹淨淨，調警犬也沒用了。而且樓下鄰居證實，那天夜裏，衛生間水管一直在流水，吵得他都沒睡好。”
    楊嘯站在原地平靜地說：“衛生間的下水管道你們查了嗎？”
    兩個小夥子還傻愣愣地看著楊嘯，蘇桐去興奮地說：“程蕊，你和白瑞再去一趟，把下水管道裏的頭發還有其他東西都帶回來！”程蕊和剛才彙報情況的人走了。
    辦公桌上的報警電話響了，蘇桐接起來：“重案組……馬上到，”轉頭對老劉說，“恒興商廈發生搶劫，歹徒又劫持了人質。肖遒，你跟我去。”“我和你們一起去。”楊嘯說著推門跟了出去。
    三人開著掛著地方牌子的北京吉普到了現場，出示證件後進入了封鎖線，110巡警向三人介紹情況：“歹徒共有三人，一名被擊斃，一名受傷已經送醫院了，商廈內還有一名歹徒，劫持了一個收銀員，手裏有一把槍。歹徒用商店的柱子作掩護，他的前方還有一麵鏡子，可以看到身後，我們沒辦法從後邊突襲。”
    楊嘯拿望遠鏡看了一下，找來商店經理。“也就是說，我們從扶梯上去正好迎著劫匪，如果走樓體可以繞到他背後，但他能從試衣鏡裏發現我們？”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楊嘯叫來了蘇桐：“你跟我進去，咱們……”
    “我和肖遒去就行，他是神槍手，你又是剛來……”
    “我要活的！”不容分說，楊嘯抓起了蘇桐手腕邊走邊說計劃。
    蘇桐在已停止運轉的扶梯上慢慢向上走，同時和劫匪喊話：“我是來和你談判的警察，我沒帶武器。”蘇桐舉起雙手示意，然後慢慢走上來。
    楊嘯則走樓梯上來，在拐彎的地方停住，通過一麵小鏡子觀察二樓的情況。
    蘇桐已經上到了二樓，緩緩向前走，漸漸站在劫匪和鏡子之間，她很大聲地說話，意欲幫楊嘯掩飾掉走路的聲音：“你不要傷害人質，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你不要激動。”
    “讓我帶錢走！”
    “這得向領導請示，但我保證在答複你之前沒人會向你開槍。”
    劫匪的注意力漸漸被蘇桐吸引，竟沒注意到蘇桐已經完全擋住了鏡子。楊嘯脫下鞋，隻穿著襪子，點著腳尖從樓梯竄到劫匪倚靠的柱子背後。
    蘇桐的身高躺不住高大的楊嘯，人影的閃動引起了劫匪的懷疑：“你把鏡子讓出來！”
    見楊嘯隱藏好了，蘇桐向斜前方蹭步，讓出鏡子，嘴上絲毫不放鬆：“要不你拿我當人質，把她放了！”話是商量的話，語氣卻不容人反駁。
    “站住！你轉過去，下樓！我要和你們領導談。”
    蘇桐深吸一口氣，警惕地看著他：“好，你跟我一起下去，不著急，慢慢走，別傷了人質。”蘇桐腳步移動，卻不是向後退，而是向旁邊移。
    劫匪發現她並沒有後退，抵在人質太陽穴上的槍口突然對準了蘇桐：“別耍花招，轉過去！”楊嘯看準他槍口轉移，從柱子後邊輕輕站出來，衝蘇桐使了個眼色。蘇桐瞥了他一眼，急忙俯身，楊嘯從背後撲過來，一震手腕，槍從劫匪的手裏掉在了地上。二人將劫匪雙手反剪銬上手銬。
    楊嘯看著蘇桐，眼睛裏有驚訝也有讚賞，沒想到她能那麼準確地理解自己的意思。長時間的凝視讓蘇桐忍不住低下了頭，她忽然“撲哧”一聲樂了出來，抬頭滿眼笑意地對楊嘯說：“你快把鞋穿上吧！”
    楊嘯毫不在意：“沒事，我不怕涼。”蘇桐笑得更歡了，眉毛向楊嘯的腳上挑了挑，楊嘯順著目光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襪子破了，大腳趾露出了一大截。楊嘯轉身就要找鞋去，驀地又回過頭，腦袋朝劫匪一揚：“你行嗎？”
    蘇桐無奈一笑，不屑地看看劫匪。“得，我白問。”楊嘯連忙跑向樓梯穿上鞋。隨即上來的肖遒和其他警察帶走了劫匪，肖遒見隻有蘇桐一人，問楊嘯幹什麼去了，蘇桐剛要回答，楊嘯就回來了：“我？我看看情況。”
    等大家都走了，楊嘯才讓蘇桐下去，還緊張地囑咐她：“哎，剛才那個，替我保密！”
    “就襪子……”“噓——”看楊嘯一臉緊張，蘇桐忍著笑點了點頭。
    剛出商店大門，蘇桐就發現一個女孩拿著證件在警戒線外不斷地向維持秩序的民警解釋什麼，似乎是想進來，蘇桐笑笑，把身子向後躲了躲，耳畔卻傳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哎，今天這事辦得漂亮！”
    “其實是搭檔好！”楊嘯痞子般的語氣讓蘇桐忍不住轉過頭來，正對上楊嘯得意的眼神。
    “這就是你的新搭檔？”蘇桐忍不住尋聲看去，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正打量著自己，眼神中透著冷峻。蘇桐笑笑，平靜地：“你也是警察吧？”
    女子不禁一愣，隨即笑了：“你很厲害。”
    “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像看嫌疑人。”
    楊嘯怕倆人誤會，忙解釋：“這是我搭檔蘇桐，這位是我妹妹，夏可莘，也是刑警，和你一樣。”蘇桐聽完，主動伸出手，夏可莘猶豫了一下才握住。
    “你們是兄妹，怎麼不是一個姓？”蘇桐好奇地問。
    “我們……”“我們不是兄妹，勝似兄妹。”楊嘯搶過夏可莘的話頭，一句帶過。蘇桐不好再問，眼睛看向別處，讓兩人說話，卻發現剛才還在警戒線外的女子已經跟著肖遒進來了，蘇桐拍了拍楊嘯：“肖遒來了，恐怕是記者要采訪，我去車上等你。”
    “采訪你去啊，哎、哎！”蘇桐也不聽楊嘯說什麼，徑直走向重案組那輛吉普。夏可莘的眼睛隨著楊嘯的眼睛看去，直到蘇桐上了車，夏可莘忍不住酸酸地說：“吉普配美女，夠帥氣的吧？”
    楊嘯瞪了她一眼，突然問：“你來幹什麼？”
    “帶人，你和那警花製服的劫匪在我們那犯了案子，估計是搶劫之後要逃跑。”夏可莘說完，一溜煙跑了。
    “楊嘯，”肖遒帶著一個女子過來了，“這位是法製報的蘇記者，想要采訪你一下。”
    肖遒一走，還沒等記者提問，楊嘯就先說起來：“製服歹徒的不是我一個人，還有一個女警，我覺得寫女警可能新聞會有賣點，要不你去采訪她？”
    蘇記者微微一怔，迅速想了一下，馬上問道：“你和那位女警是老搭檔嗎？”
    “不是，以前合作過一次，我們剛剛開始做搭檔。”
    “感覺怎麼樣？”
    “很舒服，就像左手和右手一起幹活。對不起，我還有事，你還是去采訪一下那位女警，她叫蘇桐。”
    女記者開心地笑了：“謝謝你，楊警官。”
    一行人回了重案組，老喬聽見動靜，忙從組長辦公室出來：“蘇桐，剛才你妹妹來電話找你。”
    “知道啦。”
    “你妹妹？”楊嘯詫異地問。
    “我親生妹妹，如假包換。”蘇桐笑嗬嗬地說著，掏出了手機：“找我什麼事？不行！我看你已經找著人了……他這麼說的？你別瞎說！這事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
    蘇桐笑著掛了電話，楊嘯湊過來：“你妹妹怎麼了？你當姐姐的怎麼還不管啊？”
    蘇桐一看楊嘯，臉紅了起來，用手梳著頭發，掩飾道：“沒什麼事，都是她自己那點事。”
    程蕊和白瑞一臉興奮地進了門，蘇桐一看，悄悄衝楊嘯伸了下大拇指。“蘇姐，‘姥姥’呢？”“辦公室呢！”
    老劉一聽“姥姥”，忙從套間出來：“你個小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以後再叫我‘姥姥’我就扣你獎金！”
    “那我就到督察處告你去！”程蕊吐著舌頭氣老喬。
    “老劉，”白瑞把程蕊往後拽，舉著一個證物袋，“這是我們嫌疑人家衛生間的地溝裏發現的，我保證裏麵有受害人的毛發，就是、就是工作量大了點，不知道技術處的人……”
    楊嘯上前仔細看了看白瑞的臉，一拍他肩膀：“拿著東西去技術處找小姑娘們檢測，一是她們心細，不怕煩，二嘛，你的美男計隻對小姑娘管用。”白瑞沒反應過來，旁邊的人卻都輕輕笑著。
    一下午都沒有妹妹的電話，蘇桐有點不放心，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姐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她沒得到要的東西不會讓姐姐安靜的。蘇桐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沒想到那邊卻是樂嗬嗬的聲音：“我搞定了，一個叫夏可莘的女警告訴我的。對了，姐，我可提醒你啊，左手握右手，現在是舒服了，可時間長了可就乏味了，你可得小心點。”
    “你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再胡說我就把你嘴縫上！”
    “不勞姐姐動手，現在想封我嘴的人不少呢。”
    “出什麼事了？”蘇桐心裏一緊。
    “沒什麼，跟你比，我就是溫室裏的小草，幸福著呢。”確定沒什麼事，蘇桐笑罵著“臭丫頭”掛了電話，收拾了下東西回家了。
    接下來的十幾天，案子不斷，等忙完了手頭的案子，蘇桐才想起已經好久沒和妹妹聯係了。電話撥過去卻是關機，蘇桐心神不寧地握著電話。
    老劉收拾好了東西，從辦公室出來招呼大家：“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今天除了值班的，都早點回去。”程蕊山呼萬歲，白瑞“耶”了一聲，肖遒靜靜一笑。楊嘯看三個年輕人如此高興，也不禁樂出來，走到蘇桐身旁招呼她：“發什麼呆啊？快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家。”
    “哦，不用了，”蘇桐猛然回過神來，“我自己回去就行。”
    白瑞這是湊了過來：“蘇姐，能搭車就搭車，像我們想搭都搭不上，咱這警車隻給你們探長用，我們還得熬幾年呢。”
    “剛畢業的小屁孩就想開警車？越位了啊！蘇桐，咱們走。”楊嘯拍了下蘇桐，自己先出門了。一路上，蘇桐少有地沒和楊嘯鬥嘴，楊嘯自己說著也沒意思，幹脆一路沉默。
    “謝謝你。我上去了。”蘇桐家樓下，楊嘯停住了車。
    “都到家門口了，也不請我上去坐坐？你和你妹妹住？”
    “不是，我自己住這兒，我妹妹自己住。”
    “要不就是屋子裏有人，不方便我上去。”楊嘯耍賴的表情惹得蘇桐忍不住笑出來，但她仍然懶懶地說：“最近我太累了，改天請你。”
    楊嘯看她確實心不在焉，一點頭：“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免費‘陪聊’。要是不願意聽我的聲音，就數豬數羊數星星，千萬別數案子，你一想案子就精神，要是再不好使，就給我發短信，我給你送安眠藥來，保證量足但絕不多，正好讓你睡到七點，不會遲到……”
    “你有完沒完？像個話嘮。”蘇桐被他氣得直樂，一把將他推進駕駛室。
    躺在床上，蘇桐感慨楊嘯料事如神，自己真的失眠了，給他家打電話，卻很久沒人接。“還說免費陪我聊天呢，睡得這麼死！”蘇桐嘟囔著掛了電話，原本一直擔心妹妹，現在滿腦子全是楊嘯。
    一夜幾乎沒怎麼睡，第二天很早蘇桐就去上班了。一進辦公室的大門，就看見楊嘯正趴在桌上睡著呢。蘇桐隨手拿起一件衣服蓋在他身上，楊嘯一驚，醒了。
    “你怎麼睡這兒了？”
    楊嘯眼睛還沒睜開，迷迷糊糊地回答：“回家也是自己，我怕突然來案子組裏沒人，送完你就回來了。”
    “怪不得昨晚你家沒人接電話。”蘇桐嘀咕著，走向自己的座位。
    楊嘯一下醒了：“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出什麼事了？”
    看他那麼緊張，蘇桐忙說：“沒出事，楊半仙，我失眠了。”
    “嗨！你怎麼不打我手機啊？”
    蘇桐一時發窘，昨夜，不是沒想過打他的手機，隻是……兩個人隻是同事，他們相識的時間還不抵和喬鯤的十分之一，盡管和喬鯤一直是比同事還好的朋友，卻從沒在夜深人靜、內心焦灼的時候找過他；而楊嘯，從第一次見麵算起認識還不到四個月，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他，忽然想起妹妹在電話裏告訴自己楊嘯說過的那句話：合作很舒服。
    想起妹妹，蘇桐的眉毛微微動了動。楊嘯見她神色異常，隻是呆呆地看著前方出神，便起身伸了個懶腰，邊向外走邊說：“洗個臉去，精神精神，一會兒就開工了。”
    蘇桐回過神來：“你這樣行嗎？昨晚睡得不好，也不吃早飯……”
    楊嘯略一回頭：“在家也這樣，刷個牙洗個臉就上班了，早飯對我來說就是天上的餡餅。”楊嘯剛要往外走，腳還沒邁出去，辦公室的門就向裏開了，門框正好打在楊嘯鼻梁上，蘇桐一驚，忙去看他。
    可是進來的人卻絲毫沒發現，徑直撲到一張辦公桌上翻找什麼，紙張掉了一地，終於在層層的卷宗下找到了一個厚厚的黑色本子，折騰的人也鬆了一口氣。“程蕊，你幹什麼呢？看把楊嘯撞的！”蘇桐一邊查看楊嘯的鼻梁，一邊埋怨。
    “呀，楊哥，我沒看見你在門後邊，”程蕊驚呼，可馬上又埋怨起楊嘯來，“你說你也是，站那兒不動等著挨撞呐！”
    “程蕊！”蘇桐忍不住有點生氣。
    程蕊一看蘇桐的表情，不好意思地一吐舌頭：“我、我找日記本。”
    “日記本？”蘇桐和楊嘯相視一愣。
    程蕊反倒不好意思了：“我寫日記，等有了孩子，他才能知道他媽媽當年多麼英勇，而且有些事我記不住，寫下來回頭看看，還會有當時的感覺。”
    蘇桐和楊嘯又是相視一笑，同時說了句“小丫頭”，說完，蘇桐一愣，看楊嘯的鼻梁沒什麼事，急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楊嘯洗漱回來見蘇桐還在發呆，忍不住要嚇她一下，沒等他走近，她的手機響了。“對，我是蘇榕的姐姐，我有很多天沒見過她了，出什麼事了？”
    聽蘇桐來電話，楊嘯原想回避，但一聽是她妹妹出事了，楊嘯索性站到了蘇桐的身旁。蘇桐不再說話，直到她掛了電話。“出什麼事了？”
    蘇桐似乎沒聽見，楊嘯又問了一遍，她才猛然抬頭，眼底光影搖曳：“我妹妹是法製報的記者，他們主編來電話說她一周沒上班了，現在失蹤了。前一陣我和她通電話，聽她的意思好像有危險，但我沒在意，我……”蘇桐的聲音漸漸變了，鼻音越來越重。
    楊嘯見她這樣，有點慌，忙叫程蕊過來，他反倒站在一旁：“蘇桐，你先別急，先問問她的朋友，說不定她在朋友那裏。再有，問問主編，她因為什麼收到過威脅。”
    “我、我不知道她的朋友……我平時忙案子，很少顧及她的生活……”
    “這樣，我陪你去她單位，了解一下情況。她叫什麼？”
    “蘇榕，那天采訪你的那個記者。”楊嘯的話讓蘇桐平靜下來，有了方向，聽楊嘯問，脫口而出。楊嘯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驚大了眼睛說：“怪不得你讓我去！別說了，快走。”
    一個和蘇榕關係比較近的同事告訴楊嘯和蘇桐，前一陣聽說一個公司的老板把討薪的民工毒打一通，甚至有傳言這個民工已經死了，蘇榕一直在調查這事，那個老板曾警告過她，但後來沒再出現過。蘇榕沒上班，開始時大家還以為她去跑新聞了，但一周杳無音訊，大家都覺得不對勁，這才想起這事。
    “那個老板叫什麼名字？”
    “宋金浩，這是他公司的地址。”
    楊嘯和蘇桐上了車，剛打著火，就有人找蘇桐：“喂，我是。是、是你啊，”楊嘯很明顯地感覺到蘇桐的語氣不同，“榕榕在醫院？好，我馬上就到。楊嘯，中心醫院。”
    病房的走廊上，蘇桐朝一個男人徑直走去：“榕榕呢？她怎麼了？”
    “蘇桐，你別急，榕榕沒事。她現在處於昏迷中，可能是體力消耗太大了。”
    “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我去外地談生意，開車回來的，今早上快進城了發現路邊躺一人，過去一看竟然是榕榕，就趕快送醫院來了，馬上就給你打了電話。桐桐，榕榕她這是怎麼了？”
    楊嘯正暗暗觀察這個男人，並非以前見過的喬鯤，正琢磨呢，聽他叫“桐桐”、“榕榕”那麼自然，不禁心中忿然，上前一步：“桐桐，這是誰啊？”
    “哦，介紹一下，這是楊嘯，我現在的搭檔；這是肖叔禹，我以前的男友。”楊嘯一愣，突然感覺自己吃醋吃錯了對象：“我去看看桐桐。”慌亂中竟叫錯了名字。
    “桐桐，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過一陣我就要離開北京了，去海南，”蘇桐避開了他的視線，輕輕點了下頭，“走之前，我能再見你一麵嗎？”
    “我們，到時候再聯係吧。”
    別過叔禹，去找楊嘯，楊嘯愣頭愣腦的一句把蘇桐也問蒙了：“你要和他結婚嗎？”
    “楊大探長，你沒聽清吧？那是我‘前男友’。”
    “可他還愛你啊！”楊嘯一手叉腰，一手搭牆，歪著腦袋看蘇桐。
    蘇桐別過頭，發現妹妹的眼睛竟然睜開了，蘇榕看見姐姐，焦急地目光投到了她的外衣上。蘇桐請護士拿出了外衣，翻出了一個小筆記本，蘇榕看見本子，終於安心了。蘇桐翻著，找到了她的采訪筆記，上麵記載了打量宋金浩犯罪的事實，還有一位民工的照片。蘇桐示意妹妹自己去查，蘇榕疲憊而欣慰地笑了。
    見蘇桐要走，楊嘯拉住了她：“你陪蘇榕，我去查。”
    “別忘了，我是警察！”
    楊嘯見蘇榕並沒有挽留姐姐的意思，對姐倆都心生不解，但一想蘇桐的工作，也就釋然了，自己也是警察，理解她。
    老劉來電話找他倆：“蘇桐，你是不是和楊嘯在一起？一大早就不上班，不像話啊，立刻回來！”
    楊嘯試探地問：“老劉發火了？”蘇桐隻說了句“回去吧”。
    倆人一進門，正開案情分析會呢，一張死者的照片掛在白板上，肖遒正介紹情況：“死者是在河邊被人發現的，脖子上有明顯掐痕，可以確定是被掐死後投入河中的，因為在水中泡了十多天，容貌有些改變，程蕊正核實身份呢。”
    蘇桐看照片眼熟，正琢磨在什麼地方見過呢，楊嘯碰碰她：“這人好像是蘇榕查的那個民工。”蘇桐忙翻出筆記本，一核對，還真像是一個人。
    “老劉，應該是這個人。”蘇桐把照片和比較都交了過去。老劉簡單看了看，就覺得案子有門，不禁興奮地問：“你從哪兒搞到的？”
    蘇桐沒想好怎麼和老劉說呢，楊嘯搶先說道：“蘇桐的妹妹蘇榕一直在查這個宋金浩和這個民工的事，被宋金浩威脅，現在已經躺醫院了。程蕊知道這事啊。”
    老劉一下明白為什麼兩個人一大早就不見了，直埋怨不早說，還批評程蕊不彙報。“我倒是想說，可您老人家氣得讓我閉嘴，我還敢說嗎？”程蕊也是一臉委屈。
    “算我錯了行不行？程蕊，你去核對死者身份，肖遒、白瑞，去查宋金浩的下落。他不會親自動手，按了他咱們就能知道凶手是誰。蘇桐，你去醫院照顧蘇榕，組裏的事不用你管了。”
    “老劉，損我是不是？我已經在上班時間脫過一次崗了，還想讓我再犯一次錯誤？我去查宋金浩。”
    餘暉熠熠，秋風朗朗。宋金浩的公司外、家門口都有警察在蹲守，隻要看見人，就“請”進刑警隊。楊嘯和蘇桐在公司外蹲守，道旁的樹下，兩個人看似親密地說著什麼，而眼睛卻交替地看著公司的大門。
    蘇桐靠在樹桑，楊嘯一手扶著樹幹，和蘇桐麵對麵站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喬鯤去哪兒了？”
    “有個案子。”
    “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估計這案子不能小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想他了吧？”
    蘇桐監視著大門的目光落在了楊嘯的臉上，她猜不透楊嘯到底想說什麼。“知道我為什麼要調來嗎？相信一見鍾情嗎？”蘇桐的目光躲閃著，頭不自覺地向旁邊看去，耳畔有響起楊嘯的聲音，還有他的呼出的氣息，“人都有感情，刑警也不例外……”
    “人來了！”蘇桐看見了宋金浩的身影，率先衝出去。四周突然出現的警察讓宋金浩一愣，抓捕異常地順利。
    回去的路上，程蕊開車，卻頻頻地從內後視鏡裏看蘇桐：“蘇姐，你臉怎麼那麼紅啊？”
    “哦，熱的。”
    “我凍得手腳都快木了，你怎麼那麼熱啊？”
    “程蕊，你小心著開，我可不想毀你手裏。”副駕駛位置的楊嘯也看後視鏡，回想剛才，明白蘇桐為什麼那麼熱了。
    “老劉，宋金浩全撂了，”楊嘯出了審訊室邁著大步衝到辦公室，一敲蘇桐的桌子，“榕榕的事也是他幹的。”
    “我知道是他幹的，”蘇桐平靜地說，卻暗暗鬆了一口氣，抬起頭，正迎上楊嘯略帶驚訝的眼神，蘇桐莞爾一笑：“楊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