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悲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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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鬆邊喘著粗氣邊不明所以的叫喊道:“姐姐,你這是幹嗎?”
我看也不看他,便說:“逃命啊!”
凝鬆怔了怔,停住了,愣愣的看著我,我一手叉腰,喘著粗氣:“怎麼了?幹嗎停下來了?”
凝鬆努努嘴,眉梢一挑,我順著看過去,就見楚紫軒站在前方一米之處,一臉燦若桃花的笑容,我覺著我額上的青筋跳了兩跳。
“昕兒,你怎麼跑這麼快?這鬥酒還沒看完呢?”楚紫軒笑說。
我不自覺的握緊了手,緊緊的攥緊,凝鬆驚痛的看著我說:“姐姐,你鬆開我的手,你弄疼我了。”
我一驚,歉疚的鬆開了凝鬆的手,道了聲歉,凝鬆皺了皺眉:“姐姐今日裏瞧著怪怪的,二叔也奇怪得很,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麵色一僵,橫了楚紫軒一眼,又轉眼看著凝鬆,輕聲說道:“奇怪嗎?哪有什麼奇怪的,我這不是跟平常一樣的麼?”
凝鬆搖搖頭,低聲嘟囔道:“哪有一樣,分明就是很奇怪。”
我打哈哈似的說:“沒有的事,我餓了,早上都沒有吃飯,中午也就吃了你買的那個餅,現在餓得很,胃都疼了,我趕著回去找些吃的,你要是想看這鬥酒之事,你便自個兒留下來看,我得回去了。”
楚紫軒那個死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們身邊,像個竊聽賊,外加好管閑事的家夥,笑眯眯的插嘴說道:“昕兒你若是餓了,我帶你去吃東西便是了,何必趕回去吃。”
凝鬆那個胳膊肘往外拐,貪吃的家夥很沒有義氣的頻頻點頭:“好啊,好啊,去鬆華樓,嗬嗬,我也餓了,餓死我了。”
我擠眉弄眼外加咬牙切齒的對著凝鬆,凝鬆無視之,一臉極其可愛爛漫的笑容,小手拉著我的大手,無比高興的說:“姐姐,就依二叔的,去鬆華樓好了,難得二叔請我們吃頓好吃的,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呢?不去白不去!”
我瞪他:“沒想到你這個有錢家的小孩還這麼喜歡貪小便宜,貪小便宜可不好,我看你還是隨我回家去,你姐姐我給你做頓大餐。”
凝鬆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楚紫軒要死的湊過來笑著說:“這主意好。”
我一巴掌打開他的臉,沒好氣的說道:“幹你什麼事啊!沒你的事,別跟著我們啊!”
凝鬆疑惑的看著我:“姐姐,你會不會做菜啊?”
“會啊,當然會,你姐姐我可是神廚,”我篤定的說道。
凝鬆微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怎麼記得姐姐你不會做菜呢,還害得我三叔吃了好多爛菜,那次硬拉著他吃那個辣辣的菜,還弄得他身上起了紅點。”
我驚道:“那次他身上起紅點了?”凝鬆篤定的點點頭,我明明記得那日他說沒事的,原來他是騙我的,是不想我內疚的吧!
凝鬆道:“我看姐姐還是不要再做菜了,即便你做了我也不敢吃的,我看我還是去鬆華樓好了。”
我木訥的點點頭:“你去吧,我沒胃口,有事先走了。”
本是想要忘記昨夜那令我鬱鬱羞愧之事,不就是一夜情而已麼?我這個現代人見得多了,還不至於鬧個自殺或是什麼來著,隻是偏偏再見他的時候又想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連帶著又知道了某些事情,更加的煩悶不已。
越想越覺著氣悶,想當時如若離開了鬱府,或許便不會有這些事情,若果沒有這些事情,我大抵也不會因為他而覺得對不起鬱寒夜。
再來凝鬆的話越發的讓我覺著似乎我所想的事情又有一絲轉機一樣,忽又生出一絲希望,或許我該找他問個清楚明白,這樣即便是輸也輸得甘心。
我細細的想明了這一點之後,便覺著應該去找鬱寒夜問個清楚明白。
當我走到寒香園的時候,金銀花的香味撲鼻而來,暢爽不已,我深深吸一口氣,四下裏看了看,見到一角種滿了鴛鴦藤,金色、銀色的花朵交相輝映,前段時日裏是沒有的,卻不知這是什麼時候種下的。
院子裏既然沒人,他定是在書房了,我還未走進,便聽見鬱寒夜的房內有清脆的聲音響起,我一驚,衝進了他的房間,就看見鬱寒夜癱倒在地,一旁是破碎的茶杯,杯中之水流了出來,連帶著弄濕了鬱寒夜的衣服。
鬱寒夜似是聽見腳步聲,知道有人進來了,抬眼看了我一眼,微微蹙眉,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我忙上前扶他,他一把甩開我的手,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他的麵上閃過錯愕與歉疚之色,我暗歎一聲,走到的身旁,伸手去扶他,許是因為第一次被他甩開的緣故,抓著他的胳膊的力氣重了幾分,他微微蹙眉,麵無表情的看了看我,瞬即便垂了眼眸。
他的雙腿本是有疾在身,我隻盼自己的力氣能夠再大幾分,能夠抱得動他,那便省事多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扶上了床,他斜靠著,我將他的雙腿挪到床上,見他衣服角及褲子有些髒了,是剛才被茶水弄髒了的,輕聲說:“你的衣服放哪兒了,我幫你拿過來,你再換一件衣服,這都弄髒了。”
鬱寒夜沒有答話,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暗歎一聲,他不說我也不問,自顧自的去櫃子裏給他找了衣服褲子。
“可要我幫你換?”我將褲子拿在手中,輕笑著問了一句。
鬱寒夜接過衣服褲子,低聲說:“你先出去,我自己會處理的。”
我緊緊的看了他一眼,他有意閃躲,我輕歎一聲,轉身的時候瞥見地上摔碎的茶杯,想想應該收拾幹淨了再走,俯身去拾那些碎片,一個不小心,手被劃了一道口子,我輕呼一聲,右手食指上有血跡滲出,我繼續收拾著,直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了才站起身來。
看了看呆坐著的鬱寒夜,我笑了笑:“我先出去了,你把衣服褲子給換換了,我等會過來拿髒的衣服褲子。”
剛一出房門眼淚就忍不住掉落下來,靠在牆上狠狠的哭了起來,因與鬱寒夜隻有一牆之隔,又不敢哭出聲來被他聽見,死死的咬著左手,眼淚泛濫,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想來他也該換好了,擦了眼淚,換上了一副笑顏走了進去。
見鬱寒夜依舊是方才那般呆坐著,手中緊緊的攥著衣服褲子,我微一愣,走過來搶過衣服和褲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鬱寒夜抬眼看了看我,眼神複雜,我笑笑:“想喝水是不是,喊個人過來不就是了麼?幹嗎非要自己動手,我幫你倒杯水。”
鬱寒夜喃喃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將水遞給他:“怎麼這麼說?你這麼有才華怎麼能說沒用呢,如果你都是個沒用的人,那我豈不是更沒用?”
鬱寒夜輕歎一聲:“有再高的才華又有何用,終究不是個完整的人。”
我鼻子一酸,疼惜的說道:“怎麼會呢,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很完美的人,即使有那麼一點小小的缺陷,可那又如何呢,是人都會有缺陷的,你又何必在意這些。”
鬱寒夜搖搖頭:“你不用說這樣的話來安慰我,我心裏明白得很,我連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會做,想喝水都得別人幫忙,就連換衣服都有些困難,我還能做什麼。”
我的心被揪得緊緊的,我緊緊的抱住他,他的身子僵了僵,我哽咽道:“即使是這樣又如何,我不介意,我覺得你很好便夠了。”
鬱寒夜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我鬆開了他,看著他笑了笑:“對不起,我失禮了。”
鬱寒夜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神情複雜的輕聲喚了一句:“昕兒。”
我微愣的看著他,鬱寒夜欲言又止,我莞爾一笑:“你有話對我說?”
鬱寒夜輕輕搖頭,我笑笑:“你不要想太多,如果心裏鬱悶,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鬱寒夜笑了笑,我說:“這樣才好嘛,你笑起來最好看了,以後可別苦著個臉,像是吃了苦瓜似的。”
鬱寒夜又笑了笑,我卻真的覺得像是吃了苦瓜似的,心裏一片苦澀,連帶著看鬱寒夜的笑容都覺得是苦澀的。
“我幫你換衣服好了,穿著這髒衣服可不怎麼好,”我轉了話題。
鬱寒夜微微錯愕,麵有一絲羞澀似的飛上一抹緋紅,俊美的麵容上平添一絲可愛暖昧之色,我笑笑:“你這般樣子是為何,感覺我像是一色狼對你心懷不軌似的。”
鬱寒夜道:“平日裏這些事情都是青龍在做的,沒有哪個女子幫我換過衣服。”
我微怔:“這倒是奇了,青龍大哥竟還會幫你做這些事情,為何不讓丫鬟們做?”鬱寒夜不答,麵色卻是更紅了幾分,我心領神會的笑了笑,“這樣也好,我倒是成了第一個了。”
說是要幫他換衣服,可真到自己換的時候卻是出了些問題,這換上衣到還好,也簡單,他自己便可動手做,可這換褲子卻是真真有些難為我,鬧得滿麵通紅。
鬱寒夜定是看在眼裏,柔聲說:“昕兒,你去幫我找青龍來就是了。”
我忙道:“你這是幹嗎?我又不是不會,再說了,這會兒你讓我去哪兒找他啊!”
鬱寒夜道:“我倒是忘了,青龍出遠門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難怪青龍大哥沒有陪在你身邊,他去哪兒了?”
“去接我爹和娘了,二哥說是有事要找爹娘回家,便讓我派青龍去請爹娘回家。”
“幹嗎一定要青龍大哥去,其他人去不行麼?真是的,明知道青龍大哥要陪在你身邊,居然還做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嘟囔著。
鬱寒夜笑笑:“二哥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找爹娘回家來,不然他是不會找爹娘的,青龍是個可靠的人,派他去才放心。”
我的手停了下來,愣了愣,想起楚紫軒今兒個所說的話來,煩悶的拿手敲了敲腦袋,鬱寒夜疑惑的問道:“昕兒,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事。”
看著鬱寒夜露在外麵的雪白的大腿,我小心的問道:“兩條腿都沒有感覺嗎?大腿也沒有感覺嗎?”
鬱寒夜搖搖頭,我又問:“怎麼會這樣,天生的,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鬱寒夜微微蹙眉,不答,我繼續說道:“可曾去看過大夫,大夫怎麼說的,不能治麼?”
鬱寒夜道:“昕兒,你…”
我輕笑一下:“沒事,我隨便問問而已。”
我好不容易幫他換好褲子,忽又想起他自己便是學醫的,忍不住問:“你自己就學過醫術,大夫應該最清楚自己的病了,你沒給自己治治麼?”
鬱寒夜說:“你這話是沒錯,早些年前我便知道這雙腿是廢了,師父他老人家亦束手無策,我更是沒有辦法。”
我有些愧疚的說:“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
鬱寒夜笑得雲淡風清:“沒事,這些是事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看著他,篤定的說:“你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鬱寒夜微微一笑,我的話雖說得堅定,可心裏卻是惴惴不安,抓了他的手握在手中:“寒夜,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鬱寒夜愣了愣:“昕兒,你為何說這樣的話?”
我一怔,鬆了他的手:“對不起,我都忘了你要成親了,這兒是你的家,你能去哪兒,對不起,我不該說這樣的話的,你隻當我沒說過。”
兩人僵愣了片刻,我笑著站起身來:“我有些餓了,你餓不,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廚房那些吃的過來,我們一起吃好了。”
鬱寒夜微點頭,我又叮囑道:“你就在這兒等等,我馬上就來,你別亂動。”
我拿了張凳子放在床邊,將水壺水杯放在上麵,確定他觸手可及,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