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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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混著那潭水迷蒙了她的雙眼,她本就心中難過,現在還被這少年欺負了一番,這滿腹的苦水全都化作淚水,流個不停,聽見少年這般安慰她,她竟撲進了少年的懷中,狠狠的哭了起來,哭聲更大了。
少年全然沒有料到她會有此動作,被她這般緊緊的抱著,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她那哭聲比先前更大了幾分,更是慌亂起來,越發的覺得愧疚了,任由她緊緊的抱著他哭泣,隻是這在水裏泡著久了還真不是個滋味,隻怕腳會抽筋。
少年也無法,隻能一手攬著她的腰,抱著她上了岸,泠雪依舊大聲的哭泣著,許久哭聲才慢慢的小了下去,隻剩下低聲抽泣了,少年見她似乎哭完了一樣,笑著說道:“我給你道歉啊,你可別再哭了,再哭這天就黑了,天黑了我可就回不去了啊。”
泠雪拿眼瞪他:“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平時是不會有人來這裏的,山下村子裏的人是不會來這裏的,他們隻是上山砍柴打獵而已。
“我啊,我是天神,一不小心落在了這水潭之中,”少年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白皙清秀的麵容之上帶著頑劣的笑容。
泠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麼?那你飛一個給我看看,就飛到瀑布上麵去。”
少年笑笑:“我在天上犯了錯,被玉帝懲罰,收了法力,飛不起來了。”
泠雪嘟囔了嘴,不屑的看著他:“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好了,不要在這裏瞎掰了,我才不相信你說的這胡話。”
少年見她這般模樣,輕笑著說:“那你可別在哭了。”
泠雪不理,轉身要走,少年卻攔住了她,嬉笑著略帶哀求的看著她:“你先別走呀,我有事求你,”泠雪不解的看著他,他訕訕的說道:“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下山。”
泠雪笑了起來,本以為他是頑劣跑這裏來玩的,卻原來是在山裏迷路了,瞧見這荷花池,索性跑這裏來玩了,泠雪一凜眉:“你若不是遇見了我,那你豈不是要困死在這裏?”
少年卻不以為然的笑著:“怎麼會呢,我早已看見這裏有間房,定然是有人居住的,如若沒有遇見你,我自會自行去找那房子的主人,詢問下山的路。”
泠雪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哼,如果你沒有將我拉進水潭,害我濕了一身,或許我還會告訴你怎麼下山,可是現在我不高興了,我不會告訴你怎麼下山的。”
少年看著泠雪那認真的模樣,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說就不說,我跟著你不就好了,天天纏著你,看你說不說。”
泠雪皺皺眉,看著他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竟是無可奈何,她怎會想到就是因為這一切的偶遇而使得她和他的命運相連起來。
那一天是她初此見他,她也害怕他整日跟著她,便給他指了下山的路,誰料到那少年第二天又來了,還帶了許多的東西給她,說是給她賠禮道歉,著實把泠雪嚇了一跳,少年卻不以為意。
這一來二去,與他熟識起來,這才發覺其實他也不會那般惡劣的人,他比她大四歲,她沒有兄弟姐妹,從來都隻有爹娘陪著她玩,她爹死後,娘也臥病在床,一個人孤單得很,有他陪著她多了許多歡笑,她便哥哥哥哥的喊他,兩人經常在一起打鬧嬉戲。
他見她家貧困,而她又得照顧她生病的娘,便常常從家裏帶些食物過來,有時還會塞給她一些銀子,隻說這是他爹給他的零花,泠雪滿心感激。
十歲那年,她娘終是挺不住了,就那麼去了,那年下了好大的雪,她娘心心念念的說想看看雪,卻還沒看到,人就已經去了,她傷心的拖著她娘出了房門,坐在院中的雪地上,跟她說了好多的話。
他匆忙的跑來看她,看到了這副情景,難過他摟著她,勸慰著說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照顧她的,她隻是心神恍惚的坐在那裏,看著那一地的晶瑩的雪在陽光下泛著蒼白的光芒。
泠雪和他一起將她娘給埋了,他說要帶她回家,照顧她,不想讓她再留在上山,泠雪滿心感激的看著他,在她痛苦的時候,還有他陪在她的身邊,如今她已經沒有親人了,也就隻剩下他這個好朋友了,也算是她的親人了。
泠雪跟著他回了家,看著他家那座大宅,才知道原來他家是這般的有錢,不是平常人家,這也難怪他會拿那麼些東西給她,還不時的塞給她銀子。
他將她介紹給他爹娘,他爹娘卻是一臉厭惡的神情,還一臉怒容的說了好些話,泠雪站在那裏,隻覺得心下一片冰涼,無奈之中,他讓她先行回家,讓她放心,說他一定會勸服他爹娘,讓他爹娘收留她的。
泠雪隻是笑笑,自行回到了山上的家,孤寂冷清的家直讓她冷得直哆嗦,一個人縮在被子裏,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那年的冬天,雪竟是下得沒完沒了,而且越來越大,身上那件單薄的棉襖根本不能抵禦這寒冷的天氣,她在山上一連等了七天,也沒有盼到他來,於是,她下山去尋他,發現他們家竟是空的,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們家都已經搬走了,她呆愣的在那座大宅門前站了許久,木楞的站著,任憑那寒風吹著,心中空落落的,涼颼颼的,想哭卻是流不出淚來。
回到家裏,淚水終是忍不住掉落下來,她跪在爹娘的墳前,狠狠的哭泣者,現在連他也離開她了,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在這個世上,隻有她一個人孤單的活著,那種孤單難過的感覺讓她痛苦不堪,隻剩下淚水不停的往下掉落。
之後,她便收拾了東西離開家,她想要去尋他,天大地大卻不知道該去何處尋他,她聽說他家被調職,去玄城赴任去了,便想著要去玄城尋他,可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根本就不知道玄城在哪裏,便一路打聽怎麼去玄城,誰料到剛出寧州,便生了重病,所帶的盤纏全部用盡,在德州耽擱了幾天,將病養好。
病剛好一些,便去往潯安,想要經由潯安去往影城,再過影城去玄城,隻是這路途遙遠,身上又沒有錢,又有病在身,於是,便想著要在潯安找個事做,掙得一些盤纏,好去玄城尋他。
誰能料到,沒找到事做不說,病卻更加嚴重了,大冷天的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差點死去,幸好遇見了容媽,將她帶回林府,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想起這種種,泠雪沉沉的歎了口氣,看了看爹娘的墳塚,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爹,娘,是孩兒不孝,三年了,現在才回來看你們。”
斷斷續續的對著兩座墳塚說了許多的話,仿佛要將這三年想要說的話一次說盡一樣,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有淚在眼中打著轉,卻是極力忍住,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天色暗沉下來,她才停住,回到了屋內,屋內那幹淨的模樣,讓她覺得恍惚一片,又覺得悵惘,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她住在這裏呢?她自小便沒有什麼親人,唯有他會陪在她的身邊,陪她玩耍,給她講許多的事情,像她的親人一般。
天意弄人,三年前她未能見到他,連聲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三年後,她還是沒能見到他。
心內一片悲苦之色,竟是如此,她為何不去玄城找他,無論玄城多大,她也要尋到他,忍了三年了,她不想再忍下去了,既然已經沒有去路,這何嚐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思及此,倒覺得寬慰了許多,心裏暗暗的想著他現在會變成怎樣,他本就生得眉清目秀,隻怕現在更加的俊俏了,也不知道他那頑劣調皮的性子改沒改,這般想著,一掃先前不快的情緒,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