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塔矢亮白玉般的臉黯沈下來。
    進藤光紅著眼望天，“也許算不得分手，我有和真正的你在一起過嗎？”通紅的雙眼從天轉向塔矢亮，“說到底，不過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而已。”
    “鬧劇也好什麽都好。”塔矢亮暴躁的打斷，“隻有我才能喊停。”
    進藤光望著他，良久，不再作聲，突然轉身走進房間，塔矢亮也急急跟上，在關門的瞬間擠身進來，看著進藤光一件一件的翻著行李包。
    不安湧上心頭，“你做什麽？”
    進藤光翻遍所有的行李也未能如願，隻能回頭將手伸到他眼下，“護照還我。”
    塔矢亮眯著眼恢複了進藤光初見他時的冰冷，”剛剛你說什麽我沒聽到，再說一遍。”
    沒有半點的退縮的手固執的橫在眼前，“護、照、還、我！”
    塔矢亮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拖到床上推倒壓牢。
    進藤光掙紮了兩下完全不起作用，索性後頸一仰，“怎麽？你能壓我一輩子嗎？”
    塔矢亮的眼睛也紅了，血絲滿布，平日讓進藤光癡迷的俊臉多了幾分猙獰但更多的是憔悴，“你問過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我告訴過你的！一直待到你願意跟我走為止！！！”
    進藤光難受的動了動喉結，想到當日同一張臉給予自己不同的溫柔，心下一痛，氣難平的呢喃道，“原來每一步你都已算計好。。。”
    塔矢亮壓在進藤光上方，將他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猛的一把將他摟緊，在他耳邊一遍一遍苦苦哀求，“光，我的光，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
    進藤光無聲的落下淚來，“你還要怎樣？我已經為了。。。我的愚蠢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不是嗎？”
    “不，不是那樣的，光，留在我身邊，給我個機會補償你。”
    “最好的補償，就是放我走！”
    “隻有這個不行！”
    “你。。。”多日累積的氣血翻湧上騰，一陣絞痛襲來，進藤光終於抵不過昏了過去。
    陽光微微的刺痛了雙眼，眼皮顫了下勉強睜開。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是塔矢亮，但是那張臉。。。順直的中長發沒有往常的服帖，幾縷綠發曲折在臉側，無法遮擋的青黑眼簾透著深深的倦意，就連一向光滑的下巴也冒出深深淺淺的胡渣。。。進藤光的心可恥的疼了一下。
    進藤光偏過頭不去看他，“什麽時候讓我走？”
    塔矢亮本就不光鮮的臉又暗沈下幾分，起身道，“我知道你現不想見我，Smart說你需要多休息。。。你。。。好好休息吧。。。”
    “什麽時候讓我走？”
    塔矢亮低頭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走出門去。
    進藤光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到門外沒什麽動靜才掙紮著想起身，剛輸過液的身體軟綿綿的，手上完全使不上力氣，不光是手，腳也是，維持站立已是極難，進藤光睡的地方是主臥，閉上眼回想那天，記得塔矢亮是將行李全數分類放進衣櫃裏。。。手剛摸到櫃門，就被一聲推門的巨響嚇得一縮。
    “你做什麽？”
    進藤光被他的氣勢所震住，不知不覺就想開口辯解，“我。。。我想找件外。。。”看著對方的深邃碧潭，隻是一個轉念，痛恨自己對他的畏懼竟達到條件反射的地步！
    抒了口氣，誠實道，“我在找護照。”
    “呯”又是一聲巨響，門被大力合上。
    看著那人忽的消失在門口，進藤光傻眼了，這是。。。什麽意思。。。默許了？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還未咀嚼出是苦是酸來，那人又一陣風似的重新立在眼前，進藤光眼尖的發現他手裏多了一個針管。
    “你。。。你要幹嘛？”昔日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
    “是你逼我的。。。”塔矢亮步步逼近。
    進藤光微顫著唇道，“不要讓我恨你。。。”
    “好過讓你離開我！”
    皮膚上傳來尖銳的刺痛，比不上心痛，熱血中混入液體的冰冷，比不上心冷。
    父親最後一句“他不愛你”在耳邊清晰無比的回響，早該明白的，這個人，根本不懂得愛啊。
    “太胡鬧了！”Smart檢查完心率後有些氣憤的說道。“你會害死他的。”
    塔矢亮閉著眼，事實上這幾日也已是他的極限，每天為進藤光注射鎮定劑時都要承受他輕視的眼神，那薄而利的目光削在他臉上，讓他無處自容。
    緒方從日本打來電話，“Smart都告訴我了。”
    聽筒對麵沒有作答。
    緒方歎了口氣道，“早就和你說過，到此為止，對你們都好。小亮，還是那句話，任何時候放手，都來得及。。。”
    電話被切斷，傳來盲音。
    塔矢亮頹著手走到進藤光躺臥的房間，倚在門口看他的睡臉，良久才輕輕的走近床前，剛剛坐下進藤光就驚醒的睜開眼，蒼白的薄唇比剛從王座手下救回來時還要慘淡，“塔矢，別再給我打鎮定劑了，我不走了，別再打了。。。”
    塔矢亮眼眶有些發酸，摸著進藤光的臉哽咽了一聲，“再說一遍。。。”
    “別給我打。。。”
    “不是這句。”
    進藤光思索了一下，“我不走了。”
    來美國不長的時間裏，塔矢亮第一次笑了。
    臉上的線條柔和的原因，語氣也重新變得溫柔起來，“為什麽不早點說？”
    一滴，兩滴的熱淚砸在進藤光的臉上，進藤光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他，那神情除了吃驚，還有可笑的憐憫。即使這個時候，心髒還會為了他感到痛覺。
    塔矢亮無聲的拿出一個信封放在床頭櫃上，對著進藤光疑惑的目光吸了口氣，“裏麵是你的護照和明早到東京的機票。”
    進藤光無神的眼睛突然放出光來，如果不是手上無力恨不得立刻就拆開信封確信這是真的。
    猶豫了數秒，怕自己太出格的舉動會讓陰晴不定的大少爺反悔，“你。。。怎麽會。。。”
    “我給藤原打過電話了，明天他會去機場接你”
    “原來你租的公寓我也買下來了，你回去以後可以繼續住在那裏，放在我家的行李我會讓蘆原送過去。”
    “記得每天要吃早餐，吃東西時不要站著，對心髒不好，也不要挑食，多吃蔬菜，特別是茄子。。。”
    “還有嗎？”進藤光默默的聽他囑咐完。
    “還有。。。”塔矢亮突然抿緊雙唇，還有我愛你，但是這句話不能也不該說在別離，所以隻能告訴他，“再不見。。。”
    這一場由我開始的宿命，
    也由我完結，
    海鷗本該在藍天中！翔，
    鯊魚本應棲於深不見底的黑暗，
    當你墮入浩瀚的那一刻，
    我就是你的命運，
    當你重回天空的時候，
    你就是我的思念，
    帶著我的心，一同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