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煙心生怨念，暗自責怪湯文的時候，湯文已經在滿是汙穢的下水道裏了。
    封好新挖出的豎井出口，湯文帶隊測量著，一路趕奔距離僅有四百餘米的指定地點。
    來回測量了幾遍，最終，湯文在一處石牆邊停了下來。
    “就這，開始挖掘！”
    飛虎隊成員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任務，就是搶劫銀行，將日軍秋季掃蕩所得搶回來。雖然還不知道怎麼搶，但都興奮的不得了。
    確定了位置，牤子拿著撬棍，三下兩下就將已經被水泡的並不是很結實的石磚扣下了一塊，隨之，一塊塊石磚被摳了下來。
    隊員們頭頂都頂著一盞礦燈，讓黑暗的下水道裏一片通明。大家快速的揮動著工兵鍬，將石磚後的泥土挖掘下來，運到旁邊還在流著汙水的底溝，潑灑在水裏。
    泥土隨著水流衝刷快速的消失不見，讓一筐筐的泥土並沒有聚集成堆。
    隊員們渾身是汗，脫掉了棉衣，赤膊奮戰著，讓那處洞口慢慢的向裏陷去，很快，打頭的牤子就消失在了洞裏。
    隊員們一個挨著一個，接力傳遞著土籃子，將泥土運出坑道。
    半小時後，湯文接替了牤子，揮動工兵鍬充當了前麵的主力，牤子則退出坑道，來到了外麵，呼吸還算新鮮的空氣。
    東北的土地鮮有砂石，湯文他們挖掘的高度還是黃土層，自然更沒有砂石了。這讓掘進的速度非常的快，僅兩個小時時間，坑道就掘進了十米有餘。隨著坑道加長，原本空氣就稀薄的下水道裏的氧氣就不足以供給坑道內二十幾個人呼吸了，掘進的速度立時慢了下來。
    湯文將工兵鍬交給牤子，他出了坑道，將通風的抽水管道順到坑道裏後，外麵留守的兩個隊員開始蹬動腳踏板，帶動一個人力鼓風機，將空氣送進了坑道內，讓已經開始憋悶的坑道為之一清，掘進的速度再次提升。
    連續奮戰了五個多小時，坑道一直延伸進去了三十餘米，但還是沒有看到水泥牆的影子。
    “難道掘進的方向錯誤？難道我記錯了？應該也沒有。”
    湯文心裏開始沒底。雖然測量很細致了，地麵測量完，又在下水道裏仔細測量了幾遍，但原先估計的距離也就三十米左右，現在已經差不多了，按說應該能夠看到水泥牆了才對。
    雖然有所猜疑，但畢竟進入銀行金庫時，隻憑借感覺估算出兩層金庫大致占地的邊界，誤差幾米應該屬正常，所以，湯文也沒下令停止，繼續挖掘著。
    果然，在掘進了六米後，回填的毛石出現了。
    看到毛石出現，湯文心裏一喜，到地方了。
    到了這裏，他們就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不用撐頂了。不過，物品已經準備齊全，一塊塊木板木樁頂在了擴大了的洞內，將挖掘後的毛石回填層撐住。
    一個小時後，前麵的毛石嘩啦一下子堆了下來，平整的，有模板痕跡的混凝土牆露了出來，
    “耶！”
    湯文興奮的握拳做了個成功的姿勢，緊接著小聲下令道：“留下五人將毛石運走，坑道撐起，然後撤離。”說著，掉頭向坑道外走去。
    牤子等人快速的清理著毛石，在湯文離開坑道的時候，已經清理完畢，正在做最後的撐頂工作。
    湯文吩咐兩個蹬鼓風機的隊員停下來，分頭警戒後，就離開下水道，返回了那處宅院。
    此時，天已經下午，臨近天黑了。虎子和趙立強一身的日本人打扮，正將卡車一輛輛的開進院子。
    湯文簡單詢問了下情況，遂進入屋裏吃飯，恢複體力。
    不一刻，隊員們也一個個的離開了下水道，除了兩人值守下水道內，柴房入口處還有一人聽著下麵的動靜，一旦情況不對，他們會迅速撤離。
    天漸漸的黑了，湯文他們休息的差不多了，在夜色裏，將那些鋼瓶和所需物品送進了下水道。
    與此同時，距離哈爾濱僅有三十餘公裏的地方，一支車隊正停在道上，一個個手持駁殼槍的身影在車旁警惕的盯著周圍的樹林。打頭的車機蓋子掀開著，兩個人打著手電在忙碌著修車。
    進入坑道，湯文隻留下了三個人，其他的都在洞外等候，兩條管子順著坑道通到了露出來的兩米多高的水泥牆那裏。
    牤子和劉海看著董庫忙碌著，他們都不知道湯文將使用什麼方法弄開這堵水泥牆。
    “戴上呼吸器。”
    湯文將所有閥門都弄好後，試了下，邊拿起在月牙島讓那裏的科學家製作出來的水下呼吸裝置戴在了頭上，邊小聲下令道。
    牤子三人穿著棉襖，此時已經大汗淋漓，聽到命令後，快速的戴上了呼吸裝置，站在那裏，等待湯文的命令。
    湯文掏出打火機，將嘎斯氣和氧氣混雜的噴槍點燃，一米多長的火焰隨之照亮了坑道。“瞧瞧哥的噴火槍。小賊，爺爺我的三昧真火來了。”湯文心裏想著。
    他舉著噴槍開始燒灼水泥牆，渾然不去管漸漸升高的溫度。十幾分鍾後，他一身的熱汗，伸手試了下牆壁的溫度，隨之關閉了噴槍，接過牤子遞來的另一個喇叭狀的噴槍，示意劉海可以擰開閥門了。
    噗！
    一團白霧從喇叭口噴出，落在了水泥牆上發出一聲輕響。隨著白霧的出現，坑道內瞬間就涼爽了下來，短短幾秒，燥熱盡去。
    白霧落上，隨之一陣細微的卡卡聲，水泥牆麵上的霜氣融化中，露出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湯文一舉手，劉海關閉了閥門，白霧隨之消失。
    將喇叭噴槍遞給牤子，湯文停留了幾分鍾，待鼓風機吹進來的氣體將飄蕩的氮氣換掉，他再次點燃噴槍，燒灼那片被液氮噴過的區域。
    等再一次的液氮噴上後，那麵水泥牆已經成為了粉狀，用手輕輕一摳，就能抓下一把粉碎了的水泥塊。
    冷熱膨脹，已經讓水泥牆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化成了粉末，幾分鍾的時間，一個一人多高，十幾公分深的凹坑就出現在了水泥牆上。
    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混凝土牆上的坑洞越來越深，而掘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畢竟溫度進入裏麵不再潰散，全部被水泥牆吸收了。要不是噴槍被綁在木杆上伸進去，坑洞內肯定能把董庫他們烤熟。
    湯文用換下來的割槍割斷了一層鋼筋網後，沒有休息，繼續重複著掘進的動作。
    看著兩米厚度，連續十道前後相連的鋼網，湯文不由得佩服法國。如此的混凝土結構，就算炸彈，也不好進。畢竟這拇指粗的鋼網並不容易炸斷。再說，有了動靜之後，金庫裏早架上機槍等著了，還輪到爆破的人來搶？
    此時，夜幕裏距離大正銀行三四百米外的宅院裏，虎子趴在房頂，緊緊的盯著大正銀行，隨時做著示警的工作。
    突然，他眼睛一凝，伸手拽住了旁邊的繩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銀行門口。
    隻見車燈的照射下，銀行門口開來十幾輛卡車，一隊日軍也從銀行裏衝了出來，持槍站在銀行門口兩側。隨之，停下的卡車跳下一隊隊的日軍，在裝甲車的看護下，快速的封鎖了銀行左右的的街道。
    待看清銀行門口的情況後，虎子連拽了兩下繩索。
    當啷！當啷！
    兩聲清脆的鈴聲在下水道裏響起，守在下水道豎井旁的隊員聽到鈴聲快速亮起了手電，極速的衝向三四百米外的湯文他們那裏，隨之，拴在劉海腰上的繩索被拽緊，並連續拽了兩下。
    湯文和牤子，還有另一個隊員接到劉海的示警後，靜靜的蹲了下來，礦燈的光亮中，豎著耳朵仔細傾聽水泥牆坑洞內的動靜。
    銀行門口，日軍倆倆抬著箱子向銀行內走去。虎子支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他的手也放開了繩索。那些日軍顯然是在向銀行裏搬運東西，而並非發現了正在掘洞的董庫。
    坑道內，湯文他們聽不到任何動靜，但知道肯定銀行有什麼動作了，隻是不是發現他們了而已，要是有日軍衝進銀行，有封鎖銀行的動作，那示警的提示就會是五下。
    寂靜的等待中，時間慢慢的過去了。足足半個小時後，虎子的鈴聲才傳來。
    在虎子傳來消息的一刻，銀行門口的裝甲車和卡車正離開，門外的日軍也收隊進入了銀行。
    湯文接到可以繼續的消息後，看了下表，見才九點多，並沒有耽擱什麼，於是點燃噴槍，繼續燒灼坑洞。
    一個小時後，湯文在清理粉碎的混凝土時，手一摳，一個釘子眼般的洞口出現在了礦燈的光亮裏。
    透了！
    湯文一喜，緊接著示意幾人暫停，他慢慢的用手將那塊位置摳大，隨著氣流的湧入，裏麵的燈光透進了坑道。
    湯文側耳聽了會，確認裏麵沒人，這才湊近孔洞觀察。通過光亮，湯文得知他們的位置正好在一處封閉的小房間裏，燈光是通過房間前麵的柵欄照進來的。
    待看清房間裏是一摞摞的箱子時，湯文小心的擴大著洞口，慢慢的將已經粉了的水泥塊遞給身後的牤子。
    劉海在這時快速的離開了他的位置，通知等在下水道裏的隊員做好進入的準備工作。
    隊員們等的心焦，得知就要可以進入了，無不是在心裏歡呼，快速的將空了的液氮鋼瓶，以及那些通風管道，氦氧瓶等物品運出坑道，送回豎井，將嘎斯氣管和氧氣管掛在了洞壁上，並隔不遠掛上了礦燈，隨之，一架架小推車順著毛石做底，混凝土粉末鋪麵弄出的結實的路進入了坑道，等待著進入銀行……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