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張雅隻吃了一點點就已經飽了，河鮮館的服務員看著兩小孩吃這麼多，心理也有些發怵，擔心他們付不起錢，隻是看他們穿著打扮還算正常，也就沒有過問。
    張雅喝了一小口水，微笑道：“湯文，吃得真不錯，謝謝你，咱們買單吧。”
    她這話一說出，湯文愣了一愣，這小姑娘難道真的隻為吃一頓，如果想看自己出醜的話，完全可以悄悄溜走，讓自己被河鮮館的扣著。
    剛才點菜的時候，湯文已經大致算過，身上帶的錢剛好夠，所以胸有成竹，此刻看張雅一臉得意的笑容，知道她一定有什麼鬼把戲，於是做出很窘迫的模樣道：“一會吧，我去趟洗手間。”
    張雅抑製不住笑意，點頭道：“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湯文離開不久，就悄悄地折回，遠遠地瞧見張雅正和一位經理模樣的人說著什麼，但似乎交談不成功，張雅的臉色有些難堪。
    等那經理離開餐桌之後，湯文跟了上來，拉住那經理道：“你好，我是那桌的客人，請問她和您說了什麼？”
    “什麼？！”經理聽了湯文的話，聲音立即提高，“那小姑娘說我們的總經理是她的叔叔，要我們記下她的名字，等下回來再買單，那怎麼可以，你們兩個小破孩子可別想吃霸王餐，我這就去打個電話問問總經理。”
    湯文嘿嘿一笑道：“不用了，這桌多少錢，我現在就付。”
    經理一聽，臉色當即好轉，說了價格，湯文拿出錢包，付了賬之後，又道：“我就先離開了，中午打烊前，別去騷擾那個女孩。”
    “是，您放心，小同學。”經理連連點頭，問道：“要開發票嗎？”
    “不用了，再見。”湯文拍了拍經理的肩膀，就下樓去了。
    經理搖頭看著手裏的錢，自語道：“現在的孩子，真他媽奢侈。哎，我小時候咋沒這待遇？時代在進步，我們都在進步真好。”
    張雅這丫頭想捉弄我，不過也還好，看樣子她是真的認識這裏的老板，隻不過想看看我的倒黴模樣，湯文想著張雅一直等著自己又不敢離開的樣子，臉上笑得十分曖昧。
    下午的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張雅才急匆匆地衝進了教室，這對她來說是極其少見的。剛好是滅絕文的課程，這老女人這些日子一直鬱悶著，連她的得意弟子劉凡也都不怎麼買她的賬了，回去和老公兼教導主任方思想說了一通，結果惹得老公一通臭罵，要她明白劉凡和自家的關係，他的教導主任要是沒有劉凡父親劉大山的活動，又怎麼可能做得上，要照顧感激劉凡，而不是去劉凡那裏耀武揚威。
    一直沒有出火的地方，正好看見張雅踩著鈴聲衝了進來，心說這下可以讓你們這幫頑劣的學生知道我的厲害了，連班長都敢遲到。當然全校知道張雅父親是副市長的人，恐怕隻有校長和湯文了，這是張勇為人處事低調的一麵，他的老婆雖然有些愛炫，但知道丈夫的性子，在三位或者在外辦事也從不打著丈夫的名號。
    “張雅，給我站住，為什麼遲到。”滅絕文拿出她的獨門鬼吼，把上課鈴聲都給蓋住了，全班同學都愣愣地坐在那裏，等待著她接下來的連珠炮。
    張雅冷汗直冒，眼睛看著地麵，心裏詛咒著該死的湯文，口中說道：“朱老師，我吃飯吃得晚了，沒注意時間。”
    “什麼？！你吃的是什麼皇帝宴，要吃這麼久？既然你這麼能吃，不如今天晚上請全班同學一起去吃上一頓如何？”朱文的諷刺挖苦是她的第二項絕技。
    “老師，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嗎？”滅絕文怒道，跟著隨手一巴掌就朝張雅的臉上打去，啪的一聲脆響，全班同學都驚呆了，滅絕文打學生是常事，但打張雅卻是頭一回，張雅是全班成績最好，最守紀律的學生，任何一個老師包括滅絕文自己也都稱讚她的次數最多。
    這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痛，張雅咬著牙，從沒挨過打的她，眼淚擒在眼裏，硬是沒有流出。
    寧琰心頭火起，她早就看不慣滅絕文的作為，父親從小就告訴過她如何區分好人和壞人以及一般大眾，滅絕文在她的眼裏就是個壞老師，一個壞人。
    滅絕文冷笑道：“張雅班長，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不會再打你了。”接著對全班說道：“正因為她是班長，所以更應該做出表率，這節課就罰他……”
    寧琰再也忍不住，父親說過要懲罰壞人，但也說過做人要低調，但是湯文上回戲耍滅絕文的膽量給她很深的印象，此刻滅絕文的行為讓她再也無法忍受，她猛地站起身來，怒道：“老師，你不能這樣。”
    “唰！”全班同學都看向寧琰，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來這位極少說話的女孩，曾經一人獨自打倒過兩個高年級的男生。
    “喲！”滅絕文奇怪地看向寧琰：“怎麼了，寧琰同學，你想為班長抱不平？難道你也想體驗一下受處分的滋味……”
    “啪！”一聲比剛才還要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教室的上空，齊刷刷看向寧琰的目光又都轉了回來，尋聲看去，沒有人注意到湯文什麼時候走上了講台，然而大夥看到的是，滅絕文的臉上多了五個紅彤彤的指印。
    這一回的震驚比剛才更甚，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大到不能再大，但是每個人的心情卻各不相同，劉凡幸災樂禍，徐俊傑擔心焦急。
    好半響，滅絕文才恢複過來，她一巴掌煽了過來：“小流氓，竟然敢打我……”可是她的巴掌才落到一半，就被湯文捉住了手腕，接著就聽到湯文冷冷的聲音：“滅絕文，不要給你臉你不要臉，張雅踩著鈴聲進來，按照學生守則並沒有遲到。你打了她一巴掌，我已經還給你了。”
    話一說完，就用力把滅絕文的手腕甩了開來。
    直接喊朱文的綽號，這是初三學生的大忌，繼湯文上回當堂戲耍滅絕文之後，今天又一次給所有的同學帶來了更為驚天的震撼。
    張雅剛才還恨極了湯文，但是現在，所有的惱恨都轉為了擔心，這樣對滅絕文，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即使不開除，恐怕也要留校查看。
    她趕忙說道：“朱老師，都是我的錯，不要責怪湯文，我願意被罰。”
    “你？！”滅絕文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臉上又被打的十分疼痛，她咬牙看了看張雅道：“你的事一會再說。”
    跟著放開嗓門大聲吼道：“誰給我去叫保安，抓住這個小流氓，我叫你打老師，要送去警局！”
    劉凡下意識地想起身，但想到父親的叮囑，又坐了回去，老爸前幾周就告誡他說不能惹張雅、湯文和徐俊傑這三個同學，等下學期事情過了，一定找人狠狠替兒子狠狠地揍湯文以泄憤。
    “滅絕文，你嚇唬誰呢，還警局，如果我打你一巴掌要進局子的話，那你剛才對張雅的那一巴掌足夠坐牢了，不要忘了你是成年人，我還沒有滿十八歲。”
    “你，你這個小混蛋，無賴！”滅絕文扭曲的臉孔氣得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道：“湯文，你不要囂張，我朱文如果開除不了你，我就不姓朱，我上麵有人！”
    湯文冷笑道：“滅絕文，你怕是氣糊塗了吧，樓上是高一四班，當然有人，這和開除我有什麼關係。年紀大了終歸智商短缺。老文婆多注意補腦啊！”
    “哈哈哈……”班上的幾個最調皮的差生忍不住笑了起來，張雅也被逗得樂了，一直含著的淚水剛才沒有哭出來，這回給笑了出來。
    “誰再笑，就開除誰！我朱文手上又不是沒有開除過人！”滅絕文開始歇斯底裏。
    一直站在那裏沒有說話的寧琰，再次開口道，聲音冷而銳利：“滅絕文，要開除湯文的話，連我一起好了。”
    不了解寧琰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寧琰會是如此的性格，湯文恐怕是全班最明白她的人，聽見寧琰這麼說，湯文心裏一陣舒坦淋漓，轉過頭來，衝她笑了笑。
    寧琰看見了湯文，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心跳卻情不自禁的加快了，他對我笑了，我該不該按照他給我的那段英語一樣，保持微笑呢。
    “滅絕文，還有我徐俊傑。”徐俊傑。再也忍不住，謔的一聲站了起來，湯文是他鐵兄弟，他怎麼可能看著兄弟被滅絕文整，而不出頭呢。
    “還有我，還有我，亞哦開除湯文，連我一起……”連續的聲音此起彼伏，從差生開始，輪轉到好生，雖然到後麵成了一種類似於趕時髦，湊熱鬧的聲音，但湯文依然很有感觸。學生時代的友情確是人生之中最純真，最寶貴的。
    “朱老師，如果你真的要開除湯文的話，那我張雅也和他一起離校。”一個清潤的女孩子的聲音在眾人慢慢停歇後突然響起，張雅堅定地看著湯文，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湯文和她一起逃出賊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湯文笑了笑，說道：“多謝大夥，謝謝了，不過滅絕文這樣的小角色，咱們又何必害怕，她如果真能開除的了我，那我也不配打她那一巴掌。”跟著轉過身來，對滅絕文說道：“走吧，老師，去校長辦公室，要怎麼處理，由校長決定。”
    湯文這麼做，大出滅絕文的意外，不過也正和她的心思，她揉了揉臉頰應道：“好，你說的，走！”
    湯文沒再理她，大步邁出了教室。
    “啊文可以啊，你說他怎麼這麼牛，滅絕文這次被他整慘了。”
    “啊文能讓校長親自來給他請假，參加計算機大賽，說明他上麵也有人。”
    “靠，我們上麵不也是人嗎，高三四班……”議論說笑聲此起彼伏，徐俊傑焦急地看著窗外湯文遠去的背影，他下定決心，如果湯文要被開除，他一定會去求老爸，反正老爸在教育局工作，就不信幫不了這個忙。
    寧琰在哄鬧聲中走到講台前，輕聲問道：“張雅，還痛麼，我這有藥酒，回座位去吧。”
    “嗯……”一直處於失神狀態張雅這才從隻有她和湯文兩人存在的浪漫“異次元”中回到了現實，她點了點頭，笑道：“謝謝你，寧琰，今天多虧你第一個站出來。”
    “不用謝我，如果沒有湯文，恐怕今天我們都不好過。隻是一會見了校長，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寧琰說話的內容擔心之意明顯，但語調確是十分得平淡。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張雅十分肯定，校長認識父親，她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定會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從輕處理。
    一邊說兩人已經回到了座位上，寧琰從牛仔口袋中取出一小瓶藥油，這是她隨身攜帶的，父親給他配置的跌打油，十分有效。擦在張雅的臉上，很是舒服。
    “寧琰，平日你不聲不響，想不到你今天這麼勇敢。”張雅笑著問道，“對了，好像初一的時候，你還救過湯文，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嗎？”
    張雅在試探著寧琰，她敏銳的感覺到寧琰對湯文的關心不同一般，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有些醋意，她沒有再去想自己是否喜歡湯文，她隻知道，和湯文在一起的感覺是以前從沒有有過的快樂。
    ————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