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屠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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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帶著寧晚秋上了城牆,城牆很高,城內狀況在這高高的城牆上一覽無餘。
    “寧晚秋,你看這些愚民,可憐兮兮的擠進皇城,是不是很該死啊?”皇後捏起寧晚秋的下巴。
    隻一夜,寧晚秋的下巴尖就冒出了一層胡茬。
    “你要幹什麼?”寧晚秋的反應有些激烈,他用另一隻眼睛狠狠的盯著眼前這個高貴典雅的女人。女人擦了擦手,冷笑一聲,“皇城高貴,賤民怎敢踐踏!”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被皇後這麼一看,後脊背一涼,呼吸都開始顫抖。他瞪大了眼睛,喘著粗氣,內心無比掙紮。
    皇後讓他傳陛下口諭,屠殺城中難民。可這千千萬萬的民眾,都是南昌的子民。
    忽然,他眼神一橫,挑起眉毛,瞪大眼睛呲牙咧嘴的朝著皇後撲去。“你個妖婦,老奴和你拚了!啊——”
    李公公直直的撲向皇後,他身材矮小,甚至比皇後還矮一個頭。皇後卻沒有任何反應,李公公還沒跑到皇後身邊,就被一旁的幾個士兵用長槍戳中身體。血浸透了官服,李公公“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侍衛拔出長槍,鮮血賤了一地。
    李公公扶正官帽,一張嘴血就像瀑布一樣從嘴裏湧出。“爾等奸臣,必遭天譴。吾願以身獻祭,佑我南昌。”說完,就從幾百米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底下的人群一陣唏噓,捂著嘴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太陽漸漸落下,餘暉漸退,黑暗四起。
    寧晚秋親眼看著李公公從城牆邊一躍而下,口裏默念起李公公的話。
    皇後起身走到城牆前,舉起雙手道,“城中難民,殺,無,赦!”
    皇後的聲音一出,城下百姓立馬亂作一團。隨著馬匹的嘶吼聲,士兵揮舞著大刀開始了屠殺。
    這時,從人群中忽然殺出來一個人,那人行動遲鈍,慌裏慌張的。保護他的,是一支穿著黑衣的軍隊。百姓慌忙逃難,見有軍隊同皇後抗衡。立馬拚了命的往軍隊裏鑽。一時間,兵器的碰撞聲,車馬聲,人們的喊叫聲混成一片。
    左相扯著嗓子在人群裏呐喊。
    “大夥都聽我說,皇後蠱惑皇上,要屠城!若大家此刻拿起手裏能用的武器同我一起反抗,支撐到夜裏,就會有援軍抵達!屆時,還可保一條命!”
    “大家聽我說,城外有援軍,大家不要亂!”
    “城中兵馬不足,隻要大家同心協力,定能保命!”
    左相扯著嗓子拚命的喊,可人海如潮,聲音嘈雜,誰也不聽他說的話。人們的喊叫聲,三兩下就將左相的聲音淹沒其中。任由他怎麼喊,就是沒人聽他的話,大家都選擇性的聽不見。那可是皇後,誰敢啊?
    他抬起頭看著被皇後擋住的太陽,心裏隱隱作痛。皇後居高臨下,鄙視著他,忽然皇後嘴角閃出一抹冷笑。
    皇後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大家聽好了,誰要是能將左相的人頭拿下來,本宮保他性命無憂!”皇後的手直直的指向左相,那雙手像判官的令牌一直,直接給左相判了死刑。
    這話大夥倒是聽得清楚。
    周圍皇後的士兵停下了殺戮,看戲一樣看著眼前的場景,皇後問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群瘋子。
    剛剛還想要得到左相庇佑的百姓立馬抄起鋤頭,鐮刀,各種各樣的武器向著左相一擁而上。本就為數不多的暗衛三兩下就被百姓殺掉。
    大家開始互相殘殺,誰也不想讓左相的人頭落到別人手裏。
    左相“咣”的一下坐在地上,當即哭了起來。他嘴裏依舊重複著剛剛的話,“城中兵馬不足,隻要大家同心協力......”隻是此刻,他聲音沙啞,萬念俱灰。看著烏泱泱的百姓如惡鬼一般,爭奪自己的項上人頭,他隻覺得可笑。
    沒一會功夫,城牆底下已經血流一片,遍地屍骸。
    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遠處的雲壓著太陽,山拖著太陽。太陽拚了命的擠出一條光來,可那條光也逐漸沒落。厚厚的雲層也穿不透了。
    皇後將寧晚秋提到城牆邊,“南昌第一殺手。嗬嗬,你見過這麼多人頭嗎?殺幾個人,就真當自己有翻天的本事了?本宮,從不允許有人背叛!”
    皇後拉滿手裏的弓,閉著一隻眼瞄準底下的百姓。
    忽然,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提著左相的腦袋高呼,“我砍下了......”
    話還沒說完,一隻金色的箭穿破空氣,穿透他厚實的身體。人和腦袋通通倒在血泊中,隻是那雙手仍不肯鬆手。
    活下來的人不可思議的看向城牆,皇後半垂著眼瞼,眼底滿是凶狠。
    寧晚秋不說話,眼睛在城下的死屍中一遍一遍的篩選,他憋著氣,一個人也不肯放過。
    太陽終是被雲層壓了下去,隨著天上一聲巨雷閃過,風雨隨之而來。
    光明此刻都變成了灰色。
    這是,城牆後響起了腳步聲。浩浩蕩蕩的隊伍兵臨城下,那些士兵身穿鎧甲,喊著威武的口號在城牆下叫囂。場麵恢宏壯觀,氣勢逼人。
    “老女人,你給老子出來!”是王將軍的聲音。
    皇後轉身看向王將軍,姿態高貴。
    “老子勸你現在就收手,不然老子今天就把你宰了!”王將軍高傲的衝著皇後喊。
    皇後看著城下浩浩蕩蕩的隊伍,不為所動。她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水,順著城牆澆了下去,“各位將士辛苦,本宮請各位喝茶。”
    皇後一句話成功激怒王將軍,“媽的,給老子殺了這女人!”他舉起大刀,帶領軍隊開始攻城。號角聲自遠方響起,像是在祝賀王將軍凱旋而歸。
    寧晚秋不知怎的,看著這個女人如此有底氣,就覺得又來了一批送死的人。
    城外的人順利破開城門,千軍萬馬一齊迸發,隻用了一會的功夫,皇後的兵全部被絞殺。可能王將軍也沒想到能這麼容易,看著屍橫遍野的皇城,這......就結束了嗎?
    城中百姓見有援兵,立馬躲在後麵。
    整座皇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會的天,一點光都沒有了。隻聽見瓢潑大雨,將皇城裏的道路變成血河。
    寧晚秋仍舊在找著什麼,這時他才覺得,隻有一隻眼睛是多麼的不方便。
    雷鳴聲不斷,他借著每一次閃電帶來的光,在屍海中搜尋。可為何久久不見他身影?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許長清,此次動亂,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王將軍頂著大雨,抬起大刀直指皇後。“投降吧老女人,老子可不喜歡殺女人。”
    皇後沒有回他的話,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又細又白的大長腿在裙擺中若隱若現,她揚起自己傲慢的頭顱,閉上眼睛靜靜的聽。
    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般,地麵也隨著震動起來,從街頭巷尾,四麵八方。嘶吼著,叫囂著,痛苦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到人們的耳朵裏。百姓心中惶恐不安,王將軍也警惕起來。
    忽然,人群裏一個人張大嘴指著一個方向。
    “鬼,鬼啊!”
    那人剛喊,隻見一個冒著黑霧的箭正中咽喉,接著,又來一箭刺穿心髒。那人當場斃命。
    大家順聲望去,隻見各種各樣的小胡同裏鑽出一個又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那些士兵通體黑色,連馬都是黑的。他們戴著麵具,帶著死亡的氣息步步緊逼。
    王將軍一看,罵了一句,“他娘的這什麼東西!”
    他瞪大眼睛,絲毫不敢懈怠。
    這些兵從從地底下接二連三的鑽出來,各種哀嚎聲伴隨著他們穿進人們的耳朵。
    皇後在城牆上做了一個手勢。
    底下的黑甲兵從地麵湧出,迅速與王將軍打成一團。
    寧晚秋看著雨中的軍隊,根本不是黑甲軍的對手。黑甲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從地麵源源不斷的湧出來,他們的武器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每一個黑甲兵,都比正常的騎兵高處好多。
    王將軍的隊伍立馬被打的潰不成軍。
    這些黑甲軍像是黑暗一樣,一點一點吞噬人們的希望。哀嚎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像是被無數隻鬼附身了一般。
    結......束了?
    寧晚秋看著橫屍遍野的皇城,依舊不敢相信。
    皇後站起身,俯視城下。隨即又將目光看向寧晚秋,一步步靠近。
    “老妖婆,你去死!”這時,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從身後出現,長長的劍刺穿了皇後的心。
    皇後皺了皺眉,看向身後的人。
    少年穿著不合身的鎧甲,滿臉的憤恨,這張臉要是舒展開,也算是眉清目秀。鎧甲下,是一身顯眼的白衣,那白衣與鎧甲顯得格格不入。少年拔出長劍,皇後跪倒在地。
    “晚秋。”少年脫掉頭盔就像寧晚秋跑去。
    寧晚秋瞎了一隻眼,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長清,快跑,快跑!”寧晚秋用盡力氣對著許長清喊,他知道,皇後肯定不簡單。
    可許長清像根本不理會他,跑過去就開始哭,邊哭邊撫寧晚秋。少年眉目清秀,哭起來也讓人怪心疼的。
    “說好了要一起跑的,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你快起來,我這就帶你走。”許長清哭的很大聲,連雨聲也蓋不住他的聲音。
    “你,不怪我昨天親你了?”寧晚秋悶聲問,聲音沙啞,抹了抹許長清臉上的淚珠。
    人就很奇怪,明明是緊要關頭,還非要找一點樂子來。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緊要關頭帶來甜頭。
    大雨傾盆,許長清委屈的哽咽了一下,沒說話,扶著寧晚秋就想走。
    周圍的幾個士兵今日也算是目睹了不敢相信的一幕,一見主子死了,早就四下裏跑了。
    寧晚秋走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俱跪在大雨中的屍體。一身金黃色的首飾,她原本是那麼高傲,頭都不肯低一下,現如今卻跪在那。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就在他思慮時,皇後身上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寧晚秋瞳孔一縮。立馬推開許長清,“快跑!”說完,頭也不回的像皇後跑去。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皇後拔掉身上的劍,傷口立馬愈合。他手一伸,許長清的脖子一瞬間就被皇後握在手中。
    “你們兩個,還真是情深啊。不知道你死了,他一個殺手,會不會殉情呢?”
    皇後說完,提起長劍將許長清釘在了地上!
    “長清!”寧晚秋瘋了一樣跑了過去,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此刻的他語無倫次,鮮血在許長清的身上蔓延開來,傷口處仿佛開了一朵紅色的牡丹般。
    許長清喘著最後一口氣,示意寧晚秋低頭。
    冰冰涼涼的觸感在寧晚秋的額頭轉瞬即逝,寧晚秋心如死灰,抱著許長清痛哭。
    他同許長清說過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或好或壞,知無不言。可有一件事一直壓在心底,這個一心想寫話本的翩翩公子,自己是真心喜歡的。不是那種表麵的喜歡,而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喜歡。
    他從來都不敢說,不是怕自己拿不下許長清,他怕自己出意外,那樣就辜負長清了。
    夜裏雷聲大作,雨水一遍又一遍的衝刷著皇城,街道上紅色的雨水形成了河,濤濤江河,帶著亡靈不知道要去往哪裏。
    宋嶺像是回過魂一樣,眼神空洞的看著地麵。剛才眼前發生的一幕幕,都讓自己畏懼。那個皇後是母親?蘇子欽是冥花落雪?蘇子欽不是自己的夢嗎?
    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玖辰祭司緩緩走來,“凡事都有因果報應,你說我玩弄你娘的性命。那他們呢?滿城百姓無一生還,他們又該要誰來可憐?”
    玖辰祭司像是有些失控,質問起宋嶺。
    宋嶺啞口無言,不知道要說什麼。
    見宋嶺不講話,玖辰祭司廢了好大的勁才緩和好思緒,又恢複了初見時的淡定,“你娘前世罪惡滔天,須受盡苦難,方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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