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1悲墮食人玉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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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至城外又遇怪事,隻見黑夜電閃,雨水瓢潑。
二人行至泥濘小路,半路卻由草叢中走出一波奇裝異服之人,黑布遮麵,與二人三米之距,淋在雨中不動不言。
二人相視一目,江遇龍方問:“什麼人?”
銀郎搖首,擲出一符於眾人其前試探,全無動靜。
半晌,隻見其中一人陰森森笑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江遇龍:“原來是一幫劫匪。”
說著正活動拳頭上的筋骨。
那人搶道:“少說廢話,若是識相的今日留下五髒六腑,我們即刻放行!”
啥?五髒六腑?這哥們不是劫財嗎?
江遇龍整蒙了,複視其前:“留下五髒六腑我們還有命嗎?”
那人傲慢道:“那便與我無幹了。”
隻見黑布之上血光通亮猶為顯目江遇龍方為一窒。
但聞銀郎握著劍柄的指節清響,不屑正眼觀視其人,隻道:
“若我二人偏要過此路,如何?”
猶見那人扒開黑布露出數隻怪異人手:“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隻待眾人襲近,江遇龍方視清皆為妖祟,遂取劍時,銀郎已快捷斬殺前排眾妖。
不知是何妖,長相甚是怪異,眼下部位皆為人手。
接近時,江遇龍執劍刺去皆被密布的人手扼住劍刃,無論他如何奮力亦拔不出,待人手欲將其劍吞沒體內,銀郎於空劈來一劍,人手如數被砍斷,江遇龍方才收回劍,慣力讓他彈坐於地。
緩了片時,銀郎遂提醒:“刺頭部,它們的心髒就在其中。”
江遇龍心中瞬間有了底,提劍逮住一妖直插腦門,果,隨見此妖抽搐倒地,接續下一個,殺之痛快。
一番打鬥下來,江遇龍尚有些吃力,卻見小路兩側草叢中妖祟一個接一個鑽出,隨口罵道:“艸!這特麼還一窩一窩的後補,殺不完了。”
未及他留神,一個倒在地上裝si的妖祟正於其身後立起,欲擒。
空中疾過一道劍影,遂見此妖身首異處,但視銀郎執劍騰身於空投出數道符紙,遽然,眾妖齊擁,竟徒手撕裂吞入手中,齊朝二人襲近。
江遇龍愣道:“符紙不管用?”
銀郎隨說:“不是妖!”
話落,足下土地瞬而裂做巨縫,銀郎閃身拉走江遇龍複落一地,巨縫再開。
江遇龍慌道:“喂喂喂!這地麵怎麼還追著人開裂啊?”
銀郎則伸手快將江遇龍放至背上,此時,地縫中乃傳一聲譏笑:“不如我將你們二人生吞了如何啊?”
銀郎問道:“你是誰?”
江遇龍如個猴子攀附在銀郎後背,動亦未動。
足下裂口不斷撐大,銀郎尚未挪步,那聲音直由足下送出,如雷轟鳴:“吾乃真通寶殿玉佛手…”
江遇龍不解:“玉佛手是什麼東西?”
則聽足下一聲反駁:“不是東西,是一件至寶!真通寶殿內一件鎮殿之寶!”
江遇龍隨問:“那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對方長歎一息:“一年前真通仙官飲酒不慎將我扔落神台,這才留存此處。”
江遇龍繼說:“想必那仙官不曾下界尋找吧。”
對方搶聲道:“他怎會不找!興許是因為,因為他…忘了。”
江遇龍道:“瞧你這話說得毫無底氣,要找早找了,你在這裏窩了一年,縱使他是個傻子也不會忘了自家的鎮殿之寶,別自欺欺人了。”
“你……”
對方顯然無言應對。
江遇龍複問:“你既然是仙官之物,為何要攻擊人類?”
對方說道:“我餓啊,從前有香燭可享用,如今墜落凡間,無人燃燭,野草如何果腹。”
複視銀郎於巨縫前保持站姿良久,江遇龍欲出一計:“我變些香燭予你,可否將我們二人放行?”
對方默然片時,方道:“也可。”
但見裂口抖動收回原狀,其前便臥倒一塊玉製佛手。
江遇龍即從銀郎後背躍下,至衣前掏出一摞符紙送至銀郎手中,道:“念換物訣。”
銀郎:“……”
江遇龍嗬嗬一笑:“本王還未精通此法。”
銀郎遂念,須臾,符紙落地幻化成無數個香燭。
江遇龍問:“夠吃嗎?”
玉佛手連連點頭:“夠夠!”
即見香燭排著長隊逐個落入它的手心,吃得津津有味。
江遇龍則見一旁“人手小妖”眼巴巴瞅著垂涎欲滴,問:“不給你這些小弟也分點吃?”
隨見玉佛手勾動一指,那些奇形怪狀遍身人手的“小妖”便瞥然消失。
正當江遇龍滿頭霧水,玉佛手解釋說:“它們皆是我用法術變的,不做數。”
江遇龍這才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倆可以走了嗎?”
這玉佛手暫緩動作,喊道:“等等!”
則見銀郎警惕拔劍,江遇龍隨將他的劍壓回,道:“還有什麼事?”
玉佛手笑得委婉,小心翼翼行近二人,道:“能不能…把我也帶走。”
江遇龍:???
玉佛手繼說:“從此以後你們二人便是我的新主人了。”
正當江遇龍拒絕,小路盡頭竟又接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江遇龍扭頭去看,瞧這陣仗又是一幫“劫匪”?繼而轉向玉佛手,質疑道:“又是你的人?”
見它將五根手指搖得起飛,算是排除了三分之一的嫌疑。
隻見前方的人群停步,一人迎前於雨中高喊道:“喂!你們可是要過此處的?”
江遇龍無語:盡說廢話。
“對啊,然後呢?”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又來這套?能不能稍微換個詞啊!
“留下你們的財物衣物,吾等即刻放行!”
江遇龍愈聽愈覺離譜:“喂!你有沒有搞錯,衣服也要搶?!”
那人回道:“年關將至,能換銀子的自然一個不落!”
他這話倒是可以確定這群人就是來搜刮財物的,多半不是妖祟,不是妖祟那便廢不了啥事。
江遇龍尚還得意:“你們可知現下要搶的是何人?”
那人狂妄道:“憑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照搶不誤。”
片刻,人群行至一米處,那人指向江遇龍腰間:“你定是富貴子弟,今日此枚玉佩必入我囊中。”
江遇龍冷笑:“天這麼黑你也能看見我這塊玉佩,哥們兒好眼力啊。”
那人嘚瑟一笑。
江遇龍隨說:“不過,能不能入你囊中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對視間,銀郎欲往前,江遇龍即給他攔下迅跨一步,未及那人回神,鋒利的劍刃已扣在他脖上。
江遇龍遂向銀郎一挑眉梢,明晃晃的暗示:歸老子耍帥了。
則見銀郎退回原位。
眾人皆慌。
那人魂嚇了七分,驚愕地盯住眼下之劍,咽了一口唾液。
“老大…”眾人聞風喪膽。
過了一會兒,那人顫顫道:“都…都退下…”
“老大…”
“別他娘的廢話!讓你們退趕緊給老子退!”
“是……”
待眾人退後。
那人顫顫巍巍問道:“敢…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江遇龍冷哼一聲,遂極具戲劇性道來一句:“你聽好了,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遇龍是也!”
那人一味求饒:“小人有眼無珠,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見他動來晃去,江遇龍斥了聲:“老實點!”
見他再未晃動,江遇龍隨問:“想活命?”
那人連連點頭:“想…想……”
江遇龍抬足狠踹了那人一腳,見他臥地嚇得屁滾尿流,方撂了話:“還不快滾!”
“是…是…”
……
待人群散去,一旁的玉佛手尚還看不夠熱鬧似的:“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江遇龍收起劍,聳了聳肩,才說:“懶得見血。”
即見玉佛手擺出大拇指,江遇龍這才真正達到了耍帥的終極目的。
趁機體驗一把俠士的爽感,手起劍落不見血,基本格局還是要有的,瞧給那些匪徒嚇得,留了性命,興許下回碰麵就恭恭敬敬了,要的就一過程,那些武俠小說裏的人物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行了,耽誤這麼久,我們該回去了。”江遇龍示意銀郎。
二人正轉身,沒曾想那玉佛手竟巴巴的跟在身後。
江遇龍留意,“你幹嘛跟著我倆?”
玉佛手恭敬笑道:“剛才不是說好了嗎,二位主人就帶我一起走吧。”
江遇龍毫不領情:“誰是你主人!”
但見手指縮做一團:“趁我現在還沒吃掉幾個人,二位主人發發善心帶我歸善吧,我不想再吃人了。”
江遇龍:“你倒是覺悟挺高。”
玉佛手又道:“人類的味道過於奇特,可我原就不是吃人的妖怪,我不想再錯下去了。”
江遇龍聽得詫異。
但見銀郎問話:“你一共吃過幾人?”
玉佛手比了個三:“三個。”
銀郎繼問:“都是什麼人?”
玉佛手回道:“三名歹人。”
銀郎:“味道如何?”
“香…香甜。”
聽它的回答,江遇龍脊骨處猛一涼。
沒曾想銀郎並無規勸,隻道:“你還可以多吃幾個。”
玉佛手聽得發懵。
江遇龍隻當他腦子不過彎,插道:“別聽他瞎說。”
銀郎卻道:“歹人為害,你吃了他們,當是他們做盡歹事的懲戒。”
江遇龍去捂他的嘴,笑說:“我…我可以帶你走,等回去了我讓師父將你送回真通寶殿。”
銀郎揭下江遇龍那隻手:“它吃了人是回不去的。”
江遇龍不解:“為何?”
銀郎:“九霄的戒規它應該比我二人更清楚。”
“所以…”
“所以你強行欲隨我二人離開有何目的。”
“……”
玉佛手幽幽握回五指,待它再啟開時,一張若缸大的巨口展現於二人目前。
江遇龍猶為愕然:“你…”
巨口扭曲一笑,寒瘮四起,它蠕動著巨舌舔向五指:“你們二人殺我城中數妖,還妄想離開?”
“原來你…”
“沒錯!我還想吃人,遠不止三個,我要吃了你們,吃了所有人!!!!!”
“可是剛才你說你是真通寶殿的…”
巨口搶聲吼道:“別說了!真通狗官才不會管我死活,你說得沒錯,隻要他不是傻子一早便來尋我了,又怎會棄我於此靠食人肉苟活!”
周遭颶風驟起,隻待一陣引力欲將二人送入巨口之中,四下野草參雜雨水碎屑吸入其口,強勁引力叫人無從脫身。
二人的發簪頃刻被吸了去,發散時,尚視不清目前。
銀郎瞬將身側的江遇龍拉至身後,引手描出金符織成罩網擋至二人麵前,它不懼符,符罩亦撐不了多久。
眼看二人貼身即入巨口中,銀郎著力抽出一手,拔劍投至遙遠處一樹,劍柄猶有兩道金線隨出,然快速纏裹江遇龍周身抽離此處。
江遇龍至半空視見那巨口生將銀郎吞入,他窒了神,劍身插入樹,江遇龍跌至地麵。
……
“銀郎!!!!!”
雨水夾帶江遇龍一聲驚呼,電雷交加。
待他拔出樹中劍,但視巨口猶為猖狂,震耳欲聾的嚎笑與雷聲並齊,地麵速裂萬口,則見身後樹由裂地碎做兩半。
江遇龍方躍至一地,不意,玉佛手逼近,僵硬的兩指一把扼住江遇龍腰身,隻待它指節發力,便可輕易將其捏碎。
江遇龍於慌措中掙紮,展手舉著銀郎的劍一頓亂劈,渾喊道:“給老子把銀郎吐出來!”
玉佛手輕蔑一笑:“吐出來也不過一堆碎骨,你看了豈不可惜。”
江遇龍受製於它,此刻更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胡說,他不會si的,他功力深厚不會就這麼si了。”
玉佛手隨說:“銅鐵入吾腹中必當融為一灘廢水,何況他血肉之軀。”
江遇龍於其言中難以抽脫,仿若刀子在刮著胸壁悶痛不止,理智衝破,遂握劍吼道:“把他吐出來!!”
玉佛手愈笑愈烈,待它張口欲將江遇龍送入,但聞其腹中撞擊聲猶響,而玉佛手忽而趔趄坐地。
江遇龍於此脫身,則見玉佛手握拳於泥地中滾動,口中發著悶沉沉地聲音,似乎格外痛苦。
須臾,五指伸展於空一滯,但視裂痕由掌心延伸至各指尖,砰一聲炸為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