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從水缸裏舀了一勺水上來，倒進去盆裏洗肉。
    見水缸裏沒什麼水了，顧常寧就順手拿開竹管上麵堵住的閘子，就有水流到他們家的水缸裏了。
    他們村子裏大部分人家家中吃的都是從山上麵接下來的山泉水，山泉水的味道甘甜，不管是用來煮飯還是泡茶，都比普通的水煮出來的飯和泡出來的茶要好吃。他們自家就有打的水井，不過井裏的水比不上山上麵流下來的山泉水好吃，所以他們家平時也是吃從山上接下來的山泉水，其他用的地方就是自家井裏的水。
    閘子一拿開，叮叮咚咚的水就往下流，流入他們家的水缸裏。
    盆裏的肉洗了兩遍，不過見到豬蹄上還有一些豬毛，這個東西要刮幹淨，不然吃的時候看起來就有點惡心人了。
    左右看了一眼，從牆上的竹夾裏抽出一把菜刀，用菜刀的刀刃刮了兩下，刮不下來，“看來還是得用刀片的了。”他記得平時他阿媽去豬毛是用刀片刮大，他們家刀片呢？
    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才見到一片薄薄的刀片躺在窗戶的邊上，“……”好吧，是他自己的眼神問題！
    找到刀片就好使了，三兩下就把豬蹄上的毛刮得幹幹淨淨的。好在他買肉的時候叫人幫他砍開了，不然自己回來就真的不知道怎麼砍了。
    大學畢業後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住，煮個湯做個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等他把洗幹淨的豬蹄和筒骨放水裏洗幹淨了撈上來，正好這個時候鍋裏煮的水就開了，他就把洗幹淨的豬蹄和筒骨扔進去煮，切一點薑片進去，薑片可以去腥。
    焯了一下水，就可以把豬蹄和筒骨撈上來了，順便把鍋裏煮肉的水倒掉。
    借著舀水的動作，顧常寧就順便往他們家水缸裏放了一些靈泉水進去，再舀混了靈泉水的水到鍋裏去煮湯，重新裝了半鍋水進去，把剛才焯過水的筒骨扔進去煮。
    骨頭扔進去，煮湯的湯料自然是少不了的了。
    他記得剛才在冰箱裏看到有煲湯的材料的？果然一打開冰箱的門，就看到了邊上放著好幾個小罐子，裏麵裝的就是各種的湯料了。從幾個罐子裏分別取出一些紅棗黨參黃氏片，洗洗扔鍋裏，蓋上蓋子。
    他們家黃豆放哪裏了？
    燉豬蹄要少了黃豆，可就少了一個味道了。
    好在他沒記錯，在他們家櫃子裏找到了一袋豆子，在一個小袋子裏找到了黃豆。皇天不負貪吃人啊！
    抓了兩把豆子到碗裏，用水洗洗，和剛才洗幹淨的豬蹄一起放到砂鍋裏，往裏麵放進去一點醬油耗油白糖和薑片，還有小半碗的水，蓋上蓋子，兩邊爐子的火勢調小一點慢慢燉。估計一鍋湯和一鍋肉怎麼也得燉上一個小時半小時，怎麼也能趕得上他們家吃飯的時間才對。
    在把湯和豬蹄下鍋之後，顧常寧也沒有忘記還要煮米飯的事，好在他們家有電飯鍋，電飯鍋煮飯就容易多了。
    看得出來他們家的電飯鍋經常用，內丹裏麵的塗層都刷到花了。
    把內膽拿出來，打開米缸用量杯舀了三勺米進去……三勺夠了嗎？那就再加半勺吧！反正他們家裏的人多，不怕吃不完，吃不完還可以喂雞。
    大米洗兩遍，放入適量的水，然後用毛巾擦了擦內膽外麵的水，把內膽放進電飯鍋裏，蓋上蓋子，按一下按鍵，電飯鍋的燈沒亮？
    往後看了一眼，哦，原來是他忘記插上電源了！看他這個豬腦子……把電源插上，再按一下按鍵，煮飯的按鍵亮了，電飯鍋就正常工作了。
    “你們這是在開我玩笑吧？沒聽大娃說要回來啊。”
    “是真的，我們剛坐這兒，還見他坐著車子從我們這邊過呢。”
    這個時候顧媽媽從地裏回到他們村子，經過路口的時候就聽到村子裏的老人說他們家大學生回來了，起初她還有點不太相信，不過見大家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的樣子，就有點半信半疑，難道是他們家大娃真的從城裏回來了？村子裏的人也沒必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啊！
    一想到他們家孩子是真的回來了，顧媽媽就安耐不住想趕緊回家的心了，跟大家說了一句“你們坐啊，我先回家去了”，就急急忙忙的往自家趕回去了。
    一回到自家，就見到他們家門口擺著的小凳子還在門邊那裏，他們家老太太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不過看了一眼在院子裏曬太陽的老羊，家裏的老羊還在，他們家老太太應該是在家裏沒往外跑才是。
    一回來就沒有見到人在，顧媽媽一路往裏麵進去，循著聲音走到了廚房這裏，才見到了在廚房門口坐著的老太太，還有他們家正在廚房裏忙碌的孩子，驚喜的大喊了一聲：“大娃！”
    “哎，阿媽。”一聽到這個聲音，顧常寧就知道是他阿媽回來了，一轉頭就見到他阿媽站在窗外，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笑。
    母子倆個你瞅著我、我瞅著你，臉上都是大大的笑。
    “哎呀你這個孩子，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啊？”害得她不知道，還以為村子裏的人騙她了！
    顧媽媽從外麵進去廚房裏，兩隻手抓住兒子的手臂，高興的打量著這一年多沒見過的兒子，臉上的高興是怎麼都掩不住。看了一眼孩子，她就發現孩子在外麵瘦了，有些心疼的問道：“瘦了，在外頭都沒好好吃飯嗎？”
    “沒有瘦的，還是跟以前一樣。”顧常寧任由母親打量他，其實他沒承認的是，他這半年來是瘦了不少，最近這段時間還養回來了一點，要不然像前陣子那樣看起來就更瘦了。
    當初出車禍他都不敢告訴家裏的人，就是怕家裏的父母擔心他。好在現在他也沒什麼事了，還能回來家中見到父母親人。當現在見到家裏的親人，他才知道見一眼親人的可貴。
    要是真的發生了一點什麼意外，臨死之前都見不到親人一麵，那就是真的死都死不瞑目了。
    “怎麼一回來就跑到廚房這裏來了啊，這鍋裏你煮的是什麼東西啊？”顧媽媽沒有漏掉爐子上正在煮的東西，她還聞到了一股醬油伴隨著肉的味道。
    “哦，這個啊，剛車子回到鎮上，我就順路買了一點肉回來。不知阿媽你們要什麼時候才回來，我就先把這個湯和豬蹄先給燉上了。”聽到鍋裏傳來波滋波滋的聲音，顧常寧忙的過去把爐子的火調小了一點，“這鍋裏燉的豬蹄，咱們今晚吃黃豆燉豬蹄。”
    顧媽媽用毛巾墊了手，掀開蓋子往裏看了一眼，還真的就是豬蹄了，還有黃豆，看鍋裏還放了醬油進去煮，順手把蓋子蓋回去，麵上對兒子露出的這一手廚藝都有點驚訝了，“你還會燉豬蹄啊？”
    “那當然！這有什麼難的，正好一會讓阿媽你們嚐嚐我的好手藝。”這些年在外麵讀書和工作，其實他在家的時間也不多，顧常寧回想一下，自己還沒正經八兒的給家裏人做過一頓飯吃了。正好今天讓家裏人嚐嚐他的廚藝，其實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盡管兒子有這一份孝心讓她高興，不過顧媽媽見剛回來的孩子都還沒有坐下來歇一會，就跑到廚房來幫她做飯，就不是真的很舍得了。顧媽媽就推著兒子往門口出去，“有阿媽在這呢，那裏用得著你做飯啊。快出去外頭，跟你太奶說說話，剩下的阿媽來做就好了。”
    “我幫阿媽你一起做嘛，兩個人做還快一點呢。奶太坐在這兒，咱們要跟太奶說話也不妨礙啊。”顧常寧一邊笑著一邊被他阿媽推到了門口，也不反抗。
    聽到曾孫跟孫媳婦提到她，坐在凳子上的老太太咧著沒牙的嘴在笑。
    “這種活兒哪裏用得著你來幫忙啊，就幾個人的飯，我自己一個人做就綽綽有餘了。”顧媽媽今年已經是四十多快五十歲的人了，身材矮胖，皮膚因為常年在地裏幹活，曬得黝黑。她的長相很普通，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勤勞肯幹，性格開朗，一見人沒說話就先笑，一看就是性格非常好的人。
    所以盡管家裏住了幾代人，顧媽媽跟公公婆婆還有太奶，還有小嬸們相處得都很好，也沒見她怎麼打罵過家裏的小子。村子裏的孩子野，哪家的孩子不是從小被爹媽打罵大的，隻有他們家的兩個小子從小是沒怎麼受到過父母的責罰的。不過他們家的孩子長大了也不見得比別人家的孩子差到哪裏去，甚至是他們家兩個孩子村子裏的人一提起都是豎起大拇指的。
    “阿媽你是不是剛從地裏回來啊，你要不坐下來歇一會，喝口水吧。”其實在他阿媽一進門，顧常寧就注意到他阿媽兩隻腳上穿著的水鞋上還沾了泥，兩手上套著的袖套也沒摘下來，就知道他阿媽是剛從地裏幹活回來的。
    “飯和湯我都煮上了，還有一鍋豬蹄了，你看一會還要炒什麼菜的，等湯和飯差不多再炒菜就行了。”
    “是啊，咱們家的地裏種了一點豆子，我跟你阿奶在地裏幹了半天的活兒。你阿爺這會兒還在山上放羊，你阿爸一早就跟人去鎮上了，到這個時候都還不見回來的。”顧媽媽看到兩個灶上都在燉湯和燉肉的，電飯鍋裏的米飯也煮上了，也不那麼急著去炒菜了，就站在門口這裏跟兒子說話。
    “要是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就讓你阿爸去接你去了。”
    “去讓阿爸去接我就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回來也是一樣的。”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每次從外麵回來顧常寧就幾乎不讓家裏人去接他了。從他們村子出去鎮上還有老長一段路，他自己搭車回來也就是花個十塊八塊錢的，就不想麻煩家裏人還專程開車去接他了。
    聽說他阿爸去鎮上了，顧常寧就有點好奇的問道：“阿爸到鎮上去做什麼啊？”
    “還不是為了咱們村子的事，我聽他說了一嘴，說是給咱們村……幹啥來著？”顧媽媽想了半天，就是有點想不起來什麼事了，“你瞧我這性子，別人跟我說的什麼話轉頭就忘記了，別有一天跟你太奶一樣記不得事了。”
    “阿媽你今天才多少歲啊，太奶今年都九十七了。”顧常寧笑道。
    “也是，要是我能吃到你太奶的這個年紀，就有福咯。”顧媽媽也笑了。
    “阿媽你肯定能跟太奶一樣，長命千歲！”
    “那我可不成了那千年王八了？”
    “千年王八也沒什麼不好啊，長壽！”
    “哈哈，你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