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裏閑外,似閑非閑 荊楚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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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個懦夫。
——韋爾斯
“然後我就對他說,嚐嚐?”
“韋爾斯,你沒被亂棍打死真是個奇跡!你來之前一定早知道荊楚申在天度區意味著什麼,你還跑到他麵前!”
“卷兒,不要生氣,應該慶幸我們又活過一天。”
陳雲鸞湊到眼前:“那他喝了沒?”
“卷毛,你覺得他可能喝嗎?”
韋爾斯在翻白眼,盡管很久以前他的母親是以與之完全相反的貴族禮儀教導他的。他的父親,前任韋爾斯家族的族長,現任行政區區長之一,一直妄想著收回天度區的管轄權,癡人說夢。
“楚申?你怎麼不說話了?”
“韋爾斯,你對剛認識的人都這麼熱情?”
“當然不是,我對你一見鍾情。”
“你和韋爾斯家族有什麼關係。”
“以前有,現在沒有。他們逼我與顧家的小女兒顧湘夜結婚,我強烈拒絕,於是我就逃到這裏,路上行李都被偷走了,打不過隻能忍聲吞氣。”
荊楚申輕微地動了下手指,讓附近的屬下離開,這位來自韋爾斯家族的公子目的究竟幾何?
“我幫你把行李追回來可好?”
“自然是好的。”
“怎麼不喝?”
“冰葡萄汁,要嚐嚐嗎?我還沒喝呢。”
“不用。”
“嚐嚐唄!”
如果韋爾斯不是有一張優越還不讓荊楚申討厭的俊臉,明日他估計就會橫屍長街。
“如你所願,他喝了。”
韋爾斯沒再發表任何感言,陳雲鸞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給韋爾斯的母親撥去電話將韋爾斯的近況盡數告之。
金碧輝煌的裝修風格令獨自坐在軟榻上的韋爾斯感到一陣不適,遲疑片刻還是起身往1303的方向去。
“怎麼過來了?”
“想你。”
“兩個門?”
1302與1303是相通的,空間很大,主人偏愛古色古香,其中造景古樸精致恰到好處。
“我喜歡這裏。”
韋爾斯說道。他現在眼裏發著光,到處亂看,這裏摸摸,那裏拍拍,荊楚申不愧是天度區最有權勢的人。
“你的莊園呢?”
荊楚申道:“什麼?”
“我在列車上瀏覽有關於你的詞條,有一條是荊楚申與他的時間莊園。”
“莊園地處天度區的邊界,離深淵很近,所以那裏一直被侵蝕,沒辦法隻好放棄。”
“荊楚申,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展開講講。”
“我相信你知道”sheep”計劃,他們意圖很明顯,要讓信任他們的人永久沉睡。雖然我們改變不了什麼,但總得有人記錄下不同的曆史,不是嗎?”
“和天度區沒關係。”
有的,撒旦蠱惑滯留在地獄的天使,你看人間不值得,留下吧!與我一起在末日裏歌唱起舞。
“布魯克斯先生和賈波碰頭交換了訊息,賈波傳遞消息給你們的人,荊楚申的眼線遍布全世界,他們那群人這點倒是沒說謊騙我。”
荊楚申貼近韋爾斯在他的耳旁說道:“悄悄的,我就幫你。”
韋爾斯不適地向後仰。
“你別這樣,好癢!”
迅速後撤,荊楚申坐到椅子上任由韋爾斯居高臨下地掃視。
韋爾斯耳朵尖紅了踉蹌地離開,走之前還不忘順走一個陶瓷杯。桌子上隻剩下另外一個獨自傷神。
“管家,你可看出什麼?”
從暗處走出一位老者,便是下午韋爾斯去找心心念念的荊楚申時見到的猥瑣老頭。
老者搖頭,荊楚申示意他退下,翻開童年的相冊,是他啊,天使。
荊楚申嫉妒小時候的韋爾斯,毋庸置疑。
韋爾斯帶領著一群不知所謂的孩子,居高臨下地要他仰視,那是他多年的夢魘,可這魔鬼總是披著天使的外衣,在角落處抱著他用最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著安慰的話,荊楚申信了,夢也醒了。
那邊韋爾斯已經走出望月公寓,從大街小巷的夾縫中打量著新鮮的世界,傳言中天度區非常混亂,尋釁滋事乃家常便飯,直至荊楚申的出現。
“我是真的喜歡那個房間。”
韋爾斯自言自語道。
兩個健壯的年輕護士本想在醫生的示意下給先前還很暴躁的韋爾斯先生注射鎮定劑,陳雲鸞揮手讓他們退下。
“我帶你去看他。”
“真的?”
陳雲鸞痛心地看著已經瘋魔的韋爾斯,從前他敬佩韋爾斯瘋,一個能將自己靈魂完全分裂的瘋子。
“荊楚申被葬在時間莊園裏,薔薇夫人最近在和老頭兒爭奪韋爾斯家族的控製權,沒有空閑管你的閑事,我知道你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今天晚上我會送你出城,其餘的全靠你自己。”
“好的,謝謝你,陳雲鸞。”
韋爾斯走在大街上,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清新空氣,盡管後麵還跟著幾個尾巴,不過不重要,他現在心情好,眼裏心裏都是聞名已久卻從未踏足過的夜市。
荊楚申給他的感覺很熟悉,搜刮遍記憶也沒想起是在哪裏見過,總之就是很熟悉,韋爾斯很想保護他,但不能,他們是敵人,隻可以是暫時的隊友。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家賣出的東西有問題還不準別人說了,還敢威脅我,信不信我把你告到楚先生那裏去,楚先生最明事理,才不會放任你在蓮花街坑蒙拐騙偷!”
矮胖的商戶主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小姑娘哭喊道:“來人啊,來人啊,看看這小女子蠻橫無理,欺負我這老實人,啊,世道不公啊。”
圍觀者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上前,在他們眼裏誰都不得理,看熱鬧罷了,被熱鬧卷進去可不是個事。
“卷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習慣性側過頭去問陳雲鸞,結果韋爾斯轉頭才發現他出來沒叫陳雲鸞,“嘖嘖,無趣。”
晚間的時候,韋爾斯把這事拆開來重新縫合講給荊楚申聽,“楚申,你覺得誰有理啊?”
荊楚申但笑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故事被你改的麵目全非,你想讓我猜謎語?我請來了當事人,不妨聽聽他們如何說道。”
時間莊園不複當年,如今破敗不堪,韋爾斯一步深一步淺。前幾天下過雨,這裏陰涼,路麵上的水沒幹,走起來咯吱咯吱的。
前麵就是正門,韋爾斯推開,實則是跨過那那扇倒地的門,深淵對環境的侵蝕非常嚴重的,初期的時候,人們妄想著試圖從深淵那裏搶奪資源,等後來真正見識到深淵的危險性後無不談之色變。
莊園隻剩大致的輪廓,韋爾斯閉上眼睛想它原本該有的模樣,年少時他最想逃離名為韋爾斯的軀體和家族的掌控。被眾人同化後的他爭權奪利,欲念橫生,站在世界頂端俯瞰眾生不是更好嗎?
他以為自己失去了救贖直到真正失去救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