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 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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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為晴天,是一種糾結,在黑白之間糾結,在日夜顛倒中糾結。會為晴天感到一秒的喜悅,也會因晴天感到更多的自嘲,走不到世界的盡頭,走不到陽光之下,走不出高高的圍牆。)
我夢到了初中英語老師,醒來後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
年少的怨懟,化為泡影和不知從何處升起的愧疚。
當時的情形,我是絕不會認為我做錯了的,本能地拒絕承認事實,現在,我同意,我錯了。
如果不是突然夢到,時間流逝地快讓我懷疑是否有這麼一個人曾與我一起度過幾個春秋。
然後今天,我知道了,真的有,並且她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隻是我在刻意遺忘,刻意模糊,那樣我就可以完全拋棄過去的自我永遠做個渾渾噩噩的人,或者說,我可以期待自己本質如此,就不會因墮落而痛苦。
可笑的是,現在仍舊痛苦,會在睡不著的時候,徹底清醒,會在醒不來的時候,徹底迷亂。
總有那麼幾個時刻,我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享受最高級別的孤獨。
因為沒人懂,沒人理解,他們不懂一個生活在溫和環境裏的人,為什麼會絕望到想要發狂,又在受到製止後頹然倒地。
我也不懂我自己,現在有多麼的可笑!
我曾經很愛我的夢境,那麼光怪陸離,可當我開始試圖掌控它的時候,它消失了,或許那就是我失重的開端。
我喜歡獨自思考,無論對與錯,那都是獨屬於我的一方世界,小時候,學校離家近,走讀,我不必過多地受到集體生活的侵擾,與家人的大多數時間,他們能將我牢牢地定在現實中。
初中時,離家。
步入新的時段。
我認生,且不信任何人。
所以我沉淪在我的世界裏,那時我還可以控製,我還有較為良好的自製力。
可是它離開了,我的小狗狗不在了,在某一個還留有餘熱的夏日午後。
它打破了虛幻的界限,再一次讓我清楚地認知到現實。
然後呢,這一次我自願進入我鑄造的牢籠裏,因為我發現好像沒什麼是重要的了。
生命不重要,相處多年的感情不重要,那重要的是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老師可以說著生老病死並不能作為請假的理由,或許我理解錯了,或許我過於較真了,或許我永遠無法放下那段孽緣。
我無法饒恕我的罪過,不得解脫。
高中了,我竟然打算做一個透明人,我期待他們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他們,那樣我就不會因為自己的毫不作為,無知無覺感到抱歉。
並沒有如我想象般發展,我沒成為透明人,他們也依舊看得見我。
那三年裏,我沒見過太陽。
縱使陽光猛烈到要將我灼燒,依然冷到徹骨。
我清楚地知道,我所上的高中,客觀來講,已經不錯了。我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甚至厭惡那個學校。
每次回家,都是一次沒有自由可言的短暫逃亡,隻有遠離那座城市,我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後來,連家,也不能讓我的焦慮少一分,我無處可去了。
高考過後,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時刻等著脖子上的刀落下的我。
成績出來時,我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沒到他們要拋棄我的程度。
(理智告訴我,他們不會,但是因為那三年裏,相處的時候,彼此間的信任被一點點的磨去,而且高考前,班主任說,如果你們的成績達不到父母的期望,你們還是他們的好孩子嘛?可能嗎?後來在一次的故意試探中,父親算是安慰了一句,我勉強收起慌張,留了一條空無的後路。)
成績未出來前,他們一直在問我,成績出來後,他們說,還可以吧!要是能夠多考個幾十分就好了!
幾十分?
那一刻,我很崩潰。在我掙紮的三年裏,他們隻是看著,看著,我厭惡著學校,他們批判著我。
我那會兒的狀態很不對,我自己知道,也在盡量調節,然而成效一般,很明顯,到現在都沒好。
大學了,我還是走在迷霧中,失重,繼續失重。
到今日,情緒來時,我會憤怒,會去埋怨,理智回歸,又不免無語自嘲,在兩個極端反複橫跳。
隨著近視程度的加深,不由得想到一個詞語,眼盲心盲。
別人沒能成為壓倒我的無數根稻草,也沒成為壓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隻是我因別人成為了壓倒自己的無數根稻草,最後一根稻草。
失重再失重!等到光明重臨的那一刻,恍惚間,離世界更遠了。
是何種感受呢?
不是每一個自殺的人都有抑鬱症,就如不是每一個抑鬱的人都會自殺,本就沒有過多因果關係的事情,在複雜的思考裏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和純粹,強行歸結到一個莫須有的原因。
你看我清醒一瞬,也不過是為下次迷失做準備。
明日複明日,我生,不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