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  謊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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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謊言不能停止,便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堆砌眾人心知肚明的空中樓閣。
    我著實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第一次的謊言之旅,或許我曾經知道過,可我願意忘掉,並且替她粉飾太平,裝作無事發生。
    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他們的小秘密,所以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願意忘掉這些真實中夾帶而來的謊言與暗潮湧動。
    我願意相信眼前依舊是完美的一個圓,而不是滿月過後的殘缺。
    我欺騙了我自己,選擇另一條看起來坦蕩無比的道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無動於衷,甚至有些索然無味。
    我的父母率先讓我意識到世界美好的一麵,後來更是致力於讓我意識到並且深陷於世界不完美的甚至殘忍得可怕的另一麵。
    被來回翻烤,冷熱交加。
    這是我看似長大,背後的平均心路曆程。
    我找不到出口,也沒有入場券。
    這一點我是十足地佩服她的,她至少敢於走出去,邁出那最艱難的第一步,盡管她撒了謊。
    盡管她的謊言並非牢不可破,但我們都喜歡表麵的安好,無意於戳破一個正在飛往天堂的氣球。
    好比無知無覺,好比冷漠淡然。
    我比她更可憐又可笑,我看見了把我困在原地的圈套,卻走不出去,因為我不相信未來的某一天我會笑著說曾經的困苦都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她相信,鳥兒一旦高飛,遠走是必然的結果,無心留戀往日的痛苦,隻向著藍天痛痛快快地活。她想要離開,所以虛與委蛇,先要向她不認同的隔著幾個時代的父母親低頭。
    你看,人就是這麼奇怪!
    明明擁有了美好的現在,卻不敢相信,每一天皆在思憶過去的痛苦,仿佛把即將愈合的傷疤揭了又揭就能止住瘙癢一般,樂此不疲地重複同一個說了千百遍的理由,我現在的偉大,都是因為我的過去艱難。
    我承認這沒什麼不對,可聽多了,這真的對嗎?
    恐怕隻是覺得不如以前,你沒達到我的預期效果,所以你需要被迫經曆我所經曆的。
    我不快樂,你也休想得到你想要的快樂!
    這是我的父母嗎?我不知道,我離他們好近又好遙遠,無論我以何種方式說出我的意願,他們都會直接默認那是我對長輩,對規則的忤逆。
    永遠沒辦法走入對方的心裏,他們會妥協,但他們不會真的如我所願,同樣的,我也不會如他們所願,真就是各自在不同的時空裏奔忙半生隻為了搭一個台子,你方唱罷我登場,做不做彼此的觀眾隨緣分,也沒有人站出來分辨是良緣天賜還是不解孽緣。
    經過幾次的教訓後,我也算是學會幾招,真假結合,或者更絕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連起來得到的卻是假的,我句句為真,可心意皆假。
    或者我緘默不言,冷眼旁觀,火不燒到自己身上絕不疼。
    在沉默中溺亡於人海,心底沒有播下希望與愛的種子,怎麼讓灰燼無中生有,開出璀璨的花來?
    我披著人的外套,周旋其中,如此非我所願,我無法甘願受累,還得諒解一下,將就一下,安慰自己說羊毛出在羊身上。
    這是我製造的最大的一個謊言。
    無人在乎,也不需要別人在乎,是我自己鑄造的城堡,沒有出口。
    我還是羨慕她,雖然她並不一定如同我想象那般自由自在。
    她可能也在羨慕我,不過所求非所願,豈能樂哉?
    當我看到更多更廣闊的世界的那一天開始,我就要明白,我的家庭有些與眾不同,又能完美地契合這個時代。
    他們說,那是你的親人,快,叫舅舅,叫爺爺,叫奶奶……
    我是期望過那些親人會對我好的,我最後失望了,而且不僅如此,我還單方麵地放棄了他們。
    我曾將一顆柔軟真誠的童心雙手奉上,摔得稀碎,因為童年糖紙裏包裹的苦,我害怕且拒絕再去與陌生人交流並且建立聯係,所以啊,我竟然開始認同我的命運本就這樣。
    我可以接受因為客觀原因,自然規律來到我身邊的人,卻無法接受我要主觀地去認識一個人,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我繼續保持沉默,在沉默中消亡。
    清楚明白地知道這樣不對,我不該繼續下去,可我做不到前進,道理我都懂,勸解的話也不是沒聽過,聽到心裏的也不乏少數。
    愣怔過後,我行我素。
    恐慌,焦慮,任由它蔓延,我不是不在乎,我隻是學會了旁觀,旁觀靈魂的痛苦,旁觀身體的疲憊,看著它假笑,看著它假裝冷靜。
    我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一個讓我委屈到看見他就能痛哭一場的人,也找不到一個可以為此前進奮鬥不止的理由。我獨來獨往,並非多麼歡喜獨處的自在,而是在人群我沒有對自己身為人的認同感。
    我走的太匆忙,來人間時穿錯了殼子,一步踏錯,步步錯。我多想成為天空上漂浮的雲彩,未曾生死,何來知覺?可如今,我照樣得扮演自己的角色,就算我不是個好演員。
    哈哈,謊言,偌大的謊言,要我去背負!
    一個我不能拒絕,不能提出抗議,跪著爬著都得完成的謊言。
    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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