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八十三章陰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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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號響起,杜麗萍才懶懶地坐起。大家早已梳洗完畢,有的同學已經離開了宿舍。
    劉明明就要出門,杜麗萍喊住了她,說:“麻煩你跟杜婧說一聲,我還是不太舒服,早操休一次,順便幫我買個饅頭回來。謝了。”
    劉明明回過身說:“要不,等下了早自習,我陪你到醫務室看看,有病別硬撐著。”
    杜麗萍搖搖頭:“沒事,估計有點著涼,要感冒。早自習,我盡量去。”
    喇叭裏響起了運動員進行曲,劉明明衝杜麗萍擺擺手,離開了宿舍。杜麗萍緩緩下了地:是該與夏小輝保持距離了,否則這往後的一年該如何度過?如今一切都已開禁,還有什麼能阻攔住他?洗漱著,也止不住腦海中的紛亂。收不起的精神。直到大家買回早點,才勉強擠出些笑來。
    踩著早自習的鈴聲,杜麗萍準時走進了教室,雖已感覺到了夏小輝的目光,卻故做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擦淨桌椅便翻出書本。也僅僅是擺個樣子而已,字跡很快便虛幻。從一開始便是在玩火,所以引火燒身是遲早的事!是自己太不自重了嗎?如今,他又能給予自己怎樣的承諾?愛,究竟有幾分?不離不棄,為愛而殉,真有這樣的情癡嗎?他不癡,自己豈不付出的太多?杜麗萍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恍惚間,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夏小輝的目光始終就沒離開過杜麗萍。她往那一坐,就跟被孫猴子施了定身法似的,難道她還在怨恨?所以一下課,他便到了杜麗萍跟前。他的氣息一下子便把杜麗萍圍浸。杜麗萍隻是注視著空無一字的黑板。
    “還不舒服?要不回宿舍休息半天?”夏小輝壓低了聲音。
    “滾,黃鼠狼給雞拜年。”杜麗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即使在大課間,夏小輝有意靠近,杜麗萍依然對他怒目而視。
    中午。下午。杜麗萍還是那個樣子。
    整個晚自習,夏小輝都沒心思看書寫作業,目光所及之處就是杜麗萍那定格般的鏡頭。終於,終於挨到下課,緊跟在杜麗萍身後,她旁若無人地走。夏小輝幾次想拽住她的手,她都避瘟疫式地甩開。夏小輝終於爆發了,毫不客氣地攔在她麵前:“我說,要不找個地方,你揍我一頓,你讓我怎麼著都行。往後要都像今天,還不如殺了我。”夜色中,夏小輝的額頭青筋畢露。
    杜麗萍輕蔑地說:“別貓哭耗子了。走你的吧。不用你管。”
    夏小輝抓起杜麗萍又一直向閱覽室方向走去,杜麗萍想甩開他,卻無法,回手拽住窗戶欄杆:“你放開我,你抓我幹嘛?”
    夏小輝又近乎零距離逼近:“你要告我,學校馬上就能開除了我。我爸是局長也白搭。我們之間有感情存在,你應該相信。你這樣對我,還不如給我個痛快,你這是精神折磨,比肉體上的還讓人難受!”
    “呸,一下子變得會說話了,精神肉體的,聽著讓人惡心。怎麼想怎麼後悔。都說男人不會珍惜他輕易得到的東西,你又能好到哪去!做都做了,還想在精神上不受折磨,虧你說的出口。”杜麗萍狠狠地又掐抓起來:“讓你肉體上也受折磨!這可是你自找的。”
    夏小輝咬牙動也不動,繃緊的肌膚更容易讓她得逞。指甲掠過之處,很快便滲出了血。麵對絲毫不去躲閃的夏小輝,杜麗萍手下倒有些怯了。
    夏小輝想:等你的心病犯過去,一切便會無憂,這會子受點皮肉痛又算得了什麼,反正早已備足了紅藥水——這半年以來,手背上就沒有沒傷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杜麗萍那修尖的指甲的用武之地。
    “我得回宿舍,你別再纏我了。”杜麗萍手已收回。
    夏小輝一把抓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原諒我,你知道我不會甜言蜜語。現在我說什麼,你可能都不信,以後我用行動證明給你看,這樣總可以了吧。”說罷,輕吻在她的掌心。
    二人向前走了幾步便上了過廊下的台階。
    經過這個周日後,全校又開始為即將於本周末召開的第十二屆中專運動會做準備。就如在周三下午的動員大會上鮑老師所講:……學校將派出18名運動員參加各項目的比賽,既定目標是爭五保六。這周日,全校同學都以觀眾的身份參加這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運動盛會。屆時為了爭取精神文明獎,將會以飆歌的形式助陣……
    好在大家都有軍訓的基礎,那些氣勢激昂的革命歌曲一經提醒便應和而起。兩次演練便完事大吉,隻等那天的臨場發揮。
    陳映虹呢,已投入大頭娃娃舞的排練中有一段時間了,第一次讓她有一種弱化了藝術之美的應景之作的感覺,就像年畫中的嬰孩,隨著鼓點做憨態。想象不出屆時偌大的體育場上,幾個大頭娃娃的滑稽亮相會是怎樣的一種效果,僅僅是為了烘托氣氛而已,那真正的主角將是賽場上的健兒!舞蹈,第一次是以焦點之外的陪襯麵目出現——如果這也是舞蹈的話。這一切感觸隻是一個人悶在心裏的胡思亂想,都沒跟李珩提起過。雖然離運動會的召開還有幾天,夢境中已經出現了幾次前麵是生龍活虎的運動健將在跑,後邊是隊列整齊的同學們在大唱軍歌的畫麵。這學期的舞蹈啊,看來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整整一個星期,杜麗萍都在有意避開陪夏小輝進入小花園中——表麵的冷卻其實是在掩飾內心的憂慮,怕的是一旦眼下的氛圍消失不見,夏小輝的本性很快就會如脫韁之馬再難收攏住!杜麗萍的冷似乎也讓夏小輝的熱情之火一時間沒了氣勢,所以,當杜麗萍稍稍流露出無意去花園幽會時,夏小輝也便止住了念頭。
    周六一早,運動員們便離了學校。下午錄像室安排放映劉德華主演的《賭神》。夏小輝以為杜麗萍會陪著自己一同觀看,誰料她明明答應好下午來教室的,直到放映了半小時也沒見她的蹤影。悻悻的,夏小輝回了宿舍,懶得開鎖,卻見旁邊312室門虛掩著,悄然沒有聲響。夏小輝推門而進,卻見班亮一個人倒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看書呢。夏小輝迅速脫了鞋,沒等班亮反應過來,他已經一躍上了班亮的床。
    “嘿,這大熱天的,你坐下鋪坐會兒不行?非得往一塊糗,你以為這是書記的床鋪?”班亮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從開學到現在,我們就沒好好在一塊兒聊過,不想我?”夏小輝伸手要奪班亮手中的的書。
    班亮迅速收起來:“書記對你不感興趣了,還是你又喜新厭舊了?想起往我這尋開心來了,又?”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你這樣,讓我感覺酸得難受。”夏小輝伸手要去抓他,被班亮一巴掌打開。
    “你說聊天,怎麼還動手動腳的,保持安全距離。”班亮在閑鋪中間做著劃線的動作。
    夏小輝笑眯眯的看著班亮,想:我要是淡著杜麗萍兩天,她興許倒會一臉陽光的迎合自己,而又不能找個女生演出這一場雙簧戲。班亮曾經讓她妒忌過,何不再做戲一回?如此便計上心來:“明天運動會後回家嗎?”
    班亮搖搖頭:“不回,直接回學校。”
    “那這樣吧,明天下午我請你看電影,完了住我家,後天一早咱一塊回學校,怎麼樣?”夏小輝目光中透著真誠。
    “不怎麼樣,多謝你費心想著。我可不想再讓你跟書記起矛盾,我躲你還躲不及呢,還跟你往一塊湊合,借我倆膽兒,我都不敢。好了傷疤忘了痛,你就不能長點記性?”班亮不屑地說。
    “就算我跟她以後能結婚,她也不能限製我交朋友吧。按她的邏輯,我交個男的,是搞同性戀,要交個女的,她還不把我大卸八塊!純粹一個孫二娘子。”夏小輝抓過班亮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放心好了。我早就跟我媽提起過你,我媽都說有機會讓你到我家玩,真的,誰要騙你誰兒!”
    班亮仔細看看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玩笑之意,說:“今天還沒過完,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你怎麼沒看錄像?”
    “今天這片子,我在家看過。說好了,明天運動會一結束你就聽我安排。”夏小輝要做拉勾狀,被班亮一把推開。夏小輝又問道:“哎,我怎麼就沒見你看過錄像?”
    “看書不更帶勁!一到周二周五下午課後,宿舍閱覽室都特清靜。你永遠不會有那種體會。我想看的電影,錄像室不可能放的。”班亮放鬆了下來。
    “說說看,你都想看嘛,沒準我家就有這樣的錄像帶。”夏小輝雙手枕於腦下,心生無限憐惜:可惜今生無緣。
    “《芙蓉鎮》、《魂斷藍橋》、《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汪洋中的一條船》,你要是能找來這樣的錄像帶,我就服你。”班亮隨口一說。
    “你不應該來這裏上學,去考北影中戲的文學專業倒挺合適。”夏小輝想起自己一個正讀高三的同學剛剛經曆了藝術院校的專業考試,卻以落選收場。
    “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快下去吧,錄像就快完了,他們也該回來了。”班亮推推他。
    “你再這麼對我,我今晚就睡這,你信嗎?”夏小輝哄騙他說,“答應我明天的安排,我立馬就下去。”
    “看電影也得是藝術片。至於去不去你家,再說。說實話,我不想給你添麻煩。”班亮知道這周日不回家的同學肯定少不了。
    “除了我爸媽沒別人,我們家好幾個房間呢,你放心吧。”夏小輝坐起身想逗他一逗,又作罷了念頭。
    “我答應你。”班亮心中總覺著有那麼一絲不安,卻無法言說。
    “我保證你是現在這幫同學中第一個到我家做客的。”夏小輝的高興之情完全呈現在了臉上,心裏卻更加高興:真是沒想到的好機會,一箭雙雕。
    天真的班亮怎會想到夏小輝心裏會藏著如此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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