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三十九章飛針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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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又收到部隊來信,除了王誌堅還會是誰?陳映虹的晚自習始終被久違了的他的信左右著。本子已經在他手上,為何還有信寄來?
——想見一麵,可否?如果你能在下周三(9月11日)下午來到鎮上,還是在那個小瓷器攤前,最好不過。但願你能抽時間出來。如果不能來就回信告知一聲。那天我會等到6點鍾。放心吧,不會給你造成太大影響。也許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
僅僅為了見一麵嗎?距離他說的11月份回家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呢,難道又起了變化?也想過不知能否再見麵,就收到了他的來信。是否為他趕製一塊帕子?總該有點什麼給他做紀念吧,畢竟有過這麼一段特殊的交往。從課桌裏抽出作業紙勾勒起圖案來——心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大的十叉劃掉;信,奮,緣,勿忘……漢字好嗎?是不是太直白了?名字呢?又毫無內涵。對,選梅花,白綾子上一株旁逸斜出的紅梅!與他之間從一開始就因為梅花而溫暖起來。還有三天多一點的時間,怎麼就一下子緊迫起來?
就在作業紙上寫起了日記,這也是最近開始的。隻要在自習課上有了想寫的衝動便會就地取材,有時臨上晚自習前將本子拿到教室中倒寫不出什麼來。用作業紙寫完日記再折疊好粘貼到日記本上,雖說讓日記本變得臃腫起來,影響了本子的美觀,終究它的讀者隻有自己,以無所謂的心態去打量,感覺也就越發順眼了。
這堂晚自習課陳映虹收獲真是不小:信、圖案底稿、日記。
周六。
陳映虹下了包車未見李珩在原地守候,估計是落在了後麵,心早已飛到家中,匆匆一瞥便拐過街角直奔站牌。車至跟前,她利落地上了車,才站穩,抬眼便看到邊道上李珩一臉失落地看著自己這個方向。衝他揮揮手,不知他是否看到了自己的背影還有此時歉意地揮手:原諒我,李珩,不了結這段根本就不曾真實演繹過的僅是自己臆想中的情愫,我就無法真誠地麵對你。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內心這麼複雜,還會喜歡我嗎?我還會在你心中擁有那麼重要的位置嗎?我真的沒有資格以那麼清純的形象保留在你的記憶中!這麼想著,陳映虹竟然沒有察覺出已有淚滑過臉頰。
一路顛簸,視野中空濛無物。
進了家門將包往門邊一扔,顧不得看一眼餐桌上媽媽準備了什麼好飯菜,便直奔媽媽的房間翻出那個大碎布包裹攤在地板上——綾子。白色。奶白、玉白,無論什麼白,都行,印象中肯定有。陳映虹像在揀拾珠寶眼都不眨地找尋著。啊,終於在最底下見到一塊,一尺見方,起了折皺,四邊已破了線。這都不算問題,對陳映虹來說。她插上電熨鬥收拾好地上的亂象,方覺出肚子咕咕叫得厲害。
狼吞虎咽,就連酸甜苦辣鹹都沒感覺出來,完全被那塊白綾子占據。估計電熨鬥已經熱到最好程度,陳映虹離了飯桌。似乎又回到了暑假期間的忙碌狀態。平整後仍略微潮濕的白綾子現出了想象中新鮮的麵龐。剪邊裁直後掛到了陽台上。坐在桌前反複端詳起在學校勾勒出的圖案,又從媽媽的花樣子中翻找,枝幹的傾斜度,整體的尺寸都在重新考慮。終究是比不過出自專業人士之手的花樣子,陳映虹毫不猶豫地舍棄了自畫的圖案。
經風一吹,白綾很快幹透。重又支好媽媽已收起的包縫機,轉瞬間便沒了破邊裸線。完成了最基本的布料選裁,陳映虹終於鬆了口氣,等箍好花繃子描出圖案輪廓便過了4點鍾,足足地伸了個懶腰,才想起廚房裏的殘局。拿出了軍訓時夜間集合的速度,三下五除二便恢複了廚房中原本的祥和。
媽媽下班一進門見陳映虹正專注地坐在窗前繡著什麼,換衣服的工夫在陳映虹身邊站了一會兒:“又弄嘛呢?這麼鄭重其事的。”
“下星期學校舉行才藝展示,我選的是刺繡。”陳映虹早已想好應對媽媽的話。
“這倒是,選自己喜歡的熟悉的,還用我幫忙嗎?”媽媽係好了圍裙。
“不了,我選的圖案不太複雜,線最多三種色兒。用不了兩三天就成活。”陳映虹說著話眼睛始終不離白綾子,如果明天一天完不成,後天就要帶到學校中。兩年來,從未在宿舍中繡過什麼,真的不想再給大家製造被議論的話題。
這是屬於陳映虹怎樣的一個周末啊。
周一。
即使回家的時候可以避開他,返校時可由不得自己了,除非遲到或周日下午回校。陳映虹意識到這點時已在包車上與李珩相對而站。
“看見我就跟看見瘟神似的,我有那麼恐怖?”李珩對上周六僅僅見到她匆匆的背影一直耿耿於懷,而此時,如果不找話題打破這尷尬的相對,她就有可能一路無語。
陳映虹笑了:“你想的太複雜。要是沒事不急著往家趕,我肯定會等你,這不又見麵了嗎!”
“你呀,鬼靈精怪的,怎麼感覺你比我大三四歲似的。”李珩凝眸癡視。
“說我老,不更直接?”陳映虹不露聲色地說。是不是總以這樣的造型麵對身邊的女孩?招蜂引蝶慣了,多早晚才能成熟穩重!
“我是說感覺上。你的皮膚質感可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別的女生還不知有多羨慕呢?”李珩真恨不得咬上一口以解欲求不得的焦渴之心,夢中已不知與她耳鬢廝磨地纏綿過多少次了。
“你就胡說八道吧,別的女生跟你說這些,誰信?除非她有企圖。”陳映虹幾乎想象得出,圍在李珩身邊的女孩子肯定會格外注意自己,是自己的存在讓不知多少個圖謀著他的女孩喪失了實施計劃的信心。
“對,我身邊的女生都有企圖,你把我想成什麼了?要不是在車上,我現在可以給你發毒誓,別逼我!”二人一直壓著聲調,李珩幾次靠近陳映虹的耳邊。
“你無心不代表別人無意。”陳映虹知道自己隻需三五句話便可讓他脖頸上青筋畢露。
“天下弱水千千萬,我有陳映虹一人足矣!”李珩拽開了文詞。
“呸,聽著讓人惡心。”
“習慣了就愛聽了。”李珩天真的本色就像被白雲遮住的太陽,轉瞬間便會燦爛奪目。
午飯後,陳映虹毫不猶豫地翻出未完之作,倚靠著床欄杆旁若無人地針飛線舞起來。李婭紀萍盧珊珊韓芳都圍了過來:呀,早說該為我們展示一回!像電視上演戲似的。這是給誰繡的?收我為徒吧。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陳映虹隻是笑笑,真的不能停下來,敷衍著說:“下次一定教,這是舞蹈中的道具,明天下午要用的。”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已經完成了枝幹部分,從深褐到淺褐色再到粗糙的毛刺細微的枝尖都有了體現,而接下來花朵的點綴利用當晚及明天中午的時間肯定能完成的。如此,陳映虹稍稍放鬆些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