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把屎扣在他屍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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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忠君冒雨從後備箱取出黑傘撐開,打開副駕駛命令道:“出來。”
“幹嘛?”
班紀卿莫名其妙,楊忠君手挽一個籃子,大雨傾撒,雨傘淋漓一串串水線,班紀卿視線往他身後探了探,墓地!誰的墓?手拉上車把手就要關上門,傻逼才要去。
楊忠君腳踏在車門框,大手一扯,班紀卿被拎出副駕駛。
“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班紀卿扯大罵。
楊忠君充耳不聞,鐵鉗一樣抓著班紀卿的肩膀,任他掙紮也脫不開,雨水淋濕了兩人,楊忠君幹脆丟掉雨傘,扯著班紀卿毫不拖泥帶水地走向墓地。
“爺爺。”楊忠君停在一座無字墓碑前喊。
班紀卿趁著他放果籃時掙脫開,楊忠君對著墳墓默哀,班紀卿瞪一眼墓碑,轉身就走,嘴裏厭惡地嘟囔:“老狗玩意兒。”
楊忠君幾個跨步過去拎高班紀卿,他就不該對這白眼狼報任何希望。
“放開我。”班紀卿踢他。
楊忠君揪著他的頭發,把他摁在墓碑上:“姓班的,別逼我在爺爺麵前揍你。”
“我呸,狗逼玩意兒,惡心。”
大雨還在下,楊忠君怒到氣息發抖,一巴掌呼到班紀卿臉上,蒼白的臉上立馬顯出紅腫指印。
班紀卿大腦懵一會兒,回過神來瞪著眼:“狗雜種。”
楊忠君一腳踢中他的膝蓋,班紀卿“砰”一聲跪倒下來,鼻子滴出鮮紅的血。
“楊忠君,你特麼狗東西!”
楊忠君不說話,大力摁著他的頭磕到地上,鮮血混著泥沙被雨水衝潰。
班紀卿幾乎疼的昏死過去,他還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罵:“狗……雜……種!”
楊忠君活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無藥可救的人,今天就揍到你給爺爺道歉求饒,提起班紀卿的腦袋,掄起拳頭。
大雨衝刷班紀卿汙穢的臉,虛弱地喘氣,楊忠君看著他眼裏滔天的恨意遲遲沒下手,直覺有什麼誤會,又想到爺爺寵著白眼狼多年卻未得善終,一把將班紀卿扔一邊,走出墓地,開車走了。
夏季的雨來的急,走的也快。
“不是帶傘了嗎,怎麼淋成這樣,哎!小少爺呢?”
楊忠君接過吳媽遞過來的毛巾,邊擦邊往書房走去。羅聖鹿靠坐在寫字台上,女人捧著茶杯坐在沙發裏沉思。
“喲,回來了!”
羅聖鹿打招呼,楊忠君走到寫字台前,抓過桌上信簽紙揉成一團女人從思慮中回神,表情明顯有話要說,見吳媽站在書房門口,她隻好沉默著。
“少爺,先換件衣服,小少爺怎麼沒有回來呢?”吳媽兩手交握,站在門口緊追不舍地問。
“有任務?”楊忠君避而不答,看著女人問道。
“你們說,我出去。”羅聖鹿站起身,掏了掏衣兜,“對了,這是落我店裏的手機。”你弟弟的。
楊忠君接過看也不看直接丟進紙簍裏,羅聖鹿繞過吳媽下樓了,楊忠君擦著頭發,忽略吳媽詢問的眼神把書房門關上。
“穆姐。”
沙發上的女人叫穆笭笭,生死之交隊友廉卓,她是他的女人,楊忠君知道,穆笭笭出現,一定與失蹤多年的廉卓有關,裹好毯子等著她說話。
“大兄弟,我這次帶著任務,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楊忠君等著穆笭笭繼續說下去,後者卻不再言語,吳媽在書房門外一直敲門,穆笭笭示意楊忠君先解決家務事。
楊忠君捏了捏眉心問:“我還有多長時間?”
穆笭笭:“不到一小時。”
楊忠君快速起身開門拉著吳媽到隔間,“吳媽,你知道我有重要的事。”
“少爺,我當然知道你有重要的事。”吳媽打斷他,“你這一去十天半月回不來,有可能還……”還回不來。
楊忠君耐心道:“之前不一直這樣嗎?”
“小少爺呢!這麼大的雨,你把小少爺丟哪兒了?”
“吳媽。”楊忠君指著自己,“我姓楊,他姓班,你也是我們楊家的人,你口口聲聲喊的小少爺是個白眼狼。”
“少爺,你們曾經是多麼好呀,一家人,就不能和睦一些!”
楊忠君覺得自己簡直可笑,任務等著自己,都什麼時候了和她掰扯這些,“吳媽,你保重身體。”說著走出房間。
“回來。”吳媽大吼著追出去。
楊忠君驚訝回頭看著吳媽:“?”
“小少爺去哪裏了?”
“被我揍一頓丟墓地了。”楊忠君坦白,“吳媽,你別操心這些了,他對爺爺一點也不……”
“小少爺被你打了?”吳媽走到楊忠君麵前,抬頭質問,“他那麼瘦弱的身體,你怎麼可以打他。”
“他對著爺爺的墓不跪,他還罵爺爺,他……這白眼狼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們寵護的?”
“他不跪,你打他幹什麼?”吳媽淚水眼眶打轉。
“吳媽,現在是我不明白,他什麼德行你們也看在眼裏。”你們為什麼還這麼護著他。
“老爺他……”吳媽淚流滿麵,嘴唇嚅囁半天終於說:“老爺他,殺了小少爺的生母啊!”
雨過天晴湛藍的天空,奇異般響起一道炸雷。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駛過柏油路麵,碾過積水,水花四濺。
楊忠君腦海裏,班紀卿脆弱蒼白的臉,咬牙切齒的罵他,眼裏毫不掩飾的仇恨,踩死油門往墓地奔去。
“吳媽,你在說什麼?”
“少爺,這是真的。”吳媽捂著心口,“老爺臨死前告訴我的,小少爺看著自己的生母被……”
“還有誰知道?”楊忠君知道自己也是白問,爺爺是什麼人?他要隱瞞的事,必定清理的幹幹淨淨。
班紀卿!唯一知曉真相的人,楊忠君看著空無一人的墓地。
楊忠君把車開到離墓地最近的公交站,站牌已經老化斑駁,看不清有幾路公交車,泥濘的路上一雙深淺不一的腳印,他走了,帶著腿傷和仇恨。
平時不用的手機嗡嗡地震動,楊忠君冷靜的開著車回程,真相重要嗎?這世界上太多事情都來不及等到真相浮出水麵了。
公交車停靠終點站,班紀卿謝過給他蹭卡的人,一瘸一拐下車了。
“喲,這不是楊家老爺的幺孫孫嘛!”
班紀卿見眼前一個西裝革履,帶著眼鏡的人走過來,董遠林,南實驗基地調過來的同事,小時候董家與楊家有過照麵。
“我還以為是誰呢。”班紀卿學著他的語氣,“剛到北實驗基地就學著咬人,怕不太好哦!”
“你!”董遠林瞪著眼,隨即收斂表情,“當年被楊家大少爺吊打,像狗一樣丟出去的人。”
董遠林上下掃一眼班紀卿:“不過,你現在的樣子也很像落水狗。”
班紀卿:“我日你仙人板板!”
一句西南方言懟的董遠林愣住,班紀卿脫下皮鞋往董遠林丟去,身後遭受一記倒在地上。
董遠林看著戴墨鏡的男人打暈班紀卿,後退著舉起雙手:“我什麼也沒看見。”
灌木叢出來又一個男人敲暈董遠林,架著他丟上駛來的麵包車,看著地上的班紀卿,嘀咕一句外語:“他才是沒看見的人。”
穆站大門口,看著終於回來的楊忠君,“家事處理好了嗎?”
“進書房。”
“這是廉卓留下來的。”穆笭笭也不囉嗦直奔任務,拿出一小塊拚圖片。
“廉卓說過,如果他兩年後都沒有聯係我,就當沒有他這個人。”
楊忠君打量著碎片:“任務?”
碎片為一塊藍色,看不出原圖為什麼,碎片後麵幾條簡單的手繪,目測是某一地方的地圖。
“數據中心被入侵,大量數據被盜走,這是最後ID跟蹤最後一次定位位置。”穆笭笭遞上平板。
“在國外?”楊忠君細心地發現,地圖和拚圖後麵手繪形狀大致相似。
穆笭笭平靜看著楊忠君,她是解毒心理谘詢師,強大的心理素質使她表麵看起來波瀾不驚。
楊忠君握緊碎片道:“我會找到廉卓的。”老規矩,活著帶人,死了帶屍。
穆笭笭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尷尬地笑了笑,起身對他鞠躬。
“少爺,小少爺出事了。”吳媽敲著門。
楊忠君和穆笭笭對視了一眼,後者道:“給你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門口上車。”
“吳媽,怎麼了?”
“你看。”吳媽遞過手機,她刷新聞看見的,“是小少爺。”
視頻裏一群大學生圍著地上少年模樣的男孩,新聞記者彙報:“據旁邊大學老師回答應該是大一新生,軍訓結束低血糖暈倒,目前該男生運送XXX大學醫務室……”
楊忠君安慰道:“他沒事。”
隨即走到垃圾桶翻出手機:“這是他的手機,他會回來拿,以後……”對他好點,至於真相,我管不了。
“醒了?”
“這是哪兒?”班紀卿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孩。
“這是大學的醫務室,兄弟,你上新聞了。”男孩為他理順臉龐的頭發,臉上已消腫,輕微的紅顯得他有些病態脆弱。
班紀卿往後躲了躲:“哥們兒,你哪位?”
“我!你同事。”男孩坐在床邊壓抑激動:“我是北基地的技術人員,我叫段歸言。”
“技術人員?”班紀卿懵了,什麼技術人員。
“嗨,就是敲代碼,負責基地數據安全的。”
班紀卿:“你怎麼在這兒?”
“從新聞上看見你了,你是我贏……反正我來接你回基地。”
“你站起來我看看。”
段歸言起身站直,班紀卿打量著,身高似乎比自己高一點,“你手有勁兒嗎?”
“有,必須有。”段歸言拍著胳膊,“抬著兩個你跑都沒有問題。”
班紀卿杏眼一轉圈:“我們回基地前先去一個地方。”
“看見那個大飄窗了嗎?”
班紀卿領著段歸言溜進鐵門,蹲在宅子下方,捂著鼻子示意段歸言看。
“看見了。”段歸言端著一箱牛屎,憋著氣回道。
“一會兒窗戶打開,你就往裏丟。”
“紀卿學弟,你確定他會打開嗎?”
“再等等。”
班紀卿蹲的腳有點發麻,這時屁股下方剛好塞一個矮凳,他舒服地坐下:“謝謝!”
“不客氣,小少爺。”
班紀卿驚嚇回頭:“陸,陸陸,陸管家!”
“哎,小少爺。”陸管家撐著膝蓋看他們。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們進鐵門兒的時候。”陸管家指著段歸言,“我還對他打了招呼。”
“……”
班紀卿索性站起身,“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蹲這麼久了,腿都麻了。”
吳媽從門裏走出來:“小少爺,回來啦!”
“昂。”班紀卿一把端過段歸言手裏的箱子,“直接扣他狗日頭上也行。”
“小少爺,這是幹嘛呀!”吳媽看著他端的費力過來幫忙,“什麼味兒。”
“楊狗呢,叫他出來。”
“小少爺,咱家就你一個人了呀。”吳媽掏出班紀卿的手機放他褲兜裏。
“吳姐姐,你什麼意思呀?”班紀卿不明所以。
陸管家接過他手裏的牛屎箱,吳媽隨即遞上一封信。
“這是少爺的遺囑,現在,這個家就隻有我們小少爺啦!”
班紀卿耳朵鳴響,許久,他扶住段歸言穩住身形“開……開什麼國際玩笑?”
“楊忠君死翹翹了!”
吳媽安慰著小少爺不要難過。
班紀卿頗有些為難:“死了……就把屎扣在他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