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應接不暇的狀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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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擠滿了人,原本空曠的室內籃球場被劃分為一個個的隔間給學生會各部,但並不顯的吵鬧混亂。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遵守著秩序,手裏拿著填好的表格安安靜靜地排隊等待麵試,也有人交頭接耳地說話,但並不大聲。
賞青一進去,就頓住了腳步。雖說國慶節剛過,N市的天氣已微涼,大家都穿上了秋裝。可她還是被迎麵撲來的一股熱氣給悶到了,感覺空氣特混濁,依稀夾雜著些特殊又難聞的味道,估計是人多蒸發出來的熱量,也有可能是從不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可能裏麵的人呆久了,並感覺不出空氣的異常。而她實在是受不了,就轉身走到一邊繼續給石雨彤打電話。這次通了,她那邊剛麵試完畢正在等結果,叫賞青先在門口等她一下,就來。
賞青百無聊賴地背靠在體育館門口的牆上,東看看,西瞅瞅,這才發覺奚祖傑早在進入體育館時就不見了人影,都不曉得到哪裏晃去了。她懶得再想,一手把書抱在胸前,一手拿出手機,自個兒自娛自樂的玩起遊戲來。
這時,李超剛好從旁邊的側梯下來,抬頭就看見了無所事事的賞青。本來他們一幫人是來體育館訓練的,沒想到湊巧學生會在這兒辦事,隻得擇日再來。他是陳潔的直係學弟,他們環境係本來隻有環境管理一個專業。而今年剛好碰到N大擴招,實行試點改革,環境係這才又多分流了環境檢測這個專業。李超剛好填報了新分流的專業,但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們專業隻有九個同學,怕是N大招生辦那幫人當初在招收新生時宣傳工作沒做到位。按著他的話說就是:這樣挺好,我們班每個人都是班幹部來著。
他跟賞青本來不相熟,這中間還是丁爽間接起了媒介作用。當初,丁爽初進輪滑社時,賞青很不識相的在她麵前說風涼話調侃她,說:“我都替你想好了,等你以後學有所成,你就身穿吊帶睡裙,肩扛我的呼啦圈,手持咱寢室的晾衣叉,踩著你的輪滑鞋,“呼啦”一聲就可以跑到後街幫我和雨彤買夜宵。那得多拉風呀,活脫脫一現代版的哪吒,哈哈……”
丁爽是又氣又笑,“合著我這麼刻苦學輪滑就是為了給你們買蛋餅?”話一出口,她就飛撲過去把賞青壓倒在床鋪上,賞了她一個爆栗不說,還上下其手的撓她癢癢。在一旁獨自陶醉遙想美好未來的賞青同學完全忽略了丁爽同學一顆在輪滑社備受歧視,在一堆沒異性的男生中夾縫生存的疲憊之心,可想而知,這個玩笑是不合時宜的!後果是嚴重的!
於是乎,在丁爽的威逼下,在自己的愧疚之心下,賞青開始了每日到輪滑社陪練的生涯,不過她並不是真刀真槍的上場,而是從物質上做出鼓勵。她每天大包小包的帶著零食過去撫慰丁爽自稱被她傷害了的小心靈。漸漸的,輪滑社社長還笑言要給賞青封個什麼“輪滑社後勤部部長”的頭銜。如此,連帶著給輪滑社的其他社員送來了長期的福利,總是能大飽口福,號稱“輪滑社一枝花”的丁爽在賞青物質食糧的帶動下,成為輪滑社眾星拱月的對象,人緣蒸蒸日上,混得是如魚得水。很快,在食物的號召下,在她對輪滑獨有的“赤誠之心”下,與他們稱兄道弟,打成一片,建立了堅固的革命友誼。而被人當作長期飯票的賞青同學咬著牙揮灑著讓她肉痛不已的人民幣。幸好丁爽在輪滑社的日子好過起來,她想讓她花點錢也是值得的。
而一句話徹底讓賞青再也不敢踏入輪滑社半步。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賞青和丁爽她們剛好上完高數課,有說有笑的走在回寢室的路上。豁的,一個男生不知從哪殺出來擋在她們麵前,兩眼放光,賊笑著喊:“哎,賞後勤,今天還給我們帶雙彙的玉米腸嗎?”此話一出,震的賞青差點一趔趄當場摔倒在路上,有這麼說話的嗎?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娃纏著要吃的媽,背上一陣惡寒,在丁爽揶揄的大笑聲中,橫了那個男生一眼,狼狽地落荒而逃,從此絕跡於輪滑社。
事後,賞青才知道此男生就是李超同學。他也是輪滑社的新進社員,可巧的是,跟丁爽還是老鄉。兩個人在香腸問題上竟有著誌同道合的默契,咱們的丁爽同學也是愛雙彙的玉米腸愛的癡狂。一來二去,兩個飲食男女倒成了很鐵的哥們。而賞青隔著丁爽這一層的關係,重新認識了李超,對先前的事一笑置之。
此刻的賞青正渾然忘我地沉浸在手機遊戲中,並沒有察覺李超的靠近。“賞後勤,玩什麼呢?這麼入神!”
賞青眼一眯,倏地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麵前一臉笑意的李超,她瞟了他一眼,“喊什麼呢,下次再叫我那啥啥後勤的,信不信我告訴丁爽去!”說完,又接著奮鬥她手上的遊戲。
李超隻是嘻嘻笑,沒搭話。他往四周望了望,隻有賞青一人,不禁納悶,問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丁爽她們呢?”
“她們還在麵試,我就是來這等她們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丁爽蹦蹦跳跳的從他們身後冒出來,看到他倆在外麵,一滯,然後又驚喜的跑過來,“你們怎麼都在?不會是預感我麵試通過來替我慶祝的吧?”
“你通過啦!”賞青激動地叫了出來,連遊戲都不玩了。丁爽麵試的可是學生會辦公室秘書處助理的職位,這對剛入學的大一新生還是有點挑戰的,沒想到竟被丁爽給拿下了。
李超聽到這個消息也很是興奮,她們決定等石雨彤出來就去學校外麵下館子慶祝。
正高興著,賞青眼神一閃,就看到奚祖傑和一高個子男生從旁邊的側門出來,後麵居然還跟著石雨彤。“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她輕聲嘟囔。
站在李超和賞青身後的丁爽並沒有看見他們,她隻是透過前麵兩人間的縫隙瞄到剛從門裏出來的石雨彤。她微笑著跳起來招手,喊:“雨彤,我跟青子在這裏!”
憑她的大嗓門,任誰都聽見了。石雨彤一臉歡喜的跑過來,大家免不了又一場寒暄。可喜可賀的是,今天她們408旗開得勝,石雨彤也進了學生會的生活部。
“你好,那應該就是我的書了吧!”一個男聲突兀的插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呃?我差點忘了,快把書還給人家!”石雨彤推了把還在自顧樂得歡的賞青。賞青一愣,連忙把書遞給正站在自己麵前一臉笑意的男生。這個男生長得很白淨秀氣,乍看一眼,賞青就忍不住想嘀咕,小樣兒,皮膚居然比女人還好!
“謝謝!”林晟伸手拿過,笑意盎然,一張白臉冉上流溢的光彩,緊接著說:“你的皮膚也很好!”
“啥?”賞青錯愕的去看他,她不會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出來了吧!想到這,她麵紅耳赤,懊惱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嗬嗬……”賞青訕訕地笑著,決定轉移話題要緊,“不用謝我,該謝的是雨彤,一直是她保管的!”說完,拉過雨彤擋在前麵,轉過頭與丁爽說話去了。
“那白俊男生就是所謂的食堂帥哥?”丁爽瞧見正在與石雨彤說話的林晟,湊到賞青耳朵旁邊輕聲耳語。
“恩……”賞青淡淡的,不是很有興致。
丁爽還想進一步追問,眼一瞟,就看到站在柱子旁邊打電話的奚祖傑。剛好他收線轉過身來,“小新!”丁爽瞪大眼睛,低促地叫了一聲。刹那,又去看賞青的反應,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她得製止點,這會兒這麼多人,衝動不得。
隨著丁爽的一聲“小新”,大家把視線都聚集到了奚祖傑身上。隻見他微怔,然後挑挑眉從容不迫的走過來,淡笑,與他認識的人打招呼。
麵對奚祖傑沒事人一樣的表情和賞青時而這邊看看時而那邊瞅瞅沒有焦距的眼神,她疑惑了。這像是曾經有過誤會、曾經眼紅脖子粗過的人嗎?看著倒像是初次見麵來著。難道是她想多了,人家當事人早忘了?丁爽又去看石雨彤,她也是一臉不知所謂,用唇語示意她也不是很清楚。石雨彤雖然在裏麵就見過來找林晟的奚祖傑,尷尬是在所難免,但她並不清楚賞青已跟奚祖傑見過麵的事。
今兒個也不能怪她莽撞,那天賞青氣憤不過,回寢室還嘮叨發泄了半天,一個勁的說人奚祖傑長的很野獸派、長的很科幻,還沒有進化完全,那兩條濃眉跟小新似的。石雨彤中間諾諾地插嘴多說了一句“人家不是就長得黑點,五官粗狂些,哪有你說的那麼糟,看起來還挺man的”,這倒好,徹底把賞青惹急了,最後為了安撫賞青暴躁的情緒,才安慰她以後見著他就叫小新。賞青這才肯安耽消停下來。
奚祖傑對丁爽的叫聲不是沒有感覺,這使他更加斷定那句“小新”必是賞青給他取的綽號。心裏不免覺得好笑,自己在她眼裏倒成小新了。他拿眼去斜賞青,見她眼神躲躲閃閃的,還知道心虛。心裏的笑意更濃,盡管臉上不動聲色,看不出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