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隱藏的秘密
    “澈總。”薛將厚厚的文件夾放在檀木桌桌麵上。
    會議室裏坐的人不多，但都是高層。
    而且都是頗為奇怪的人。
    “這次淩幫內部的會議，討論一下該怎麼對付紗情那個老太婆。”澈難得說了那麼長一句話。
    活擺弄著手指，敲著二郎腿放在桌子上。
    磁在澈的旁邊打著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噼噼啪啪。
    房產公司的秘書簫在一旁端正地坐著，即使穿著西裝還是那麼迷人。
    還有許多其他公司的職員，低頭看著資料。
    每人都在積極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寫在紙上交給磁整理。
    然後也忙著處理自己分內的工作。
    淩幫的會議向來像他們的老總一樣——沉默少語。
    半個小時後，磁整理了所有人上交上來的情況還有建議，投影出來。
    薛和簫解說著。
    澈在一旁沒有任何表情，好像雕像一樣。
    活依然一副痞子樣，發著給美眉的短信，有時還會壞壞地笑。
    磁玩著遊戲，不再坐在澈的旁邊裏，而是和活一起坐在角落裏。
    大家都沒理他們兩個，正襟危坐的樣子。
    然而每次提出意見最好的就是他們兩個。
    一開始大家都奇怪他們，認為他們恃才放曠。
    後來活和磁都被公認為淩幫裏的鬼才。
    再後來有傳言說，他們都是在幫主特殊訓練的學校裏畢業的，而且成績數一數二。
    “厄……澈，我能說一下嗎？現在很多廠家都搞促銷，我查過了，其中80%是紗情的店，正在壟斷我們的出路。”
    “所以，我們下一步，當紗情調整她的生產方案之後，有三種可能——第一，貸款支付原材料；第二，強烈壟斷人員，讓我們打不開市場，生產的產品買不出去；第三，用極端的手段。”
    “第二種，說不定會弄得魚死網破，然後其他人坐收漁翁之利。例如巨龍。”磁說道。
    “嗯。所以我想應該是一和三一起吧。”活和磁一唱一和。
    “做好準備。”澈冷冷的聲音響起，忽地起身離開會議室。
    “兄弟，開幹吧。”活壞壞地笑道。
    其他人立即會意。
    “唉唉唉……痛啊！！！”其他人剛離開會議室，活就發出豬叫般地慘叫。
    “說……這幾天去哪了？”磁抓著活的耳朵，微微地挑眉道。
    “你……你放手啦！我去哪沒必要向你報告吧？！你那麼厲害都查不到我？”
    “不好意思。我奉了淩範大人的命令前來哦。”磁笑得很開心，“前來跟你算一筆舊帳……”
    說著就拖著活去到隔壁的地下室裏。
    活殺豬般的叫聲惹得澈很惱。“磁，讓他閉嘴！”
    “是！”
    “澈！你良心哪去了……嗯……嗚嗚……別把那髒東西……嗚嗚……塞我嘴裏……”
    “活。”磁忽地放開了活，看著澈離去的背影。
    “你這小子還喜歡著澈呐。”活握著自己的手腕悶悶地說道。
    磁沉默了一下。“這件事隻有你知道。不要告訴別人。”
    “放心啦！我要告訴早就說了嘛……”活大大咧咧地站起來，從褲袋裏掏出一張紙，“這次我去了D市紗情集團的另一個總部。其實我直覺那個總部才是真正的，在B市的，不過是掩人耳目……”
    “嗯。”磁接過字條，開始查那棟樓的立體圖。
    “還有，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裏有內奸？我感覺最近他蠢蠢欲動了。”活坐在磁的對麵，直直地望向他。
    磁沉默。
    “先把他揪出來。”活說道。“我還約了李總吃飯，不聊了！兄弟，假如你還喜歡他，我勸你早早死心吧。或者，另覓新歡也行。嗬嗬……喂！怎麼又扔東西過來！……”
    另覓新歡麼。
    磁想著。
    那個人，會是我的轉折點嗎？……
    磁皺了皺眉。
    此時的A市，淩範正在和逸泛一起在工地巡邏。淩範本來不用去的，“但我想看看老管家以前待過的地方。做一下他以前做過的事。”
    淩範這句話傳遍了整個工地甚至公司。全公司的人不禁為此感動鼓舞，大家都紛紛對淩範這位傳說中的狠辣老總改觀，公司上下一下子團結起來。
    “別累著了。”淩範溫柔地扶起一位差點跌倒的工人。淩範的臂力很大，可以把比他重得多的人舉起來。
    逸泛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
    “怎麼，我剛剛在工地上太假了嗎？”淩範喝著香濃的咖啡，輕輕地問道。
    逸泛知道自己在生氣，但不知道具體氣什麼。於是便板著張臉不說話。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臉像極了一個人。”淩範還是那樣的語氣，有點調侃又有點凝重地說著。
    逸泛好奇地問，“誰？”
    淩範笑了笑道，“仇人的兒子。”
    逸泛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好像腳也沒有力支撐沉重的身體，就這麼筆直地倒下去。
    淩範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住逸泛，“你沒事吧？”
    身體肌膚傳來的溫暖感覺，關懷的眼神，溫柔的聲線。逸泛知道自己剛才氣什麼了。
    那個工人，離淩範太近了。
    皺了皺眉，推開淩範，“謝謝。”
    盡管做夢都想讓此刻長久一點，但不想讓淩範認出自己。畢竟自己身上的竹香味還是掩蓋不了的。
    猛地推開他的瞬間，看到他眼神中的一絲驚訝。
    “我沒事。謝謝關心。”逸泛勉強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沒事就好，你回家休息吧。這幾天確實比較忙。”淩範沉聲道，聲音裏有著不能違背的強勢。
    逸泛想了想，然後同意回家。“我煮好晚飯等你。”
    轉身背對著淩範的瞬間，逸泛鬆了口氣，還好沒被他認出來。
    買了材料回家，心底開始泛起漣漪。想不到淩範也挺會關心人，盡管他很狡猾，也很凶狠。
    天怎麼那麼熱……明明是九月份啊。
    看了看食材，今天能給他做很豐盛的一頓呢。憶希微微地一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忽地眼前一黑，腳又軟了。這次還伴有脹痛的腦袋。逸泛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忽地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想動卻發現身子好沉，全身也沒有力，眼皮在打架，於是就這樣暈了過去……
    淩範回到家發現沒有燈光，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裏。忽地發現躺在廚房地板上的逸泛。
    “逸泛！”衝到他的身旁，發現沒有血跡時鬆了口氣。“逸泛！醒醒！怎麼在這……”
    手觸到他的皮膚，火熱地燙。
    “叫你好好休息，又逞強……”淩範嘟噥著。
    淩範發現，逸泛很聰明，行事效率也高，就是體力比常人低。每天還要照顧他的三餐和打掃衛生，本來偏瘦的身子就更瘦了。輕輕一舉就整個舉了起來。
    淩範將他抱進他的房間裏，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出去找藥和準備晚餐。
    半個小時後淩範去看逸泛，發現他還在床上，還在做噩夢。迷糊地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鬥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
    “出了汗就好了。想不到這家夥好得挺快。”淩範想著。伸出手想摸他的額頭。
    誰知手伸到半空中就被他逮住，死死地握著不肯鬆開。
    看到如此俊美的臉上布滿了不安，淩範忽地覺得有點心疼。
    他在做什麼夢？與女朋友分手了嗎？前幾天不是看他還微微笑地想他女朋友麼……
    淩範皺了皺眉。他的女朋友要敢甩掉他，自己第一個不允許。
    不知為何自己會有想袒護他的情愫。
    隻知道看到這個人脆弱的一麵，就很想將他擁入懷裏，溫柔地告訴他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哎？！
    淩範打了個寒顫，逸泛纖細的手掌，熱度還在不停地傳來。
    正想抽出手的瞬間，逸泛醒了。顯然是被嚇醒的，因為那種表情上一刻並未消失。
    逸泛有點吃驚、但更多的是深深地看著淩範。
    那種眼神……好……熟悉。
    “你醒來啦？我等著你吃飯呢。醒得那麼慢。”下意識地逃避，換上張臉皮再說。
    逸泛回神過來，趕忙鬆開了淩範的手臂。
    離開的瞬間，淩範又感到有絲不舍。
    自己是怎麼了？
    忽然有股竹香……隱隱傳來。
    “謝謝你。”逸泛溫柔地笑道，掙紮著起床。
    “我扶你吧。”淩範起身靠近逸泛，鼻尖的竹香味更重了。
    “謝謝。”逸泛禮貌地笑道，“我去做晚飯……”
    “不用了，我早就做好了。你是病人，隻能吃粥哦。”淩範將逸泛按在床上，自己跑過去拿粥。
    又是一個喜歡竹香味的香水的人。
    怎麼有這種香水賣啊？改天自己也去買個……
    不行。被澈知道了就慘了。
    不知為什麼自己跑得那麼快，心還有點加速的感覺。端著粥進逸泛的房間時更是覺得氣氛有點怪。
    “可能是自己習慣照顧人了吧……”淩範想著。若是此時將逸泛看成憶希的話，把罪牽扯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多不好。
    於是盡量平淡地對待他。
    “吃吧。不冷不熱剛剛好。”
    逸泛接過，無聲地將它吃了個精光。
    “有那麼好吃嗎？”淩範有點驚訝。
    “嗯。有點餓了。”逸泛擦著嘴巴道。
    淩範笑了。“看來你還不是一般的呆。”
    逸泛看著淩範笑，心底微微蕩漾。第一次，看見他真心地笑。竟是那麼自然，那麼神聖。仿佛陽光般照耀著自己，讓自己睜不開眼睛。
    好想……就這樣守護著他。
    近在咫尺。
    卻不能表白。
    逸泛微微地笑。笑容裏帶著苦澀。
    就像春天的枝頭摘下來的果子，隻有苦澀的味道。不可能，充滿甜蜜。
    秋天的守護者，應該是澈吧。
    “我沒事了。謝謝你。我等會兒……”
    “沒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叫你。”淩範起身出了房間。
    去找你的女朋友聊天吧，肯定是。不然那麼快就下逐客令？……
    “還有，除非上廁所，不然不要出去房間幹別的事。我可不想再照顧多一天。”淩範有些不悅地說道，說完就關上了門。
    淩範將所有家務做好後回到房間，然後軟軟地攤在床上：“啊！想不到家務一天做下來還挺累~是我太久沒做家務了嗎？”
    淩範微微一笑，想起自己在憶希家做奴隸的時候還天天開開心心的，到現在有資格奴役別人了，心底卻總有點奇怪的感覺。不，那不是感覺，那是壓抑。心底一直有種被巨大的東西壓著的沉悶，不在意時不會發現，一旦沉靜下來就會冒出來打擾。
    淩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不知道是因為玻璃灰還是什麼，總覺得天空特別地陰沉。
    不是第一次了。想去看看他。
    自從發現了那股香味後，那個男人的身影便不斷地在腦中出現，像珍藏在箱底的膠卷，有一條被拿出來，用力一扯，所有的底片都曝光，快速地流轉，像電影一樣地回放著。
    因為發現思念著的人，竟跟隔壁房間的那人如此的相像。
    躺在床上捂著腦袋好一會兒，起身上了msn。
    “澈。我好想你啊。”淩範知道自己在說謊。
    “怎麼？才幾天而已啊。”澈永遠是一副冷酷樣，其實心底開心得不得了吧？嗬嗬。
    “今天那個逸泛病倒了，害得我做家務，累死我了……”淩範繼續撒嬌。
    “要不要叫人給你雇個保姆？或者叫些兄弟來照顧你？我記得那邊有幾個值得信賴的兄弟的。”
    “不用了啦。明天那家夥就好了。可以繼續奴役他。”淩範不希望有陌生人來。
    “嗯。你覺得好就可以了。別太累了。”澈溫柔地笑了笑。
    “對了，簫來消息說明天就要投標了，我建議你到現場一趟。”
    “好的。”
    “還有活那家夥去了D市，是我叫他去的。你不用在意。”
    澈挺吃驚，“但磁那時說是你讓他問活去哪了呀”
    “嘻嘻，我想借此機會讓他們兩個解決一下恩怨罷了。”
    澈無語。
    “澈！你不要生氣。”
    澈沒生氣，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知道淩範的每個命令他無權知道，但總有點不是滋味的感覺。好像他是沙子，一不小心就會流走，再也不知所蹤。
    “我沒生氣。”澈打道。
    “澈。磁發給我你們會議的討論內容。我會盡快趕過去你那邊，隻要將這裏安頓好來。”
    “你那麼重視A市，是不是你想把總部設在那邊？”
    “澈好聰明哦，這也想到了。”
    “那你離開以後，誰在A市？”
    “我會選一個我信得過、能力足夠的人。”
    “新人？”
    “對。”
    “我知道了。我等你回來。”
    “嗯！等我哦！我又學了新的菜了。跟逸泛學的。”
    “你那麼忙還學做菜？”
    “再忙也要學。”淩範幸福地笑了笑。
    跟澈聊完後，覺得整個人輕鬆了很多。但是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紗媽媽怎麼那麼久沒動作呢？
    淩範的隔壁房間，手機鈴響。
    原本沉睡著的逸泛被簡單的鈴聲吵醒，伸手摸了電話，模模糊糊地看到來電顯示：“雪淩飛”
    “喂。”
    “千總！磁把我們的眼線給……”
    “沒什麼，那些人遲早也會被發現。”千憶希非常地平靜，上次出了那件事時就已經感覺到了。
    “還有……千總，你的聲音怎麼那麼沙啞？您沒事吧？！”雪淩飛的聲線很是緊張。
    “沒事。還有什麼？”千憶希忍住不咳出聲。
    “我們公司裏爆了許多陳年的舊帳出來，多數都是指控那時的黑帳、不明資金等等，銀行說不願意貸款給我們……”
    “什麼！”憶希一下子激動，忍不住咳了兩聲。
    “千總！我……我還是去找紗女士好了，你……你好好休息……”雪淩飛從來沒聽過憶希咳嗽的聲音，印象中，憶希從不生病。不免十分心痛。
    “不要跟她說！你把資料傳過來。”憶希勉強忍住喉嚨間的疼痛，壓低聲音說道。
    “千總……”
    “現在！”
    “……是！”
    憶希掛了電話。剛放下電話便聽到開門聲。
    “你起身幹嘛？”淩範站在門口，神情有點緊張地問道。
    “我……我想上廁所……”原本要起來拿電腦的……
    淩範發現自己站在門口是多麼地傻。本來耳尖地聽到咳嗽聲就不應該傻傻地趕過來看他什麼事嘛。自己現在在門口幹嘛？說什麼好？
    憶希看到淩範還是緊張自己的，心裏正開心得不得了。
    心裏想著別的事，逸泛一不小心又咳嗽了。想到他可能會擔心，隻顧拚命忍著咳，卻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桌腳，發現自己還光著腳。
    “哎，你這樣怎麼做我的手下？！”淩範拿了張厚臉皮來用。
    “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說著便上去攙扶。
    哇~逸泛的皮膚好有彈性~好結實咧……
    淩範大膽地吃豆腐。
    今天不知怎麼了，很有想照顧他兼玩他的衝動。
    盡管這兩者好像是矛盾的。
    …………………………兩個小時之後…………………………
    “你！”憶希看著淩範伸過來的手。
    “是病人就不要吵！！！”淩範一聲喝，便大大咧咧地幹著他想幹的事。
    “放手！”別這樣！憐範！
    “其實……你也喜歡我不是嗎？”淩範神情恍惚，雙眼迷蒙地看著他。
    憶希感覺自己的心跳，不斷地加快。望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