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注定的遇見 第7章 單程記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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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街上。
路上的行人也隻看到一個影子,臉上一涼,抬頭看了一下天“下雨了麼?”
我飛快地穿過人群,到處找著天仙樓,也沒想過要停下來問下別人,因為我哭得太狼狽。
好像什麼委屈都跑出來了,所有悲傷都一下跑了出來,也許是太久沒哭的原因,不如就哭個夠好了。
不知跑了幾條街,等看到天仙樓的牌匾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眼眶幹幹的很不舒服,我隻想快點到房裏睡一覺,起來就真的把莫名在那小子身上的氣忘了。
我剛出現在樓裏,就聽見一個丫頭扯著喉嚨喊:“媽媽,淺唱姑娘回來了。”
一下子,以周媽媽為首的一群脂粉朝我擁過來。
周媽媽一看到我就朝我喊:“算你丫頭識相,還記得跑回來。”
難道我才出去這麼一會兒,樓裏有什麼事了,而且缺我不可?可是現在我可沒心力去搭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我邁開步子就向樓梯踱去,抬頭看前麵,就看見馥點那丫頭也正向我走來,還一臉無辜樣。
我條件反射拽起她就往樓上走,我非得好好拷問她,背著我到哪鬼混去了,絲毫沒注意到樓上樓下投來的打量的目光。
而一樓的姑娘都被淺唱不淑女的舉動驚呆了,棋姑娘這是受什麼刺激了麼?
周媽媽也被淺唱異常的動作嚇得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淺唱,淺唱”嚷著就往淺唱房裏趕。這丫頭醒來過後,人就像變了個一樣,還能把夥計綁在那種地方,這要是知府知道了。。。。。。
我剛進房裏不久,還沒來得及問馥點,媽媽那一幫人又進了我的房。
“淺唱,小棋現在是你的人,她的事我不管,你的事我就要管了。”周媽媽兩隻眼睛盯著淺唱,人還是這個人,怎麼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呢?
我感覺到馥點用手輕輕捅了我一下,“我怎麼就成你的人了?”
“我說了,你生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啊。等我解決了她們,我再來收拾你。”我用隻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著。我沒轉過頭看那丫頭的表情,都猜得到她現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這個姐姐壓根一點威信都沒有,太失敗了。
“媽媽,到底是什麼事?”
“你出去的這一下,怎麼就把夥計綁在胡同裏了?”
“是媽媽答應讓我出去,怎麼又讓人跟蹤我,媽媽失信在先,也不怪淺唱綁人了。”你自己說話都心虛了,還敢來怪我。
“罷了,罷了。既然你回來了,我就帶你去見知府大人。”現在這淺唱的性子還真欺她不得了。
“知府?不是還有四天才去京都的麼?”真的不管那個臭小子了麼,現在想想還是不服氣呢,至少找機會整整他啊。
“知府還要遷就你不成,當日許你十日也許隻是隨口說說的數,大人讓你幾時走你就幾時走。”周媽媽刻薄起來,是我的人的時候你是塊寶,現在不是了,巴不得沒你這個麻煩。
我剛想說話,就看到門口進來一個男子,身邊跟了個奴仆打扮的人。
他穿一件群青色的長衫,不奢華也不失身份,臉型不大不小,五官湊合,總的看起來有很濃的一股書卷氣。隻是應該也有三十多年歲了。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我,朝我笑了笑。他認識淺唱?
這時,馥點湊到我耳邊說:“他就是買了你的張知府。”
這丫頭這時候還真貼心,連我想什麼都知道。
可是,不像啊,這個人看上去一副清廉的樣子,哪來的五百金買下淺唱,又怎會想要拿女人去獻給王爺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暗暗較勁。
不一會兒,老鴇也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張知府,忙又堆滿笑,說“大人,淺唱回來了,正要去和您說呢。”
“媽媽你先出去吧,我和淺唱姑娘有話要說。”
“好的,好的”她朝張知府揖了揖,朝那些女人吆喝“你們跟我走,小棋你也先出來。”
這是要和主顧說話呢,還是有點緊張,小棋也不給我留,太狠了點吧!“小棋現在是我的人了,她不用出去。”
媽媽聽我這麼說愣了下,為難地看向知府,卻沒想到知府正看向淺唱,壓根注意不到她,隻好自己帶著眾人出了房。
這個年代就是主仆關係分得明白。
“淺唱留小棋姑娘下來是因為怕在下?”張知府笑笑地看著淺唱。
“沒,隻是知府你帶了一個人,我若隻身一人我覺得吃虧了。”我笑笑地說,畢竟他手裏可是捏著本人的自由哩,“這叫勢均力敵。”
“哈哈,原來姑娘是把張某當敵人了。”總覺得這個女子比幾日前更不一般了,話多了,也有趣了。
“隻是我還沒見過那王爺是高是矮,是胖是廋,大人就要把我送給他,淺唱心裏有些不服而已。”這些當然隻是說來玩玩的,看這知府也該是個好脾氣的人,不會真的把我怎麼樣。真要說不服,倒是那臭小子,憑什麼看不起我。
“哈哈,難道淺唱姑娘不知道仁王爺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這王爺要是知道竟有人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廋,心裏是怎樣的一個感受。
於是我聽到旁邊的馥點小聲嘀咕“忘了和你說你這夫君的事了,這世上長得比他好看的也沒幾個了。”
誰是我夫君了,我咬了咬牙,初來咋到就是有點麻煩,這裏的娛樂新聞還不是很了解。我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我看人向來和別人不一樣,說不定你們說的這個王爺在我眼裏就是醜八怪。”
馥點瞬間無語,她還真敢說。
站在另一邊的兩人一愣,從沒人說王爺醜的,第一次聽到,真是新鮮。
張知府笑得開顏,心裏卻疑惑得很。上次對弈的時候覺得這女子倒與那人有些像,現在這女子與上次見得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姑娘過幾天就能見到王爺了,是不是。。。嗯。。。不好看,姑娘自己看。”叫他說王爺是醜八怪,這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我不想看也得看啊。”我懶懶地說,說完又僵硬地向他扯了扯笑臉。
張知府心裏哭笑不得,哪個人都看得出來她笑得多麼應付。突然有點怨王爺讓自己來辦這差事,讓他來做這壞人,隻是誰讓隻有自己最合適呢?“姑娘明白就好,隻是時間要提前了,今天晚上吃完飯就走,馬車行李都安排好了,你收拾一下吧。”
“今晚,這麼快?”突然有什麼地方空落落的,那真就整不到那小子了。
“恩,因為有些事情也提前了。”
“哦,那,嗯,大人,小女子收拾一下。”我乖乖地就範了。
“在下張豐竺,姑娘不嫌棄,可以叫我聲大哥。”她到了王爺那裏必然不會如意,或許是出於同情才這麼說。
我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才見過他一次又不是和他很熟,幹嘛叫他大哥啊。我理直氣壯地這麼認為著,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對馥點和翟羽就是這樣的,才見一次就急著粘上去,別人甩都甩不脫。
張豐竺被淺唱看得發毛,直直地就把話咽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堂堂知府居然還有點怕這個小女子,真是可笑了。“那要出發地時候來叫姑娘。”
“好”該幹正事了。
看著他帶著人關上門出去,我就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放在嘴邊一口一口抿起喝,眼睛直視前方目標物。
馥點很無奈地白了白凳子上的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可以殺人的,有什麼話就說吧。”
哎呀,是你有錯,還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不行了,不行了,家教不嚴啊。
“小棋,我是你姐。”我依然一口一口喝著茶,一點點的水隻夠到喉嚨就消失了,涼涼甜甜的。
馥點又白了這個女子一眼,雖然口頭上的姐姐被硬生生地搶了去,可是心裏淺唱仍然是妹妹。“知道了。”
“馥點,我是你姐。”你真的聽懂了麼?我從沒這麼認真地想當好一個姐姐。
“我說了我知道了。”這幾天發生的,暫時還不想和她說,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是淺唱,你真的知道了麼?”我說得很認真的,真的。
馥點愣住,也許潛意識地還是仍然把她當淺唱了?
“因為我不是淺唱了,所以我的秘密對你來說不會是秘密,如果你有秘密,我會像你以前一樣傷心。”我很可憐地看著她。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纏人,要是知道,就不要你這個姐妹了。”馥點一臉的不服。
哎呀,這丫頭。
“後悔來不及了。”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馥點哭笑不得。
“隻要生是我的人好了,把另一半的自由還給你。”我賊笑地看著她。
“死女人。”
“怪丫頭。”
“哎,我說啦。就是在路上碰到個人,在他家喝了一夜的酒。”馥點卻不知覺,喝了這一夜的酒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的心給喝進去了。
“男的女的,認識麼。”
“男的,見過兩次。”那流氓,哼!
“見過兩次,你就跑去喝一夜的酒啊。”哇,這丫頭是古代的靈魂麼,行為也太大膽了吧,比我還先進。
“不會有下次了。”不過他家的酒庫還真不是蓋的,那家夥的酒品也還不錯。
“你似乎還回味無窮哇,誰啊,我倒要見見了。”這丫頭不會喜歡上那個人了吧,再加上她那天的那句‘長得好看了不起啊’,簡直太可疑了。
“你都快成小王爺的小妾了,還來管我閑事,待會兒你要走了,在這裏就先道別了哦。”馥點打趣地說,她真要走了,還真有點舍不得,“對了,什麼叫我是你的人啊。”
“你得跟我走。”想和我道別,想都別想。
“為什麼,我才不去什麼小王爺的府邸呢,你要去自己去。”馥點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聽母親說了很多故事,那些個地方都是女人的墳墓。隻是這淺唱的身份連她都不知道,也許這當中有什麼原因也說不定。這樣想著,竟有些私心,想讓風熠晨幫淺唱完成她的事情,也好還了她的願,她怎麼樣都不肯告訴自己的事必定對她很重要很重要。
“這可由不得你。”我發現隻要和馥點在一起,我的什麼壞習慣都出來了,嘿嘿嘿。
“為什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當我拿出那一張賣身契放在她眼前飄的時候,馥點丫頭垂下了頭“媽媽把我給賣了。”
“什麼話呢,我可救了你啊。”這丫頭還想留在這妓院混麼,真是奇怪的丫頭。反正我是不願意在這呆了,免得無緣無故遭人瞧不起。
“你現在說我是你的人,我就無話可說了。”馥點歎了歎氣,她是認真待我的,也許她和淺唱一樣是值得交的朋友。
“你說話的語氣,我怎麼聽得有絕望的味道呢?”這丫頭,思想真別扭。
“跟著你混,我還真有點絕望。”
我白了她一眼,準備把那張契撕了。誰知馥點擋住了我,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笑笑地看著我說:“我有預感跟在你身邊會很累的,我這人有點懶,你留著這張東西好了。有天我想跑了,你就把它拿出來,壓力就是動力啊。”
“壓力就是動力!這麼有哲理的話,你哪聽來的?”有點邪門哦,難不成馥點這個古老的靈魂就創造出來這麼高層的道理了。
“我娘說的。”這有什麼奇怪的麼,小時候母親就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
“哦”看來馥點這個怪卡是老怪卡教育出來的,以後應該會有機會見到。
“你確定你不要我撕。”我繼續用小人的眼神看著她,算你丫頭還有自知之明,懶豬。
“恩。”馥點看到淺唱那樣的表情,對她的敬意就油然而生,還沒看過一個人能把小人的神態表現得這麼淋漓盡致的。
“好,開始收拾。”
“恩”
兩人依然站在原地沒動。
“我沒什麼要收拾的”馥點說。
“我也是”我初來咋到更沒有了。
“你不是買了把琴麼?”
“哦,對了,差點把它給忘了。”
我從牆上取下‘紫玉’,這就是我們兩人全部的行李了。
出發的時候,張豐竺也沒想到我們行李少到如此,奇怪地問了我兩次,最後隻好退了本來專門叫來給我們裝行李的馬車。
京都與花陽城之間隔了好幾個城鎮。
路上路過好些個叫不出名字的村落,相比大城就要清冷得多。
看起來卻十分的寧靜安然。
馥點每次經過這樣的地方的時候,都會安靜地凝望窗外,眼睛裏都是向往。
有時候還會嘟囔著說:“若能在這些地方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也很不錯。”
我很不同意她的想法,在這種地方不會太孤單麼?
我在現代住得地方就接近這樣的安靜,隻是那樣的安靜真的很可怕,我都感覺不到我活在這個世上,就算我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會有一個人露出一點點悲傷地表情。以後我才明白,原來那時的安靜叫寂寞。
而我也許就是因為太寂寞了,才來到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