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擺了擺手，“一起吃吧，我看你盯著那雞這麼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遵命。”於是土地湊過來坐到了對桌。他抿著小酒，微紅的臉頰和高興的表情讓碎玉心情好了起來。
    酒食過後，土地眯著小眼然後打了個嗝，一臉輕鬆自在的表情。碎玉也端著酒杯，杯沿靠著唇，杯裏的酒一點點的被引進口腔中。
    “小的就先…嗝……告退了。”
    也沒等碎玉說什麼，土地拄著他的拐杖往地上一敲，一陣煙霧過後原來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外人終於走了……”碎玉說著，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少安我幫你打水，梳洗就睡吧，你也該累了。”
    手在少安的鼻尖上劃了一下，碎玉眼裏的笑意就快溢出了，大概是吃飽了心情好。
    少安點點頭，便看著碎玉提著個木桶出了大殿，裝滿水的木桶進來再空著出去，來回了不知多少次，直到少安把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收拾幹淨，才聽到後院的偏房內碎玉的聲音，似乎是讓自己過去。
    推開門，一陣香氣和水霧迎麵而來。少安用手撥了撥眼前的霧氣，進了房間。入眼便是碎玉站在一個大木桶旁。
    他挽著袖子向少安招手，“來吧，水溫剛好。”
    少安走過去，試了試水溫——溫暖舒適。抬起頭看著身邊的碎玉，一笑：“謝謝。”
    “哦哦沒事。”碎玉別過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手在少安的頭上亂揉了幾下，說：“洗好了叫我，我先出去了。”
    “能不能……”
    “恩？”
    “我想……”少安看著他，有點害羞，“幫我洗。”
    看著眼前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一種憐愛的心情油然而生。他再次摸摸少安的頭，答應了。
    “以前娘親也這麼幫我洗。”
    “真好。”
    “恩！”
    少安坐在大木桶裏，享受著溫水帶來的暖意，而碎玉則是在他的身後幫他輕輕地用手巾擦拭著他的身子。
    灰金的長發在水裏柔柔的擺動，很是好看。碎玉不由得偷了一縷握在手心裏，說道：“頭發的顏色真特別。”
    聽到這句話，少安轉過頭看著碎玉，眼裏的得意被碎玉看的清清楚楚。
    “娘的頭發也是這個顏色。”然後他轉過身子，趴在木桶邊緣，“娘很漂亮，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和頭發顏色一樣的漂亮眼睛鎖著碎玉的臉，一臉得意的笑容讓碎玉很想打擊他一下。
    “恩，有這樣的娘親真幸福。”裝出一臉羨慕表情的碎玉笑著捏了一下少安的臉頰。
    “好了好了，水快涼了。”碎玉把少安從木桶裏抱出，然後用幹的手巾幫他擦幹身子，再幫他穿好衣服。
    這倒是第一次照顧孩子，如果以後每天都這樣的話，說不定很快就會厭煩了。
    碎玉這麼想著。
    等少安的頭發幹了，碎玉送他回了房，幫他蓋好被子，說了聲晚安，看著他閉上眼睛，然後吹滅房內的蠟燭。
    碎玉輕輕合上門。
    直到泡在水裏，一股熱氣衝擊著自己的意識時，碎玉才清醒過來，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碎玉把鼻子以下的部位浸入水中，一種自己做了哥哥的想法從心底裏升起，有點暖意。
    忍不住笑了，水底冒出了幾個氣泡。
    “少安，少安。”碎玉浮出水麵，嘴裏慢慢地念著，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梳洗完畢，碎玉檢查了一下寺廟的大門是否關閉，有悄悄的走到少安的房前，輕輕的推開門，依著月光隱約看到床上的少安沒有異樣後，安心的合上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關上門，脫去了外袍，就聽到了房外傳來敲門聲。
    “怎麼了？”看著門外的少安抱著枕頭，碎玉問。
    “以前都是娘陪我睡的……”
    “你啊。”碎玉苦笑不得地揉了揉那小腦袋，然後把他抱起來，放到床榻上。
    坐在床邊看著少安把自己的枕頭放到床上然後躺下卷起被子，碎玉勾起唇角，故作嚴肅的說：“尿床的話以後都不給你來這睡。”
    “唔。”聲音輕的如貓嗚。
    碎玉憐愛的摸摸少安的頭，起身吹滅了蠟燭。剛到床上躺好，就覺得腰間環了一隻胳膊。碎玉側過臉想對手的主人說什麼，卻發現手的主人竟然睡著了。
    偶爾這樣也不錯。
    碎玉這麼想著，然後閉上眼，等著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