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危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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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行軍算是一項苦差事,東籬上輩子就生在鍾榮鼎食之家,何況到這輩子還是個皇子更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慣了,雖說東籬的騎射武功在皇城中已鮮有敵手,可畢竟都是紙上談兵,從未參加過實戰,就算騎馬也不過最遠到達城郊皇莊或獵場。現在舉目四望,已鮮有人家,剛開始還有些山脈起伏,到現在也隻剩下平原草地。剛出發時,東籬騎在馬上,還能邊賞沿途風景,可現在已經疲憊不堪。行軍也並不像平時遊獵,以前跟父皇移駕皇莊時,自己都是混在人堆裏,或是在鑾駕上伴駕,有吃有喝,輕鬆愉快。而現在,自己身為主將,要隨時保持主將的風度和尊嚴,端端正正騎在馬上,走在人群最顯眼的地方,真真是苦不堪言。古時候的城於城之間也不像現在這麼繁榮,基本上是了無人煙。看天色已晚,東籬決定先安營紮寨,便令身旁副將告知全軍。
這副將到是機靈肯幹,一表人才,又是蕭家人,蕭家自從祖先打江山以來便一直從旁輔佐,盡心盡力,不貪圖權勢一心為國,可謂滿門忠烈。而且經曆這麼多次的皇權更替,從不偏幫,是中立派中的大家。而蕭副將名蕭櫟,年方18,是蕭夫人的三子,是蕭家這代最小的公子,也是蕭老將軍最得意的兒子,領軍作戰,吟詩作對,竟無一不精,蕭三公子的名頭早已響遍京城,隻是東籬一直都不得見。這回給他當副將,又是父皇的安排,東籬對他很是放心,也有很多的期待,一個得力的助手並不是那麼好找。可看他從出發以來一直欲言又止的樣子,東籬就借著大軍整頓時向水邊人少處走去,蕭櫟也馬上跟了過來。
東籬突然轉過身,直接問道:“蕭三公子,你是有什麼話想說?”
蕭櫟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耀親王說話這麼直接,可也馬上回過神來,坦然行禮說道:“耀親王一直久居宮中,宮外之人不得以一見,不過末將與親王有過一麵之緣。”
東籬看著蕭櫟對他畢恭畢敬,可身為他的副將對他不稱將軍而稱封號,實際心裏怕是不服,可也沒多問,便順著他說道:“哦?蕭三公子曾見過本將軍?”
東籬想的是,蕭櫟見過他也就是在父皇狩獵或巡邊時他在一旁伴架,蕭櫟扈從,在隊伍中得以一見。
可沒想到蕭櫟問道:“將軍可記得桃花塢?”
那還是一年之前的事,當時東籬已經15歲,跟著父皇出來打獵,不小心追獵物與眾人脫離,連幾個貼身的侍衛都不見蹤影。當時也不急著回去,東籬便騎馬閑逛。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他撥著枝條在林中穿梭,漸漸的也失去了方向,盲目的走著就聽到一陣絲竹之聲,走進看是一處環境清幽之所,門上有一塊匾,匾上三個風骨俊逸的大字,‘桃花塢’。而裏麵的人也都在飲酒作樂,東籬聽見裏麵有人吟唱:“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聽完這相當於明誌的詩,東籬生起了進去看看的想法,便將馬拴在門外大步的走了進去。
沒想到竟是一群年齡相仿書生打扮的人。而他們看到突然而來的陌生人,便客氣的起身作揖請他一起飲酒。東籬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也都被別人捧慣了,也沒客氣,大大咧咧的坐到主位上。
書生們也都不認識這還沒上過朝的三皇子,其中一人便不高興的說:“我們正在行酒令,如果你能行酒令,才能喝酒。”
“怎麼個玩法?”
又有個人回答:“以祖上的官職大小排位,誰的老子官大,誰就先喝!”
東籬笑開了,
“那你們把酒端過來吧!”
眾人奇道:“願聞貴祖官爵。”
這時正好酒上來,而東籬也聽到不遠處有大批人馬嘈雜之聲便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我的曾祖父是天子,爺爺是天子,父親是天子••••••”言未盡,便上馬飛馳而去。
東籬沒想到蕭櫟會提到這事兒,“當時蕭副將也在?”
蕭櫟想想說,“末將恰巧去拜會朋友,將軍剛走大家還在驚奇中,那位朋友便點出是將軍您了。末將以前駐守邊關從未扈駕,所以那時末將也並不知道。”
“哦?你說的那位朋友就是吟‘桃花塢裏桃花庵’,的那位?”
“正是,這也正是末將要說的。末將的那位朋友姓單,名為星語,與末將同歲,乃是璿璣老人座下弟子,璿璣老人這代弟子出師共有三人,他便是其中之一,那司馬健,就是他的師兄。而現在軍中謀士不少可無真正大家,這在行軍打仗之中頗為不利。而星語一向品性高潔,不為名利,所以末將懇請將軍親自請他出山。皇上也正有此意。”
“好了,待我想想,行軍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謝將軍,末將告退。”
夕陽的餘暉照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在下麵一點的地方,有公主的侍女在汲水,東籬的目光一路跟著那侍女。
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東籬也沒多想,看著那侍女走向自己的帥帳後,才發現為了安全起見,暗香郡主的流蘇帳就在自己帥帳的正後方,站在自己這個地方,能看到帳上的花紋。
“我讓你帶的東西一會給郡主送去。”
雪茄走到他身邊,輕輕說:“爺,奴才知道,您也回去歇吧,水奴才都給您備好了。”
東籬點點頭,走向自己的帥帳。
帥帳還好,畢竟是行軍打仗用的,很實用,比一般的帳子要大,也要厚實,裏麵已經被雪茄和威士忌他們收拾的很符合東籬的要求了,床鋪鋪的平整,臨時搭的桌子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東籬抬起手,雪茄上來替他更衣潔麵後也退了出去,東籬不習慣晚上旁邊有人,小的時候,不管他怎麼說,旁邊還是會有人守夜,所以他晚上總是睡不踏實,這也算是前世帶來的習慣,雪茄伺候他這麼多年,不用多說,也是知道他的習慣,也不用問。
其實身邊跟著這樣的人是很不安全的,可這麼多年下來,這些人對他已是太了解,所以隻能把他們放在身邊。
還有蕭櫟,今天發現他不僅是個聰明人,還是個識時務的,今天與他說話時提點一下,就知道自己不喜歡他稱呼‘耀親王’,並且馬上會改。還有他說的那個星語,能做出‘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樣的句子的人,看來也並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以說最好明天就能出發,自己也相信,沒有人是真正無欲無求的••••••
東籬躺在床上陷入朦朧之前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