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陸飛晨！居然會安排自己住進這裏，他到底是何居心！
    罷了，自己不也正是想見見這位帝都四公子之一的清揚公子麼，既然如此，倒是遂了自己的願，省得去找陸飛晨，又要被他恥笑一番了。
    清了清喉嚨，步驚鴻道，“在下確是大夫，見過殿下！”說著，依照著女子之樣，行禮。
    “姑娘的口氣倒像是男子！”翔風揚又笑了起來。
    帝都四公子中，除了那個皇影公子和長風公子尚未謀麵，短短的時間內，倒是見了兩位，承平公子陸飛晨以才聞名天下，而眼前的這位清揚公子，則是以溫文爾雅收服人心。
    生於帝王之家卻無絲毫的矯揉造作，反倒如此彬彬有禮，態度謙和，實在是不負盛名。
    正待要說什麼，遠遠的，一個身著灰衫，手持拂塵的小太監跑了過來，尖聲細氣地喊著，“殿下，殿下！”
    驟然被人打斷，步驚鴻頗為不悅地皺了皺眉。翔風揚也跟著皺起了眉，對著她道了聲，“失禮！”隨即揚聲高喊，“這裏！”
    小太監循聲而來，見了在場的兩人，一愣，幸而為人伶俐，立即反應過來，轉而跪下，“稟殿下，陛下急召您回宮！”
    “何事如此驚慌？父皇明明準了我這一日暫住逍遙侯府上的”，翔風揚揮手，檀香的味道隨風化開。“你奉了的是口諭還是旨意？”
    “殿下！”小太監起身湊到了他的耳邊說著什麼，步驚鴻好奇地看著他的眉頭越蹙越緊，臉上，也漸漸閃現了厲色。
    “你先回去，我馬上便回宮！”翔風揚聽罷擺了擺手。
    “這——殿下！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傳召命您即刻回宮，不可耽擱！”小太監為難道，居然還抽閑看了一旁的步驚鴻一眼。
    “母妃吩咐的事還未辦妥，你難道讓本殿下空手回去麼？還不快按本殿下所說的退下！”翔風揚一臉正色，眸子中有種帝王的氣度，淩駕一切之上卻又不失風雅謙和，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的身上水乳交融。
    “是！”小太監無奈，行禮而去。
    “姑娘！”翔風揚麵色稍霽，“失禮了，在下要去一趟母妃的閨閣！”
    “請便！”步驚鴻還心心念著秋千，正巴不得他快走。
    “請姑娘跟隨在下一道前往吧，畢竟，這裏現在是姑娘的居所！”
    步驚鴻無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隨你走一趟好了，也便於自己能夠更好地觀察觀察你——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這一世需要效忠之主。
    “殿下先請！”躬身，禮數周全，滴水不漏。
    翔風揚亦含笑還禮，整理好了衣衫，率先向前行去。
    路上碰到了捧著錦墊急匆匆而來的小舟。小丫鬟見了翔風揚先是一怔隨即便轉為了喜不自禁，嫩嫩的聲音中也透出了一絲嬌羞，“殿下！”
    “是小舟啊！”翔風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錦墊，“這是……”
    “是要拿給步小姐的！”小舟向他身後努了努嘴。那個一身青色華服的女子訝然抬頭。
    “步——小姐？”口中念叨著這三個字，翔風揚回頭向她溫和一笑，繼續前行，小丫鬟也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而她的心中卻是一沉——這麼快就要被揭穿了麼？
    “小舟！我來這半日，為何沒有見到小修？往常那丫頭不是一直寸步不離飛晨的麼？”翔風揚腳步不停，隨口問道。
    聽見了“小修”的名字，步驚鴻驀地心中一緊。
    “小修姐姐啊，她走了！”小舟絲毫沒有聽出他的意思，照實回答。
    “走了？為什麼？”翔風揚訝然住腳，跟在他的身後的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小修姐姐說找到了為公子治病的藥引，要去尋最後一味藥來為公子配藥，所以走了啊。”小舟說的理所當然。
    “藥引？終於找到了麼？是誰？”他的聲音中帶出了一絲欣喜，驟然回首，眸子中熠熠生輝。
    “就是步小姐啊！”小舟看了一眼步驚鴻，極熱絡地扯過了她的胳膊，“就是這個漂亮姐姐啦！哦！對了，殿下見過了？”
    “啊？”翔風揚一臉錯愕，定定地看著她。步驚鴻也是一愣，“什麼藥引？”她差點沒咬破自己的舌頭，心中暗暗氣悶：那個該死的陸飛晨，竟然敢騙自己，還說是什麼命定的貴人，居然，居然會是這樣！
    “姑娘也同意了麼？”翔風揚眸中驟然升起了一抹憂傷，似是惋惜，又似是悲歎。
    這一刹那，仿佛是湛藍的蒼穹中驟然被陰雲所蓋，一貫的雲淡風輕被欲來的風雨之勢所掩埋。
    步驚鴻在他的這種注視中突然覺得暈眩，不知為何，每次對上了他的眸子，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仿佛，仿佛她注定要傷害他，就從這一刻開始。
    “是！在下的確是答應了！”未經大腦，她的話脫口而出，卻在那一瞬間追悔莫及。
    不，不是啊，不是這樣的。我想要說的，不是這個。
    但是，為時已晚。錯過，就是這般。
    “是麼？在下——先恭喜飛晨了，他也一直受了太多的苦，終於可以徹底擺脫那與生俱來的病魔。我……我也很為他高興！”神情刹那落寞，翔風揚不再看她，回身大步流星地向著樓梯而去。
    相逢恨晚啊！他猛然閉了閉眼睛，方才的欣喜瞬間崩塌，左胸中，有什麼突然很痛。
    步驚鴻在麵紗下亦是咬住了自己的唇，緊緊地，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小舟好奇地看著翔風揚遠去的背影，又拉拉步驚鴻的袖子，“步小姐，殿下他怎麼了？”
    步驚鴻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向前追著他的身影而去。小舟怔怔地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自言自語，“這個，又怎麼了？”
    步驚鴻的話卻遠遠而來，“你不要跟來！”話音猶在耳邊盤旋，但人已經不見。
    “好快啊！”小舟有些驚奇地感歎。
    
    步驚鴻踏入房門時，翔風揚立在窗前，柔和的天光將他的身影也化入了那一片翠綠。
    “姑娘尊姓為‘步’麼？”沒有回頭，但他卻仿佛知道了她就在門口一般，驟然開口。
    “是！”猶豫片刻，她回答。
    “那姑娘可識得曜月教的少教主？聽聞便是如姑娘這般的佳人。”翔風揚轉過身，唇畔的一抹笑意有些僵硬勉強。
    “正是……在下！”步驚鴻輕抬螓首，從袖中取出了青玉麵具，扯下了鮫綃麵紗覆在了臉上，她俯身拜倒，“曜月教步驚鴻，見過十二皇子殿下，我的——主上！”她垂下的眼簾看到了厚厚的蠟脂上倒映而出的自己的影子，有一刹那，她幾乎想要去撫摸那張陌生的臉。因為，那雙眸子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若水。
    “你起來吧。”翔風揚長歎著。
    步驚鴻卻沒有動，“主上，教主曾經吩咐過，您是他選定的天下未來之主，他的決定就是神的決定。即便是在下，也要在您的麵前俯首。請您原諒在下方才的隱瞞！”
    “墨文宣麼？那個神秘的國師，他為何要認定在下就是這是個天下的主人，他明明知道，這個天下，誰都有可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唯獨我——永遠都不可能！”翔風揚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主上，家師能夠看穿過去未來，他所講的，就是神祇的意誌，定然不會有錯！還請您相信在下！”提及自己的老師，步驚鴻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肯定。
    她那無所不能的老師在世人心中是半神一般的存在，而在自己的心中，已經儼然如神。他的決定，任何人都無法動搖。
    如果真的錯了，那麼，錯的，也是這個世界，是命運，而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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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大家都喜歡誰呢？晨晨？小揚？還是墨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