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空氣中彌漫著清冷的氣息。
    一雙溫熱的手流連在我的麵頰處，很舒服，我嚶嚀一聲，睜開雙眼，入目的是王猛擔憂的眸子，帶著一點感傷，一點曖昧，濃鬱的讓我心碎。
    “你醒了？”見我睜開眼睛，王猛笑著說道，嘴角邊溢出一片溫存。
    我點了點頭，朝他笑笑，感覺到已經被換上了衣物，才支撐著身子坐起來，有些慘淡的看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麼。
    幸虧，他來得還算及時，否則我，後果不堪設想。
    最讓我想不通的是符睿怎麼會打起我的主意，照道理來講，他應該對我沒有太多的印象才對。
    王猛不提，那我也不提了吧，反正那是不願意回顧的記憶。
    “夕顏”。王猛喚我的名字，不知道怎麼地，我竟覺得那聲呼喚那麼遙遠，仿佛不真切，於是笑著看他。
    他看著我，含著笑，隻接過丫鬟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喂我，目光中充滿了寵溺。
    “相爺有話要說？”我問他道。
    他拿碗的手顫抖了一下，沉思了半晌，終於歎了口氣，說道，“這麼多年來，王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將我送到符堅麵前不成。
    “丞相大人有話，不妨直說，夕顏並不喜歡饒彎子說話。”我直視著他，平靜的眸子裏看不出一點思緒。
    “朝中的局勢，不容樂觀，王寵幸慕容鮮卑那對白虜兒，民眾之中，微詞者甚多，此乃國之大事，恐王聽信了讒言，耽誤政事。”王猛如是說道。
    原來，他早就聽說了！
    見他言辭之間小心謹慎，我也猜出了七，八分來，於是問道，“所以相爺想將我送入宮中，服侍天王？”
    “這？”王猛麵有難色，再不知要如何與我說。
    做出這種決定，他也是很難受的吧！
    他是忠於他的國家，他的王。我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我自然是知道，可他，就連我都可以舍棄，這樣的男子不是任何一個女子能夠困得住的。怎知我卻一心向著慕容衝，難以替他完成此事？
    隻是，如果我進宮，是否能換得慕容衝出宮？
    “好，我答應”。略微沉思了會兒，我應道。
    王猛麵色一凜，似乎是萬萬沒有料到我會答應，倒是鬆了一口氣，隻是，眸子間，似乎又沾染上了些許悲哀的神色，終化成一句沒有氣息的倦怠，背過身去，連再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相爺，既是如此，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望著他突然間蒼涼的身影，我淡淡的開口。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必定答應你。”王猛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但他堅定的語氣卻讓我不得不相信他。
    “我入宮後，可否設法讓天王放慕容衝出宮，並保證，沒有人能傷害他？”淡定的語氣，卻不容拒絕，王猛也聽得出來。
    “你是否因著他，才肯進宮？”王猛回頭，問道。
    我點頭，這一點不需要隱瞞他，想必他也是知道此事，才會選擇讓我進宮吧！
    以我的自由，換取慕容衝的自由，這筆交易，是劃得來的吧！
    隻是，我卻忽視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