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到了清風閣，站在外麵也能聞到遠遠飄來的藥味，我們靜靜地走了進去。二哥正提著劍，在院子裏練武。那一招一式已不像以前那樣熟練有力，生疏中還帶著點點固執。時間就這樣定格，院中並肩而立地兩人安靜地看著院中練武之人，這個早上，我永遠記得。二哥倔強地練完最後一招，轉身才發現我和霖。他抱歉地朝我們走來，對霖說：“怎麼來了也不叫我？”
    “恢複得不錯，歐先生說再有一個月，你就可以像以前那樣了！”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笑著說。
    “可總覺得少了什麼，又記不起來。”二哥將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他露出了以前那個招牌式的微笑，霎那間我像回到了以前，仿佛對麵站著的根本就是以前那個體貼周到，讓人溫暖安心地人。
    “這位是？”他笑著又轉頭看著霖，繼續道“怎麼不介紹介紹啊？”我像是被雷電到一般，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心裏像是被什麼堵著，手心也沒了溫度。霖拉著我的手，將他的溫度傳給我，朝我點點頭，我想起他之前的提醒，心裏稍微平靜了些。
    “若婉，是我的王妃，”霖看著我，說完看著二哥。二哥複又看著我，笑著說：“原來是四王妃，程秉軒有禮了。”說完便要拱手作揖，我的心像被針紮一樣，忙阻止了他，努力咽下淚水，說：“不用多禮，程公子叫我小婉可好？”
    二哥愣了一下，看了看霖，見他點點頭，有些不解地答應：“好。”
    “我去找找歐先生，秉軒，幫我照顧下婉兒。”霖看了看我，用眼睛默默地安慰我。
    “程公子記得自己嗎？”我看著院子裏的一草一木，旁邊站著二哥，腦裏回憶著在程府的日子，有些心酸地問。
    “小婉怎麼這麼問？我當然記得啊，雖然想不起我到底忘了什麼，不過，自己的身份，姑姑，大哥和霖都記得。”
    “二哥，真的就隻忘了小婉嗎？”我突然直視二哥的眼睛，努力想要從他的眼裏找到答案。
    “二哥。。。。。。？你叫我二哥？”他眼裏的驚訝和茫然徹底地擊碎了我的希望，我淡淡地笑著看他，苦澀而又失望。
    “二哥記得師父的竹林小苑嗎？那是我和林子寒在這裏的第一個家。”
    “林子寒？”
    “記得你教我認字嗎？那個時候你在房間的窗前特地放了一張桌子，還細心地準備了我愛吃的零食；記得我教慕容哲吹泡泡嗎？那個時候你也笑得很開心；記得我學刺繡嗎？總是盯著你們的衣服看，練舞繡的時候還將麵團砸到外院的你們；記得我和林子寒下山的時候嗎？我很好奇地問了你很多東西；記得我第一次到程府嗎？你總是陪著我，謹防我迷路；記得第一次帶我和林子寒逛街嗎？你很耐心地告訴我很多東西；記得送我的禮物嗎？那個玉兔玉佩；記得我第一次在這裏過生日嗎？你帶我們去泡溫泉；記得從織雲國回來的時候嗎？我第一次做菜給你接風，你還帶了當地的禮物送我；記得大哥結婚的時候嗎？我們一起迎接客人；記得那次我從無怪老頭那裏回來嗎？你抱著我卻沒說出的話；記得。。。。。。”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哽咽了，眼淚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滑下了臉龐，我閉了閉眼，沒有繼續。
    程秉軒已經呆住了，驚訝地看著這個要自己叫她小婉的人，努力想要回想什麼卻又毫無結果。看著她流淚，程秉軒隻覺得心裏有個地方很難受，想為她拭去淚水，手卻停在了半空。有些無措，有些歉疚，有些難過，程秉軒發現自己隻能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我會記起來的，”二哥顯得很無措地道。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自己擦幹了眼淚，突然覺得自己好貪心，如今二哥平安了卻又想要他記得我。我努力恢複開心的笑，說：“二哥會想起來的。慢慢來吧。隻要你平安就好。”
    後來，霖和歐先生回來了。歐先生為二哥治療，霖和我便告辭了。
    “婉兒，”回去的路上，霖看了我好幾眼，似乎有話說，卻始終欲言又止，直到現在回到了房間。
    “沒事兒，二哥隻是忘了我和林子寒，”我笑笑，示意他不用擔心，“也許，忘了是好事呢。”回來的路上，我也想了很多，也許二哥忘了我才會看到別的女孩，才會獲得幸福，其實，記不記得都不重要了，隻要他平安幸福就好。
    “婉兒，”霖了然地看著我，攬手擁我入懷，我靠著他的胸膛，靜靜地說：“我隻希望二哥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