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水井  一個真實的笑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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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過一篇小說,說是文革中動用民兵包圍人群,強迫人們看電影,許多人不信。說怎麼會有這種事?然而,我真的遇到過這種事。
    七二年還是七三年,記不大清。那時我在浙江橫山鋼鐵廠五車間工作,父母在南昌,一年一度探親假。那年探親我乘火車到了金華,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離乘浙贛線的火車還有六七個小時。
    金華不算大,存了行旅後,便在街上閑逛。
    過了金華廣場,轉過幾條街(具體那條記不清了),突然發現街兩頭被戴紅袖章的人封住,接著便是這樣的人來驅趕人們進電影院,說是看樣版戲。
    我也沒什麼事,更不敢違抗(我父是右派),便跟著人群進了電影院。但有許多人並不象我這樣閑得無聊,便抗拒,以致發生爭吵。戴紅袖章的人便極凶惡地吆喝道:“樣版戲都不看,你什麼立場?”有人說:“我看過了!我已看過了!”“看過了再看,受革命教育,你還怕多!”
    除了極少數確實有事的好說歹說得以放行外,絕大多數人雖憤懣,卻無可奈何的象被趕羊群一樣的趕進了電影院。
    哪天放的是什麼?大概是《智取威虎山》。
    電影院門口站著這些戴著紅袖章的人,象看守威虎山的土匪一樣,他們監押著我們,決不允許任何人中途退場。我就這樣毫無緣由的被強製著看了一場電影。
    但有些問題我到今天也弄不明白:一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又不要錢,難道看樣版戲上級也有任務?何至於這樣強迫!二,據說樣版戲在藝術上完美無缺,完美無缺的藝術卻沒有人想去看?也可能是大家都看過了。但現在有些電影我看了五六遍,還是想去看,哪樣版戲我是真的不想看。三是那麼好的樣版戲卻要押著人去看,連看電影都不讓你有選擇的自由,這樣的文革還把人當人嗎?這樣的文革還有什麼好的地方嗎?
    當然,我也想明白了,不能全怪四人幫。四人幫也不會這麼蠢,會下這樣的蠢命令:要押著大家看樣板戲(當然號召大家看樣板戲這樣的文件是有的)。這都是下麵那些被犬儒化的革委會幹部們自以為是地幹下的,一是為了媚上,二是為了邀功。為了表示效忠,他們就敢這樣光天化日,肆地忌憚地剝奪人們應該擁有的權力,這就是文革可怕的地方。
    從不把人當人,也不給生命以尊嚴。
    其實,這些人自己,他們也是決不想去看這八隻樣版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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