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書房
     寄萍蹤
    書房對於家，顯得重要起來了。它可以顯示這個家的文化層次的高低，也可以表示這個家的主人的氣質和風範。讀書人需要書房，不讀書者也需要弄個書房。於是書房泛起：人的自我感覺總是良好的。
    大多數的書房很雅致：窗明幾淨的書櫃；寬大的書桌；冷色調或暖色調的牆壁；掛著中國畫或西洋畫；前衛點的，則是大幅超現實或黑白攝影。室內燈光柔和，色彩協調。更有盆景根雕，彩陶明瓷，吉它寶劍之類，襯托著主人那超凡脫俗的氣質，襯托著主人那明彩照人的形象——一個個熠熠生輝地走來，令人歎為觀止。
    還有一類書房，沒這麼雅，隻是極普通的一間。或者是很好的一間，也被主人弄得不成樣子。老式的書櫃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書；很大的書桌象故紙堆；天花板下的圖書，落滿了塵土，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味散發出來。至於其它表現主人氣質的東西，或沒有，或有，也被這書籍壓得顯現不出來，而被人所忽視。這類書房當然很可笑，不為現代潮流所接受，更不能算是一道家庭的文化風景線。
    每次走進前者，總有點誠惶誠恐的感覺，覺得這家主人很需要這種書房來襯托威儀；而每次走進後者，馬上會被一種親切的氛圍所籠罩，而升起一種淡淡的愉悅。
    仔細想想，這兩者是有區別的。前者，書房有情有致，象是有生命的活著的東西一樣，需要主人小心翼翼地嗬護。然後再反過來，成為主人的驕傲，為主人生輝。而後者，僅僅隻是主人的工作間，是他生產物品的作房。前者近雅；後者頗俗。
    當然不能以書房論主人，就象不能以成敗論英雄一樣。
    我看到一些窮酸腐儒的家，也讀過一些擁有書房的人的軼事。比如法拉弟的《回憶馬克思》，比如魯迅。我說這些是想尋找什麼呢？或許那是不應該的，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能象他們那樣的忘我，整個身心都撲在工作之中，而心中唯獨沒有他們的書房。這時，我才明白，雅有大雅小雅之分：大雅近俗，就象大智若愚一樣。
    書房有兩種功能：一種是表現一種價值；一種是為了一種價值。我欣賞後者。每次我走進後者，心中頓生一種崇敬之情。真正的雅不是刻意能求出來的，那是一種忘我精神的升華，是一種奉獻。是書房對主人的奉獻，是主人對社會的奉獻。
    2009-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