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你如此慌張，所為何事？”
    張大娘一出棠老夫人的門，就撞上了棠家小姐棠薑。
    “回小姐，老奴這是為了蓬蒿那丫頭向老夫人求情來了。”
    “蓬蒿，她有事？”
    “回小姐，蓬蒿那丫頭無意得罪了少夫人。被少夫人責打，現如今，在柴房等待發落。”
    “你回吧。”
    “小姐，蓬蒿是你多年的貼身丫頭，小姐，開恩啊。”
    “自家丫頭，當然不能看著不管。張大娘，本小姐在你們這些下人的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奴才不敢，奴才是心急嘴快，說錯了話。奴才該打，小姐莫往心裏去。”
    “奴才就要有作奴才的樣子。你回吧。”
    棠薑小姐冷冷的看了一眼張大娘。徑直向棠老夫人房裏走去了。
    “娘，”
    “薑兒來了。”
    “娘，你真的要為那丫頭出頭。向嫂子求情嗎？”
    “蓬蒿那丫頭的確是一個好繡奴啊。”
    “可是，娘，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婆母，這樣豈不失了身份。還有嫂子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她自仗身份比我們家高，總是說話高人一頭。母親這樣做，萬一她不肯，母親豈不是自討沒趣。”
    “可是，”
    “母親，不要說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沒了這個，還會有那個，管這樣的事做甚。”
    “女兒所說甚是，是母親考慮不周。”
    “母親，女兒這樣做也是情非得已。不然。以後在這府裏，還有誰的話是嫂子肯聽的呢？”
    “隻可惜了蓬蒿那個丫頭。”
    “母親，你安心靜養，女兒去打點一下。不會讓她死的。要說，她也曾是女兒房裏的人。如此讓她去了，女兒臉上也不好看。”
    “薑兒，娘一向知你心思細密，此事交與你，娘也放心。”
    “娘，你就安心吧，女兒自不會讓她們失了咱棠家的臉麵。”
    “唉，你哥要是有你一半好，娘也就安心了。可惜啊。你生為了女兒身。”
    “娘，你又來了，女兒又何會不如男子。總有一天，女兒也會讓你和爹臉上增光的。”
    “我的女兒，我放心。”
    棠老夫人和棠薑小姐的話，張大娘是沒有聽到。她要是聽到了，她也許不會去廚房安心的準備飯食了。
    可是，這樣的事，誰又能想到呢？
    蓬蒿最忠心服侍的人，居然是最拿她的性命不當回事的人。籬子和張大娘正在廚房忙呢。
    她們想看著主子膳食的殘渣剩料，能不能給蓬蒿做點兒可口的，能養一下蓬蒿的傷身子。
    “大娘，這個吧。”
    “丫頭，你到廚房門口看一下管事的。”
    “管事的被我支走了。”
    “你這丫頭也挺鬼。”
    “大娘，用這個，這個也好。”
    兩個人在廚房裏一陣忙活，做了一盞肉湯，放了主子吃剩剛撤下來的蝦米。張大娘還特意放了紅棗，給蓬蒿補血。
    “快點，籬子，乘熱你給送去。我再去夫人那裏看一下。”
    “這就去。”
    籬子答一聲。過來，用托盤捧著肉湯往柴房去了。
    昨天晚上，她陪了蓬蒿一夜。一夜，蓬蒿都痛的睡不好。還是長子，又跑回去，拿來另一種止痛草，才勉強止住痛。臨天明的時候，人才睡著了。
    長子要去打柴，她送長子出門後，就來這廚房了。和求情回來的張大娘忙著做肉湯。
    想來這兩個時辰過去了。蓬蒿也該醒了。
    “妹妹，姐姐送湯來了。好喝著呢？”
    籬子一進柴房就叫。
    她想蓬蒿見了這肉湯一定會很高興的。她們這些做奴隸的，平日裏難得見一點油水。蓬蒿一定會高興，說不定這痛也就減輕了。
    “妹妹，快看，好燙，好香啊。”
    籬子的叫聲，像空氣一樣消散了。
    當，
    湯缽掉在地上。
    籬子傻了。
    蓬蒿呢？柴房裏空無一人。隻有空氣裏浮著一縷淡淡的血腥氣。
    蓬蒿呢？她就出去兩個時辰啊？蓬蒿妹妹呢？
    老夫人和小姐不是為蓬蒿妹妹求了情了嗎？蓬蒿呢？怎會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