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烏漆抹黑，如同在波流上麵沉浮。
    半晌睜開眼，看見對麵的歌羅在一個魔法結界裏，神情悠然地享受隔熱的效果。耳邊是海水翻卷波浪的聲音，娑黎玉在船頭撐著船。
    這個場麵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努力地回想，自己被什麼東西砸到脖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後來怎麼樣了。歌羅在我麵前睜開眼，依舊不變的麵癱說道：“你醒過來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用懷疑，你的確被綁架了。”
    我更是摸不著頭腦，看了看娑黎玉。歌羅的聲音像百科全書一樣，竟然知道我在猜想的答案。她說：“不用不相信，是我和這隻蝴蝶一起綁架你的。”
    “我本來想傷好了帶你走的。”歌羅說道，一種都是你的錯的語氣，“但是你拒絕了我的提議——這本來這也沒什麼，傷好的時候再把你拐跑就行了。但是在我門口就發生那種情景，我想我要是不早點下手的話，你跟他的羈絆很有可能就切不斷了。”
    “再說，我傷要是好了，魔王對我的戒心肯定更強，那我就更得不了手了。”歌羅以一種曆經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的口氣悲歎道，“不過，要不是你家的那位，我也不至於傷到連這種熱度都受不了，而跟某隻蝴蝶達成交易了。”
    “交易？什麼交易？”我問道。
    “我會帶他去見嚴如意，隻要他幫我甩開追上你的人。”
    “你說的嚴如意是？”我緊張地問。
    “沒錯，就是給這隻爛蝴蝶起名的人，也就是被無笙凍在冰裏的那個女人的名字。”歌羅一字一句地說道，仿佛在驗證我的猜想一般。她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但是語調卻忽然上揚：“——你是不是在等著我這麼說啊？”
    “真是可惜，這種事情我可是不知道的哦。”她斜眼看著娑黎玉，“所以這隻笨蝴蝶才會乖乖聽我說的，也要去確認看看。”
    “你……知道的吧，妖精這些東西，對於賦予自己名字的人總是有特別的情感的，這個就是他們的弱點。”歌羅微眯起眼，“是不是學到了什麼啊？這個，可是歲無笙教給我的哦。”
    “你也是一樣的吧，跟這隻笨蝴蝶一樣，想要去看看那個女的是不是你的嚴如意？”歌羅說。明明眼睛眯起來跟貓一樣，卻讓人無時不刻覺得自己正在一雙巨大而犀利的眼睛注視之下。單單歌羅的心思就如此複雜，那麼那個所謂的歲無笙肯定比不省油的燈更難搞定了。
    “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下？”歌羅稍稍探起身來問我。
    “難不成嚴如意就是你自己吧？”歌羅忽然精神抖擻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還在重傷的人，她的臉倏然靠近而放大，“你在這世上曾經不見了一年不是嗎？然而就在這一年裏，笨蝴蝶得到了自己的名字，無笙遇見了失憶了的嚴如意；然後就在嚴如意死後不久，相同的氣爆發在水晶球上，而你程荷域再一次出現了。你該不會就是嚴如意吧？死了以後還能換個身體，真是狡猾。”
    “說吧，你就是嚴如意是吧？因為短短時間內歲無笙的愛過於負重了，所以自己故意忘記了那段時間的事情了吧？所以連我也沒有記起來，隻是記住了嚴如意這個你用過的名字是吧？”
    “你亂說什麼話？”好好地找嚴如意怎麼找著找著，反倒讓別人找到自己身上來了？
    “你就承認了吧。”歌羅用十分自信的語氣說道，“我再也不會去阻礙你們了，你死了之後的歲無笙更不像歲無笙了，所以我死心了。隻要無笙開心，你在他身邊也沒有關係。這樣一來，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內疚的了。”
    “等等！”眼看著歌羅垂下下垂眼的眼皮，就要陷入自己深深的回憶之中，我怎麼也都忍不住了，“你不要搞錯對象好不好？我跟嚴如意哪裏像了？再說了，要找嚴如意是我們這邊的事情，怎麼變成了我就是嚴如意了？你這想得未免太遠了吧，我是程荷域啊！”
    歌羅咯咯笑出來：“因為有些想忘記的事情結果沒有成功忘記，所以還記得，於是去尋找。你就這樣深刻在心裏，所以拚命地尋找嚴如意。就算我不去找你，你也一定會回到無白。在你的靈魂裏，你深深的靈魂裏，也許你還深愛著歲無笙也說不定哦。”
    “所以說，你這扯得太遠了。完全不具有推理的可能性，我跟嚴如意完全是不同的人！”我說歌羅你那麼聰明，怎麼真相與事實擺放在你麵前你就是不相信呢？
    “你還真是……非得讓人把話說清楚，才會醒悟過來吧……”歌羅一付拿你沒辦法的口氣，轉瞬間卻用肅殺席卷了我周圍的空氣，“你們不像哦~”
    “對嘛，我們根本就……”
    “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歌羅接著我沒說完的話迅速說道。
    “你這完全沒根據……”我窘迫了，我怎麼覺得我處在一個極為特別的外星世界裏，怎麼我說的話都沒有人能聽得懂，反而每一句都隻顧著翻譯成自己想聽的話而已？！我的神啊，你清醒點恢複正常，就放我過吧……
    “看來你自己真的是不記得這些事情了，那樣的話隻好我來說了。”歌羅伸了個懶腰，卻用食指指著了我的眉心，“你和她的名字有著相同的力量，純粹的不屬於無白的力量；而你和她都有相同的能力，你們都不是無白的人卻有言靈者的力量。”
    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我換了身體之後哪裏來得言靈者的力量？！
    “你忘記了嗎？就在不久前，你進入我的腦子裏看見了我的過去了吧，嚴如意她的力量也是這樣。”歌羅補充道，“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所說的話語都是具有相同的力量的。”
    那也許就是因為嚴如意跟我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啊。話說還是靈魂狀態的時候，憑那麼點殘魂能記住多少東西，記得自己不能死一定要找到嚴如意就已經很難得了。
    我在心裏瘋狂地呐喊，但是誰也沒有聽見。
    “更重要的一點。”歌羅用著甩出殺手鐧的語氣說道，“你和她……不，你就是她，你們都是殘魂。”
    ……
    我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