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顧林先端著兩盤菜出來。“刮胡子了啊。還是刮幹淨了好。要是能把頭發也弄一弄更好。”
    “看著精神了很多。”李明威也出來了。
    “…………”
    開飯，林歡默默地扒著碗裏的飯，順帶聽那兩人聊天。原來兩人早上是一起出門的啊，一個上班，一個上學，葉顧林還送人去了學校。林歡偷瞄，這兩人昨晚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大叔，不要光吃飯，也多吃些菜。”李明威挾了一大筷的小青菜放進林歡碗裏。
    “謝謝……”林歡低頭輕聲說。
    “阿歡，多吃點，小威做菜手藝真的不錯。”葉顧林也挾了筷筍片放進林歡碗裏。
    “恩，我自己會挾，你們吃吧。”
    “對了小威，等會兒我送你去上班吧。”葉顧林突然轉換話題。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嗬嗬~我也順便去那裏呆會兒，喝幾杯。”
    “……”林歡依舊是扒著飯，偷瞄著兩人。他不愛八卦，他真的不喜歡八卦，也不喜歡猜測別人的私生活。他隻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在意而已。
    “你們昨晚睡一張床上？”林歡問。引得另外兩人都看向他。一張床，一條被子，不一起睡床上那要怎麼睡？
    葉顧林雖然奇怪林歡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說：“恩，是啊，擠一起睡的一點都不舒服，早上已經還覺得酸疼。所以晚上先去買床墊被跟被子，先打個地鋪，明天再去定張床來。”說完還扭了扭身子。
    李明威聽著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還有一個房間空著，不買也行。”林歡見兩人這樣，不經思索就脫口而出。
    “真的嗎？”李明威興奮地問道。如果有空房間，他就不用到處去找房租了。
    葉顧林奇怪，當初林歡把房間租給他的時候，他就說過那間房不出租。“阿歡你不是說那房間堆滿了雜物嗎？”
    “啊……恩……是這樣沒錯。”林歡說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想其他，葉顧林提起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要反悔已是不行，這裏應該順著葉顧林的話下去。
    但是，林歡注意到因這句話而沮喪的李明威。這讓他覺得有罪惡感。“那個……整理一下就可以了。”說完還注意看李明威的表情。
    隻見對方開心地抬起頭看著他，並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對他說了聲“謝謝！”。好耀眼。讓大叔埋下紅了的臉，神速地扒著碗裏的飯。不過多久，站起身，說聲先去整理房間就準備鑽進去，連碗筷都沒洗。
    “大叔等等，我也去！”李明威在後麵喊。
    “不用，我來就好。”林歡也不管，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怎麼就說了呢？林歡靠在門上，想。
    其實這間房間裏並米有堆放什麼雜物，那隻是一個借口而已。林歡隻是不希望有人進來這個房間，弄亂裏麵的任何一樣擺放。連他，也隻有在非常傷心難過、異常寂寞或是想念極其父母時才會來到這個房間。
    今天怎麼就那麼反常呢？林歡抓亂頭發。邊是怨著自己，邊是動手把一些照片、紀念品之類的東西先收進了箱子裏，再整理了一下房間，掃了灰塵，又換了被套……
    等忙完一切，林歡出來，葉顧林跟李明威都已經出去。林歡自己的房門前貼著張便利貼。
    大叔：
    我先去上班，等我回來。
    李明威
    林歡撕下，握在手中，推門進了房間，倒在床上。
    全部整理好，還清理了一遍，對上了年紀又極少運動的他來說果然是一件累人的事。他的腰好像直不起來了。
    反手敲著腰，舒解著身體的酸痛，林歡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為了什麼人去做什麼事，這是多久前的事了？唉，好像李明威的影響還挺大的。林歡展開手中的便利貼想。
    等他回來，他要幾點鍾下班？
    “……叔？大叔，大叔？大叔你在嗎？”
    敲門聲跟呼喊聲傳來，林歡睜開眼睛。看了眼鍾，12：30。起身開門，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門口李明威手裏拿著個袋子，見到林歡後伸手摸上他的頭，順了順頭發。
    “幹什麼？”林歡拍掉。他不喜歡這麼親密的動作。
    李明威一愣，忙道歉說：“對不起，不注意就……”
    那也不能那麼隨便摸長輩的頭啊！林歡心裏怨道：害他剛才心跳加快。除了他父母，還沒人這麼摸過他的頭。
    說是這麼說，但是，林歡心中多少有些欣喜。但李明威下一句話讓林歡覺得剛剛的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
    “大概是因為大叔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爸吧，總讓人放不下心。”舉起手裏的袋子，李明威問：“餓了沒？我給你買了些夜宵。”
    “……謝謝。”林歡接過，從口袋裏掏出把鑰匙。“這是房間鑰匙，給你。”
    李明威下意識接過，準備跟林歡說幾句話，卻見門正要被關上。李明威伸手攔住。“大叔？”林歡的舉動讓他在意，是因為剛才的不禮貌而生氣了？可大叔剛剛翹著頭發，眼神迷朦的樣子，不注意就摸了上去。這純粹是他愛照顧人的習慣使然。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叔。”李明威急道：“你不要生氣！”
    “我沒生氣。”林歡歎氣，他隻是怕跟李明威相處會變的越來越不像他而已。有人關心自己、擔心自己、照顧自己。那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現在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受，怎麼報答別人才對。“我隻是覺得有點困，想睡覺。”
    “……那我不打擾大叔你睡覺了。”
    “恩……”關門，鎖住。林歡躺在床上仔細聽著外麵的腳步聲。然後，他跟葉顧林的談話聲以及開門關門聲。
    冒著熱氣的夜宵被放在床頭櫃上，林歡又把自己縮回了蝸牛殼裏。小美、小優，下次不開門了，爸爸就在這裏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