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草山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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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道長說要出去到街上逛逛,喊我陪他去,於是我便陪他來到外麵。穿過這條老街,走過一個十字路口便到了前麵的大街上,這裏遠比老街繁華熱鬧,一個個鋪子到晚上了還大大的開著。街上行人雖然不多,來回的汽車卻不少。每當一駕車輛開過,塵灰便漫天揚起,我們隻好捂著鼻子走過。我們逛到一個水果店,見到裏麵的桃子很新鮮,老板說是本地正宗的水蜜桃,一個勁的勸我們買。我掏出錢包,買了幾斤桃子,又買了一袋琵琶。逛了一圈,無塵道長說這街上灰大,於是我們便回頭往老街走去。
我們在院子裏吃著水果,盡管現在老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乞姑卻還在前麵鋪子裏麵守著。我們喊她過來吃水果她半天都不回話,於是我給她捧了幾個大的桃子和琵琶過去。真是得感謝她還給我麵子,對我拿過去的東西,不但沒有推辭,反而還拿了一個琵琶剝了皮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祖太低聲的說道:“唉,乞女這一輩子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就沒有男人和兒子。你們是不知道的,我和她住了幾十年就知道她的想法,別看她對任何人都冷淡得很,但隻要是一看到十多二十來歲的孩子,她就是從心眼裏喜歡,盯著別人望半天呢!……
我聽了這話,心頭有些酸楚,想到自己的母親,辛辛苦苦的把我養育這麼大,現在不但沒有報答她老人家一點,還要時常給她添麻煩,讓她擔驚受怕。
晚上八點過的時候,乞姑終於關了外麵的鋪麵,到屋裏給祖太拿了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然後自己回屋睡覺去了。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要不是當空的明月發出淡淡的光輝,這整個院子恐怕都是暗黑的。兩隻灰兔和那隻老龜,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歇息去了。我們又坐了一個來小時,祖太招呼我們進了她的屋子,這間房子同樣不大,除了一架老床和一組老櫃子幾張椅子外,並沒有其他什麼顯眼的家具。床背後比較隱蔽的地方有一個神龕,上麵一尊神像被一塊大的紅布遮蓋著,也不知道是那路的菩薩被供奉著。大祭酒先去上了一柱香,然後無塵道長也過去敬香,等他們拜完,我也過去給那尊神像跪拜了一番。
“你們先坐下吧,等會我們就要下去走一遭了,把常清順利的接回來咧!雲兒啊,這孩子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事情,難免會擔驚受怕的,你把一些注意的事兒給他說說。”祖太對著大祭酒吩咐道。
大祭酒答應她了之後,便轉過頭告訴我讓我等會躺到床上去睡覺就好了,全身放鬆,其他的不要多想,也不要擔心什麼。她會以玄幻法術讓我的元神出竅,然後帶我一同去草山陰教。又說凡事有她們在,讓我千萬不要擔心安危。我點頭表示答應後,又聽到祖太又和大祭酒在低聲商量著什麼事情,說完後又吩咐無塵道長等會好生的守在這裏,注意著一切動向。
亥時正一過,大祭酒便讓我平躺到床上去,盡快入睡。我原本還在擔心因為自己的緊張而無法入睡,卻不知道剛上床後就聞到一股奇怪的的味道,如同檀香一樣的味道。這神秘的香味不久就讓我昏昏欲睡起來,很快就覺得身子發軟,神誌開始迷糊起來。
我突然感覺到腦袋裏麵如同閃電閃了一下,然後隻聽得大祭酒說道:“走吧,隨我走呢!”我感覺自己坐了起來,身子輕飄飄的如同在飛一般。大祭酒正站在床前,笑著把手伸了過來,我拉著她的手,然後和她一同往外麵走去。我回過頭來,見到自己的肉身躺在床上,大祭酒和祖太還有無塵道長都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來到外麵,街麵非常的靜謐,月光撒在青石板上,恍恍惚惚的,如同上帝用睡意朦朧的眼神看著我們。“閉上眼睛,我們整備出發了!”大祭酒說道。我連忙閉上了雙眼,隻覺得整個身子如同在飛,好比鳥一樣飛翔起來,耳朵裏一陣嗡嗡的亂響。我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把大祭酒的手抓得更緊。過了一會,我讓自己開始放鬆起來,原本想睜開眼睛看看,但一想到大祭酒的交代,我終究沒有膽量睜開眼睛看一下身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慢慢的停了下來,整個身子在往下墜落。正納悶的時候,腳下突然一緊,兩隻腳好似踩在棉花上。
“好了,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看看,這便是巫峽草山之巔。”大祭酒輕輕的說道。我連忙睜開了雙眼,原來我們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草叢裏的蛐蛐唧唧的叫個不停,四周有很多的高大喬木,林木深處,偶爾還傳來幾聲老鴰的叫聲。山風微微一過,樹冠便晃動了起來,使得這山頂上,越發的鬼魅惑人。我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大祭酒,隻見她正微笑的注視著我,目光柔和卻又安詳,我對著她笑了一下,也跟著開始放鬆起來。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一直靜靜的站在這裏,仿佛兩座雕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了祖太蒼老沙啞的聲音:“他們來了,快,先拿一條黑布把他的眼睛蒙上,免得對方起了疑心。”我回頭一看,並沒有見到祖太在什麼地方。大祭酒聽了這話,連忙拿出一塊黑布蒙在我的頭上。
剛蒙上不久,一個聲音便傳了過來:“哈哈……大祭酒真是一諾千金,叫我輩好生敬仰。千鳳來遲,恕罪,恕罪!”一個女人笑著朗聲說道。
我一驚,知道對方站在我們的前麵不遠。這聲音有些熟悉,仿佛就是頭次上山來的那個黃衣女人的聲音。
大祭酒接過話來:“無量天尊……陰教主吩咐的事情,我輩豈敢有違!隻希望此事到此為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貧道隻有一句話送給陰教主,凡事要以蒼生為念,切莫因一己私利傷及無辜!何謂天道?天道酬善!”
“那是自然,不過古人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昧先己者非明哲!縱觀這社會的演變,也無外乎‘優勝劣汰,物竟天演’八個字罷了!先賢老子說的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大祭酒明曉世事,通情達理,我草山陰教自會銘記於心,絕不忘大祭酒的玉成。”對方雖然說的客氣,語調卻趾高氣揚,顯現出飛揚跋扈的姿態。
大祭酒歎著氣說道:“聖人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陰教主聰明絕頂,自然會明白個中意思。哎,這孩子單純善良,現在是心甘情願獻身。雖說命該如此,貧道隻希望陰教主手下留情,切莫傷其性命。”
我聽了這話,心頭一冷,“該不會她真的會以我的小命去換常清的命吧?不會的,她這是麻痹對方的對策。”一想到這裏,我便鬆了一口氣。隻聽得對麵的女人回答道:
“唉,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想我陰教自陰王二祖師爺創教以來,以世間蒼生為念,一心一意為陰陽二界操勞。也不知道多少人受過我陰教的恩惠,所作所為,天地、人、神共睹。然今日我派有難,卻是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可以說,我陰教從未負天下人,皆是天下人負我陰教!”
“陰長生、王方平二位先賢,人人敬仰。然而貴派現在的所作所為,恐怕是與他們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馳……”大祭酒說道。
“話就到此,免得說長了耽誤大祭酒的歸程。”不等大祭酒說完,那女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說完後拍了三下手掌,“來呀,把常清道長請出來。”
我聽到大祭酒俯在我耳邊低聲的說道:“去吧,不要害怕,我們絕對平安的把你帶回去!”說完後她解開了我頭上的黑布條,我眼前出現了點光線,借助月光,我見到對麵站著三個人。一身的黑,黑衣黑褲,黑頭巾蒙麵。中間一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披著一件淺一點顏色的披風。對方說完後,隻見又一個黑衣人押著常清從對麵的樹林裏走了出來。常清見到我們,有些驚慌,開口說道:“師傅,我……這……”
“常清,你快過來吧,凡事我自有安排。”大祭酒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我朝著對麵走去,這樣的情景,就如同電視裏麵交換人質一樣。常清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祭酒,然後也緩緩走了過來。就幾步的路程,我走得卻很吃力,仿佛雙腿在打顫發軟。走到中間和常清對麵的時候,我努力的擠出一點笑容給她。她沒有笑,眼神裏麵有些疑惑驚恐,低著頭往我身後走去。前麵的三人被黑布蒙得嚴嚴實實的,隻有一雙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當常清走到我後麵去的一刹拉間,我才突然覺得恐懼起來,內心非常的恐慌,很想停止腳步,卻沒有這個膽量。
當我離他們還有三四步之遙的時候,我猛的感覺到麵前一陣風起,一個人影竄了過來,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這個人影已經把我帶到了大祭酒和常清這邊。我回過神來一看,同樣一個蒙麵的黑衣人站在我們麵前,手裏提著一根拐杖。見這拐杖的模樣,我就知道來人是祖太。
對方那三人見到這樣的情景,先是一驚,往前衝了兩步,遲疑了片刻說道:“大祭酒,不知道你這又是走的哪步棋啊?”陰千鳳冷冷的說道。
“哈哈,以別人之死來換取自己的生,我上清派乃明門正派,怎麼會行這樣苟且下賤之事!陰教主無義在先,別怪我們無信在後。”大祭酒厲聲的說道。我和她也算是呆了不少的日子了,但從來沒有見到她以剛才這樣強悍的語氣說話。
對方聽了,出奇的鎮定,然後冷冷的說道:“哦,既然如此,閑話也不必多說,隻怕幾位下不了這草山之地。頭次你們那大師君自恃甚大,跑到我們草山來滋事,結果怎麼樣呢?各位也不是見識淺薄的人,所謂前車之覆,後車當以此為鑒。”
“大師君光明磊落,天下人士有目共睹。不提防中了小人的毒手,這也沒有什麼稀罕尋常的!陰教主成心如此,哪我輩也隻有鬥膽領教大法一二了。”大祭酒同樣冷冷的回敬道。
“好,咱們廢話少說。”隻見這陰千鳳一招手,我們前後左右一陣人影晃動,一群黑衣人驟然出現,把我們團團圍住。毒鳳凰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一直納悶大祭酒怎麼就這樣通情達理起來了,原來還留了這麼一手呢!嗬嗬,可惜啊,我也是有準備的。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眼看對方就要開始圍攻我們,大祭酒把我們擋在身後說道:“不要怕,凡事有祖太和我呢!”剛說完,一條條黑帶如同騰龍一樣四麵八方的向我們竄來,正當我非常驚恐的時候,祖太手中的蓍杖一揮動,條條黑帶齊齊的退了回去,圍攻我們的黑衣人統統摔倒在地上。頃刻之間便見勝負,可見雙方實力的差距。
對麵立即傳來驚呼,“尊駕是哪一位?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上了草上,為何又以這般麵目示人!”陰千鳳說道。
“粗鄙之人,何敢在大教主麵前拋頭露麵的。老嫗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今日是非要帶他們離去的。”祖太緩緩的說道。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聾山伍老前輩大駕光臨,千鳳真是失禮了!伍老前輩既不屬於上清一派,也與他派毫無瓜葛,為何今日要強行為其出頭?豈不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陰千鳳大聲的說道。
“行將草木之人,陰教主還記得,真是難得。不過這理不平,眾人擺;路不平,眾人踩。陰教主一意孤行,咄咄逼人又為何意呢?”祖太反問道。
“話不能這樣說,老前輩可能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了!”這女人繼續說道,“天有不測,我派教主,今日命在旦夕!我做屬下的,難道能眼睜睜的對主上見死不救吧?”
“唉,天生天殺,亙古恒理!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有什麼好說的。陰教主一步踏偏,腳下已是萬丈懸崖,再不回頭,墮如深淵,恐怕悔時晚矣!”祖太說道。
“嘿嘿,嘿嘿……我當是誰,原來是聾山那隻老狐狸來了。”還沒等陰千鳳回話,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繼續說道:“教主啊,這人是花崗石腦殼抹油,又硬又滑,你和她多說無益,白費口舌。”
“幹娘來的正好,如今有人到我們草山上來滋事,以強淩弱,你說這事情該如何是好呢!”陰千鳳冷笑著說道。
“教主就算通融,我盤山氏也決計吞不下這口氣的。”這聲音說完後前麵的樹林裏頓時狂風大作,一陣嘩嘩的亂想。隻見一個長發披肩的怪物一躍而出,半蹲在我們的麵前,嘿嘿的發著冷笑。隻見它發絲淩亂,獠牙斜翹,滿臉的粗皮糙肉,眼珠子發著綠光,十指如同禿鷲爪子一樣的鋒利。
“盤山草狗精!……”大祭酒發出驚呼。我心頭一陣發麻,更加害怕起來,常清和我一樣,麵帶恐慌。我們這幾人中,惟獨祖太毫無恐懼之態,開口說道:“盤山老妖,你修煉到如今,也算不易,倘若還要禍亂人間,當心遭了天譴。”
“士為知己者死,老鬼我早已忘懷一切。聾山老狐,我也奉勸你一句,事不關己就要高高掛起!你隱居這麼多年,何苦要為幾個黃毛小子拚掉老命?”對麵的怪物說道,它這音調,如同廣播前後的調頻雜音,非常的刺耳。
“智者不立危牆之下,如今陰教的行徑,以遭天怒。你要一意孤行,助紂為虐,老嫗我無話口說。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你也要識得我手裏的這根棍子。”祖太針鋒相對的說道。
“可惡的東西,敬酒不吃要吃罰酒……”話剛落聲,這怪物騰空而起,猛的撲了過來。速度之快,如同閃電雷鳴。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到一雙如同老鷹的爪子伸到了眼前。大祭酒帶著我們往後退了兩步,祖太呼嘯了一聲,整個人如同變了個樣,老態龍鍾的軀體變得矯健靈活,她揮動著蓍杖,和這怪物激烈的鬥在一起。俄爾,山頂上陰風乍起,草飛葉落。一些被擊起的沙石撲打在我們的臉上,我們都心驚肉跳的看著她們的決鬥,這兩位鬥得酣暢淋漓,看樣子勢均力敵,短時間恐怕難以分出勝負。
“還不快走,等著做什麼?”祖太的一聲嗬斥傳了過來。
“大祭酒回過神來,左右脅持著我們騰空而起,往山下衝去。可沒走多遠,陰千鳳便帶著人追了過來。隻聽得前麵又是一陣嘩嘩的響動,水桶粗細的樹突然的移動起來,形成了一排柵欄擋在了我們麵前。我們停了下來,大祭酒放下我們,腳踏禹步,右手當空畫了個手訣,嘴裏念叨起咒語。她這樣果然有效,這樹猛的各自分開,我們又開始往上下狂奔,可惜沒有走上幾步,前麵一陣黑影竄動加冷笑聲,毒鳳凰帶著一群人擋在前麵。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鑽。今日要想逃出這草山,恐怕是癡人說夢話!”對方說道。
大祭酒並不答話,雙眼微閉,嘴裏嘀咕著咒語真言,然後嘿的大呼一聲,雙手一揮,一道道金光射向對方。除了陰千鳳,其他的黑影均中矢倒地。
“嗬嗬,‘大羅金刀法’果然是名不虛傳。”陰千鳳冷笑著說完後,也是手撚法訣,起了一道咒語,將地上中符的陰教幫眾,全部救起。我知道這陰教的祖師爺陰長生和王方平都是符籙行家,他們的門人自然也懂這個。正當她們再次要圍攻上來的時候,一根黑亮的棍子從樹叢中飛了出來,將這群人個個擊倒,我知道這棍子是祖太的蓍杖,心中一陣竊喜,懸著的心開始放了下來。
“快走吧,乞女已經過來幫我了,盤山老狗死到臨頭,你們安心的回去吧!”遠處傳來祖太的聲音,陰千鳳挨了一棍,又聽得這話,見事不妙,連忙遁地而去。
大祭酒帶著我們的元神飛了起來,不一會就到了茶河鎮,街道上一片的寂靜,人們都已經熟睡,對剛才我們在千裏之外,所發生的驚天動地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們來到祖太的房間裏,我見到自己的肉身還躺在床上,祖太和大祭酒都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無塵道長正在屋子裏來回的走動著,見我們回來,鬆了一口大氣。
“師兄你快把九兒的元神歸位吧,我立即帶常清回伏龍山去,祖太等會來了你給她說聲……”我聽到大祭酒在交代著無塵道長事情。隻聽到這裏,我的神誌便開始迷糊起來,不一會就什麼也知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