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媽媽打電話來說，明天想帶我去玩，可以麼？”小岸扯著電話嬌聲的問著。
    我笑著點了點頭。
    這兩年，雖然在另一個城市生活，但是每年我都會帶著小岸回去那座城市一次。表哥的祭日，我沒有任何權利阻止孩子去祭奠她的父親。
    鄭琳珊是頭一年我和小岸在表哥的墓前遇上的，她已經有了身孕。身旁的男人很是小心的陪伴著她。我當時就是看到這一幕溫馨的場景濕潤了雙眼。
    小岸已經有些不記得她母親的模樣了，怯生生的躲在我的身後。我看到了鄭琳珊受傷的眼神。
    於是，我轉身，蹲下身來，然後指著鄭琳珊對小岸說：“小岸，乖，還記得麼？你常常在夢裏喊的媽媽，她來了。”
    “是。。。媽媽？”小岸不可置信的問著，小眼睛裏都是疑惑。
    我笑了，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快去，喊一聲媽媽。
    小家夥還是有些膽怯。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向鄭琳珊做了一個眼色。
    鄭琳珊本就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如今看到小岸的踟躕，立馬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將小家夥抱在懷中。
    “媽媽。。。。。媽媽。。。。。”
    “我的寶貝。。。。。小岸”
    我微笑著看著這重逢的這一幕，其實這些年來我並沒有阻止孩子的母親來看小岸，隻是或者鄭琳珊也有自己的難處。隱約聽說她與現在的先生生活的並不容易，據說當初這段婚姻並不被鄭氏的主宰者，也就是小岸的外公所看好。
    我朝站在鄭琳珊身後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我看到了這個男人眼中的憐惜與疼愛，我想，這一次，鄭琳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雨，忽然而至，男人帶著鄭琳珊和小岸急急的去躲雨了，我卻沒有跟上。
    一個人在表哥的墓碑旁坐了下來，任雨打濕自己的雙眼。
    這樣很好不是，這樣便再也分不清眼淚與雨水了。
    忽然想起一句經典的話，關於水和魚的，水問魚，你為何不掉眼淚？魚說，我的淚都在水裏流。
    淚在水裏流，這便是此刻的我麼？我莫新月，二十幾年來，早已將我這一輩子的淚流幹了罷。
    “小姑姑，小姑姑”
    “恩？”小岸扯著我的衣角，將我從回憶中拉回，我轉身，微笑的問著。
    “小姑姑，你是不是不開心我和媽媽玩，如果小姑姑不喜歡，小岸明天就不和媽媽去玩，乖乖的陪著小姑姑。”小丫頭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不安的抱著我的大腿。
    我一楞，隨即笑了起來。
    “傻小岸，怎麼這麼說呢？小姑姑沒有不開心，明天啊，小姑姑還要把小岸打扮的粉漂亮，我們小岸開始做姐姐的人了，咱讓那個小弟弟驚豔一下怎樣？”
    “小姑姑”
    “怎麼了？丫頭”
    “小姑姑，小岸愛你~”然後小丫頭在我的臉頰濕濕的印下一個吻。
    我笑了，滿足的笑了，笑靨如風。
    第二日，早早的便帶著小岸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先看望了表哥後，鄭琳珊將小岸帶走了，據說要帶小丫頭去吃麥當勞。
    我微笑著送走了他們，四個背影，看上去很是和諧。
    四月的雨紛紛揚揚的下了下來，又是一年彼岸花開的季節了。
    我深深地歎息著，我好像已然習慣了在雨中的感覺，還有些微寒的天裏，總能給自己一種徹骨的疼。
    幾個轉角，我決定去看看蔣夜。幾年沒見，不知道他過的好還是不好。
    我想在這個城市裏，唯一我能，敢去牽掛的隻有夜了。
    蔣夜的照片依舊在對我笑，我也笑了，蹲下身，用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
    墓碑旁的彼岸花果真全都開放了，鮮紅的色彩，各外的醒目，我隨手摘下一朵，輕輕的放在蔣夜的墓碑前。
    忽然，雨停了，我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發現是一把黑色的雨傘，為我遮住了風雨。
    “你總是喜歡淋雨，兩年了，一點都沒改變。”
    我全身一震，是他。
    秦朗，他的聲音我怕是死了也不會忘記的。‘
    我低著頭，沒敢抬頭。
    隻見秦朗緩緩的蹲了下來，與我平視。
    “我等了你兩年，月，整整兩年，這兩年，你過的好麼？”
    我轉頭，強迫著自己雲淡風輕的笑著。然後點了點頭。
    起身，我覺得似乎雨傘的空間太小，小到我能輕易感受到秦朗的呼吸，這樣的感覺太不真實。
    忽然，秦朗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停下了欲離去的步子，背對著他，不發一言。
    “又要走了？又要走出我的世界了？不是說給彼此時間麼？”
    我依舊無言。
    “莫新月，你很殘忍，就這麼一走了之麼？有沒有想過我看到那封信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或者我已經準備好要和你過一輩子呢？”
    我搖著頭，不住的搖著，我不想聽這些，不想。
    欲掙開的手，卻被秦朗牢牢的抓著，似乎要抓一輩子般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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