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記憶深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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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睜開雙眼,發覺視線所及的是那熟悉的青灰色的天花板,我才稍微安了安神,帶著些許無奈,有些痛苦的撫住額頭。
清晨的空氣,透著些微寒,太陽還沒有升起,本該是白色的牆壁被這樣的光線映的微微泛著些清冷色的光芒。
剛才的夢實在不怎麼美好,喚醒了一些被我刻意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景象,那是些痛苦的回憶,可到現在,這記憶帶給我的,更多的是憂傷。
望向窗外,此時已值深秋,風卷著殘葉在空中打著漩,此情此景,與夢中的景象重疊,我仿佛回到了兩年前的那一天。
那個學校,對於我們這樣的平民學生,應該是天堂般的所在,可後來發生的一切,以慘痛的事實證明,將那裏視為天堂,完全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
在入學的第一天,被人以特殊的歡迎方式招待了的那一刻起,我便逐漸的意識到,像我這樣的人,是極其無奈又著實可憐的處在了學校階層的最底層!據說,這樣招待新生,是學校曆來的傳統。
人群中有個染了紅發的家夥,仿若一隻上竄下跳的猴子,蹦蹦跳跳的極為活潑,他似乎也隻是一年級的學生,卻已成了這傳統的執行者。
他在人群中正唾沫橫飛的白活個不停,大致意思是要跟大家來個見麵禮之類的,而那見麵禮,也無非是攔在門口做些欺負新生找樂子的低級行為,可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為,卻絲毫不能引起學校的注意。
我隻好以自己猜測去努力的理解與消化這件事,學校之所以對他們的行為視而不見,是因為這些人隻是過家家般的小打小鬧著找找樂子,並沒有真的對學生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紅……另外他們還有一條原則,似乎是那紅色猴子定的規矩,那就是他們不會對長的好看的人動手,那紅色猴子好像尤其討厭長的醜又穿著比較花哨的家夥,每每見到這樣的人,他都會特別強調為他們多加點料。
而我於此,卻占了很大的便宜,那猴子見到我的時候,高興的直管我叫漂亮哥哥,還口口聲聲的喊著:“哥哥,你長的真好看,看著就讓人舒坦,要不你跟我們一起,欺負人玩找找樂子?”
“額……這……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有點困難吧……”
他聽我這樣說,笑的更開心了,他以為我在恭維他,可我真正的想法是,誰會想要跟他一起在哪裏像耍猴的似的丟人現眼?卻盡量讓自己笑得天真無害。
我正這樣偷偷想著,無意間卻對上了一雙細長的眼睛,那神采叫人很不舒服,似乎是看著我,可似乎又什麼都沒有看。
他應該是同這紅色猴子一起的,卻又似乎什麼都不幹他的事,他隻是存在於那裏,半眯著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熱鬧。
直到他挪開視線,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於是有些尷尬的轉身離開,卻被人攔了去路。
帶頭的是個腦袋染了金黃色的家夥,臉拽的快要耷拉到地上。
他們動手動腳的講些汙言穢語,又對我拉拉扯扯的,那樣子讓我很不舒服,周圍還有好些人在看,弄的我渾身不自在,無奈我卻抵擋不過這群人的胡攪蠻纏,他們並不同於紅色猴子的玩樂打鬧,而是真的從股子裏透著些流氓氣息。
隻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何他們可以如此不遮不掩的,如同調戲女同學一般的對待一個同性別的人“
苦於無法擺脫他們這糾纏的懊惱,突然一桶冷水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的正砸中了那個囂張的家夥,他“嗷”的一聲跳了起來,放開了抓住我的手,而我也嚇了一跳,向後連退了好些步,眼看重心不穩要摔個仰麵朝天,卻被一隻雖不怎麼強壯,卻還算溫熱的手臂扶住了。
回身看去,又對上了那細長的眼睛,而如今,那雙不喜不怒,似乎什麼都不在眼裏的細長的眼睛,卻成為了我永遠橫亙在心頭的一根利刺。
我定神一看,原來紅色猴子蹦蹦跳跳的幾下子竄上了旁邊的一個石製的台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搶了一位正要打掃衛生的同學的水桶,應該是正對著那囂張的家夥砸下去的,此刻,他還正在空中揮舞著那被他倒了個底朝天的空桶,嘰嘰喳喳的叫喚。
我猜想這猴子一定有嚴重的自戀傾向外加強烈的表現欲,瞧他那架勢,儼然一副“我是明星,大家都來看我”的嘴臉。他拿著空桶漫天的猛搖,像是在表演自創的舞蹈,而他,也儼然一個了不起的表演家,在台上拚命的搖頭晃腦,自我感覺超級良好。
“小子,你他媽誰呀你,不就一個一年級的小不點嗎?你是活膩歪了,跑這裏來找死”?金色腦袋如同受了什麼奇恥大辱一樣,扯開嗓子吼了起來。
“我是誰”?台上那猴子擺出一副及其誇張的表情,那樣子像是在鄙視金色腦袋:“連小爺我是誰都不知道,你還怎麼在這學校混~!你給我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你蕭寶爺爺是也!”那家夥停了停,把那水桶當鼓敲的當當直響,“爺爺我最恨別人叫我小不點!”
這猴子顯然沒什麼內斂的修養,一口一個爺爺的嚷嚷著,那金色腦袋哪吃過這虧?直氣的他像吃了搖頭丸一樣,抖的厲害,“你……你……你……爺爺的!”便帶頭撲了上去,身後的一群狐朋狗友也一起衝了上去。
而那個蕭寶見到這陣仗,倒像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一樣,樂的摩拳擦掌,很快,便領著自己的一群哥們,同金色腦袋那一群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團,直打的難分你我,不亦樂乎。
我被這個烏龍的打鬥場麵搞的極其莫名其妙,隻記得這個事件,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很長時間以後蕭寶的一件憾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認為這件事是導致他沒有能夠給新同學們“留下美好印象”的直接原因,而心存怨恨;也記得那個金色的腦袋,在他的有生之年內,隻要一提起蕭寶的名字,便氣的直叫喚“你們可能怕蕭寶,我可不會怕他”!並且,他的即興顯然不怎麼好,因為他大概隻是記住了蕭寶這個名字,並沒有切實的牢記住蕭寶的樣子……
而那個時候,有一件事情卻被我忽略了:有一隻不太溫暖的手,一直溫和的輕輕的攙扶著我,始終沒有離開……
那便是我同冼赫的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