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夜貓危機 第四章.我和夜貓的誤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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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了穿的像圓球一樣的淺夜,我們走向前往滑雪場的路上。
小堆的雪不時隨著微風從雪白的杉樹上麵掉落下來,砸在我們的麵前或是身後。
我剛想張口說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的時候後方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我和瀧齊齊回頭。
……原來是走在最後的淺夜中彩了,雪就這麼砸在了他毫無裝備的頭頂。
「嗚……」淺夜可憐兮兮的把雪從自己的頭頂弄下去,然後費力的邁著緩慢的步子。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穿這麼多的啊。」瀧鬱悶的說道。
「可是真的很冷啊……」淺夜努力的躲避著從天而降的雪塊,平時靈活的腳步在雪地上根本不聽使喚,到不如說是遲鈍得不得了。
滑雪場就在前麵不遠處,直到昨天我們離去時仍然遊客眾多的滑雪場,現在替代了他們的卻是身穿著藍白製服的警察們。
或是某些愛湊熱鬧的人在一旁圍觀者,例如我們。
滑雪場如預料般的拉上了封鎖線,兩名身姿筆挺的警官站立在滑雪場與餐館的入口。
因為我們並沒有表現出想要進入滑雪場的意思,所以那兩名警官也對我們視若無睹。
在清一色的藍白警服中,我忽然發現了一道再為熟悉不過的身影。
「元冰……?」我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那道身影立馬轉過了身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隻見他和身邊的警察低語了幾句話,便向我們走來。
「班長,你們怎麼來了?」元冰看了看橫欄在我們身前的琥珀,識相的退後了幾步。
「好奇罷了。」我簡單的應答,「倒是你,跟這件事有什麼關聯麼?」
不過元冰和警察給我的感覺倒像是上司和手下,錯覺麼?
元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班長和離同學這樣的女孩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呐。」
「哦,是嗎。」我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隻不過,真的是這樣麼。
在和元冰的交談中我明白了死的的確是三個男人,但是令我不安的是,隻有其中的兩人身穿黑色西裝,死的另一人是滑雪場的管理員,一名中年男子,案發地點是滑雪場邊上的一片小樹林中。
「不過死狀還真是有點恐怖呢。」元冰勉強的笑著,似乎想要極力的隱瞞些什麼,我敏銳的覺察到,這個案件一定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和普通的謀殺案不同,有著極度詭異之處。
那之後,元冰就被幾名警察叫走了,懷帶著沉重的異樣心情,我們一行人再度踏上了返回別墅的路途。
死的隻是那三個男人中的兩個,那剩下的那一個去了哪裏?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響起,樹林內棲息著的鳥群驚嚇著飛上了高空,我和瀧幾乎同時跌坐在了地麵上。
兩道身影意外合拍的站在了我們的前方。
手指傳來了灼燒般的疼痛,胸口的血液沸騰著,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行……琥珀。
樹林中,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對著我們,手中舉著的器械閃著黝黑的光。
「欲傷吾主者……殺。」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淺夜如此冰冷無情的聲音,和琥珀的聲音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雖然僅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但是我卻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琥珀傳遞而來的怒氣。
想必瀧也是一樣的吧,撐在雪地上的瀧的手已然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顯露無疑。
完全不用想象他們的臉上是怎樣的神情,隻要看到那個西裝男人的表情便能明白一切。
驚恐與害怕糅合在了一起,幾近扭曲的麵孔。
他轉身逃去,顯得格外的弱小。
胸中似乎有什麼情感擴散開來,我顫抖著發現,我竟然在渴望著……渴望著從背後撕開那個男人的身體,渴望看到那鮮紅的液體噴湧而出。
這並不是我的情感。
我掙紮著站了起來,左手捂著胸口,右手輕輕的拉住了琥珀垂於身旁的右手。
「不行……琥珀。」
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崩然瓦解,本來還僅存於身體中的氣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即將倒地的時候,那隻冰冷的手反握住了我。
「淵?」抬起眼,看到了琥珀如平時般,純粹疑惑的眼神。
手指上的燒灼感漸漸的開始消退,心中的燥熱也在平靜的穩定中。
「不可以,琥珀,擅自奪去別人的生命……不可以。」我低喃著說道。
我不想看到那樣的琥珀,不想看到她輕易的奪去別人的生命,就像是那名死神一般。
「殿下是個笨蛋,他可是要殺你啊。」淺夜爆炸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沒錯,從那身槍聲響起時我就明白,那顆子彈的目標是誰,它窺覷的究竟是誰的生命。
「淺夜,不要去。」瀧攔下了想要飛奔而出的淺夜,淺夜不甘心的停住了腳步,他從來不會反抗瀧所說的話,就像是琥珀不會違逆我一樣。
「謝謝你,淺夜,可是我……」眼皮一下子沉重了起來,身體也不受控製的下沉,意識陷入了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我想,我可能又暈過去了。
「小淵,你要幸福。」
已經無數次回蕩在我耳邊的這句話,不但不覺得厭煩,反而使人想要流淚。
究竟是誰賦予了她那樣的勇氣,使她即便是在生命即將消逝的最後一刻,還是對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身體因為寒冷而顫栗著,我睜開了雙眼,入眼是黑暗的天花板,而我躺著的則是柔軟的床,這裏是位於別墅的我與琥珀共用的房間。
但是,一貫熟悉的身影卻不在身邊。
房間內唯一的一扇窗戶大大的敞開著,走到窗邊,凜冽的寒風如刀刃一般劃過我的臉頰,窗戶的下麵是夜間漆黑的森林,而空中卻是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圓月。
詭異到了極點。
我抱緊了雙臂,視線開始在窗外飄忽不定。
「琥珀……」
琥珀,你在哪裏……
在喚出了那個名字的同時,我猛然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自從琥珀出現以後,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有人會為我擋下利刃。
在感到不安的時候,有人會在我身旁陪伴。
我已經開始依賴那種有琥珀在身邊的感覺了。
這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我低頭扶住窗框,緊緊閉上了眼,手指漸漸的用力,甚至能感覺到木製的窗框開始下陷。
琥珀……
你到底在哪裏……
我沒有大聲的呼喊,也沒有緊張的尋找,隻是在心裏靜靜的想著。
「淵?」
單純而疑惑的聲音響起,同時緊抓著的窗框顫抖了一下,我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琥珀正抓著窗框站在窗戶的另一邊,奇怪的看著我。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忽然感覺到眼眶有些濕潤。
「快點進來。」我慌亂的遮掩著,一邊伸出了手。
「……」琥珀沒有握住我的手,反而將右手縮到了身後,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麵孔,隻能看到那單薄的嘴唇,嗡動著。
「琥珀……」我張口正想說些什麼,卻恰好看到有什麼正從琥珀抓著窗框的左手順著窗框緩緩地流下來。
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粘稠而剔透,一種給人很奇妙感覺的液體。
在它途經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跡,與那暗紅的月光相稱的華貴色彩。
那是每個人身體中都流淌著的東西,傳遞著溫熱亦或寒冷,沒有人希望它暴露在人前。
——血液
所有人都這麼稱呼它。
「琥珀……你怎麼了……」
有什麼在我的腦子裏一下子爆炸開來,我伸出手拉住了琥珀纖細的手臂,毫不費力的將她帶進了房間中。
挽起了琥珀的袖子,我驚詫的瞪大了雙眼。
就像是剛剛在裝滿了顏料的染缸中浸泡過了一樣,琥珀的雙手染滿了鮮紅。
但是那雙光潔的手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看來這不是琥珀的血,我小小的鬆了一口氣,還好琥珀沒有受傷。
……等等,那這是誰的血?
我的神經再次繃緊。
不知為什麼,我的腦中一下子便浮現出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那個窺覷著我的性命,企圖將它奪走,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
以及那個時候,充滿殺意的琥珀。
右手的無名指莫名的疼痛了起來,我抬起頭,琥珀的烏黑的眼眸中閃著蔭綠色的流彩。
沒錯,宛如那個深夜降臨的美麗死神。
我顫抖著鬆開了琥珀的手,腳步不聽使喚的後退著,直到背後傳來了冰涼的觸感,我才發現已經退無可退。
琥珀站立在我的麵前,慘淡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蒼白的臉龐染上了一層陰影。
那夜的死神與琥珀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顯得虛無而渺茫。
「淵……?」
「別過來……」我低聲的喃喃著,琥珀的腳步也隨之停下。「惡魔……」
我沒有看到,那一刻,琥珀眼底流露出的哀傷,還有,她嘴角漸漸勾起的詭異弧度。
那是,宛如修羅嗜血前的預兆那般,饑渴難耐。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