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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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嫣醒來的時候,見了眼前的厲靈沼,便嚇了一跳。此時的厲靈沼,眼睛充滿了血絲,頭發也亂糟糟的,臉色也十分蒼白,哪裏還有往日的神采?她回過神來,虛弱的叫了聲:“六哥。”
厲靈沼聽得,眼圈一紅,轉過頭粗聲粗氣的說道:“在外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看看,一不在身邊就搞得這副模樣!”
葉子嫣朝他笑了笑,身上的傷扯得她一皺眉,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厲星瀾,受傷的一幕幕閃過眼前,她害怕的掙紮著要起來,神色慌亂的朝厲星瀾喊道:“五哥!五哥!快去救我哥,快去救我哥!”
厲靈沼把她按住,但葉子嫣掙紮得厲害,厲星瀾也上了前,輕聲道:“子嫣別怕!我會把你哥救出來的!你先安靜下來,告訴我怎麼回事?”
葉子嫣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哭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我跟哥去查案子,走到城郊石家村村口的時候,便被幾人圍住,還沒開口,便被迷暈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在一個深山裏,也不知道到了哪裏。我跟哥被押著去一條小河裏淘金。晚上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頭目,他見了我,便要……要……”
葉子嫣哭得說不下去,厲靈沼在一旁氣紅了眼,厲星瀾抓了他的手,暗示他別過激動。他輕聲的安慰著子嫣,讓她把話繼續說完:“他們沒發現我有武功。我本是想找個機會帶著哥一起逃出來的,哪知遇到那壞人!他們幾個人倒也不是我對手,哥就叫我先逃出來。本來逃了好長一段路都沒事,哪知快出林子的時候,埋伏了好些弓箭手,結果……”
厲星瀾聽完,便讓李自雲診視她的傷勢,朝厲靈沼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出了房門來到院子裏。
厲靈沼冷著個臉,咬著牙說道:“要讓我知道是哪個,我定讓他千刀萬剮!”
厲星瀾現在倒也冷靜,仔細的琢磨了葉子嫣的話,道:“現在急也是找不著人的。依子嫣所言,倒是像兩人被人抓進了私采黃金的礦場。私采黃金的人曆來就有,隻是這幫人也忒膽大,敢在大路上截人!葉子嫣的輕功數一數二,能傷成這樣,埋伏的弓箭手可能不少!如此膽大之人,又有這麼些護衛!靈沼,此事絕不簡單!”
厲靈沼平了平氣,點點頭道:“五哥說的是,我叫人去那石家村打探打探。”
兩人正在商量之際,卻聽得手下來報:“主子,門外有個龍少爺求見!”
厲星瀾聽得此言,臉色一變,道:“龍少爺?他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摘星樓在京城,外表不過是個有錢土財主家的宅院。這樣的宅子在京城多得數不過來。可這人竟然知道在此找人?
厲星瀾趕緊叫他帶人進到議廳,便同厲靈沼趕了過去。
來人正是當今聖上龍天行。兩人趕到議廳之時,便見他著了件藍袍,隻帶兩個護衛。厲星瀾迎上前去,抱了一拳,道:“龍少爺!”龍天行笑了笑,便自行坐下,厲靈沼吩咐人上了茶。
厲星瀾同厲靈沼兩人在他對麵坐下,對看了一眼,厲星瀾便笑著道:“龍少爺倒是消息靈通。我跟六弟昨天才到了此處,今日龍少爺便登門拜訪了。”
龍天行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也不回話,說道:“今日前來,是為子修之事。”
厲星瀾二人臉色一變,遣退了手下,隻剩了他們三人。
厲星瀾與厲靈沼隻是上前略行一禮道:“草民見過皇上!”
龍天行擺了擺手,笑道:“不必拘禮了。說起來,厲家與我皇家不也是沾著親麼?靈沼,你還得叫我一句表哥呢!在外,不用叫皇上。”
厲星瀾定定的看著眼前之人,道:“那麼,龍少爺,不知你此行目的?”
龍天行道:“今日前來,自然是為了子修之事。”說罷,便道出了此事的原委。
原來,厲星瀾他們下了杭州之後,刑部接了一件案子,原來是京城城郊的石頭村有幾人同時失蹤。查了幾日也毫無頭緒。而葉子修在清查刑部舊案之時,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便進了宮報了龍天行。
石頭村在二十年來陸陸續續的失蹤了好些人,以前的村民報了案之後,每隔一些時間收到了失蹤之人所寄之銀兩和家書,銀子不多。說是在外地做工,不便回家。所以村民們又撤了案。
葉子修派人查了查,失蹤的人都寄了幾年左右,有些人便從此了無音訊,有些人又回到了村裏,隻是有的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有些的人變得傻呼呼的。村民們也不再報案,故一直沒發現此事,直到幾日前京城的一個官員家眷回家省親,帶了幾個家丁一齊失了蹤。村裏人的沒見著這些人,而京城守城的官兵確確實實見他們出了城,這才引起了重視。
葉子修翻查了全國各地的案子,卻發現近幾十年來,各地都發生了這樣的事。因為人回來了,也就撤了案,而真正失蹤的,雖為數不少,但因前幾年都有寄錢回去,也夠不成報案條件,久而久之好多人家就沒再報案了。如此算下來,便有了好幾萬人曾失過蹤。這麼大的失蹤案,卻又做得如此隱蔽,竟瞞過了二十年!
事關重大,龍天行便特許葉子修每日進宮。兩人商量覺得還是要從最近的一起案件石頭村查起。本來龍天行打算派別人去查,但葉子修覺得他最了解此案,由他去最合適。本要給他派幾個護衛,他又說人多容易打草驚蛇,還說子嫣武功足以他們二人自保。二人又是兄妹,不會招人懷疑。結果是一去不複回,龍天行十分焦急,探得子嫣受了重傷,花了不少功夫才尋得此地。
二人聽完,厲星瀾思索了一番,道:“子嫣說他們二人讓人押著去淘金。怕是有人抓了人私采金礦,這人心思如此縝密,竟然瞞過了二十年!”
龍天行一驚,道:“私采金礦?二十年?”厲星瀾也把子嫣所言略講述給了龍天行。
幾人認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這麼多年的私采,怕是積了不少黃金。一個人集如此之多的黃金,目的絕不是斂財這麼簡單的。厲星瀾與厲靈沼對看一眼,這是國家的政治,他們這些江湖人不便參與,便打算自己去找人。
龍天行見了二人神色,便察覺了幾分,道:“現在這些都不提,先得把子修找回來。二位在江湖中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想來不必官家插手。不過……”
龍天行語氣一頓,見引起了二人注意,便接著說道:“聽你們說那裏還有為數眾多的弓箭手。這麼說來,怕是有朝庭官員牽其中,這麼多年沒被發現,這官員應該做得挺大的。京城附近的地方太大,隻怕單靠你們,短時間內也找不出地方。考慮一下,你們與朝庭合作怎麼樣?”
江湖中人與朝庭曆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以厲星瀾的為人,並不可能屈居人下,就算那人是皇帝。不過厲星瀾若想在短時間內找到葉子修,單靠厲家,摘星樓,甚至武林中人,也難以將京城那幾百裏內搜個幹淨。人最多的自然是朝庭。
見厲星瀾仍在猶豫,龍天行接著說道:“最好的探礦師也在朝庭,若他們能查得哪裏最有可能出金礦,那不是又縮小的範圍?而江湖中人神出鬼沒,利於打探消息而不打草驚蛇。而那礦場裏怕是雇了私兵,戰爭難免,打仗自然是軍隊的強項。我可以封你做禦行使,不受他人遣派,過了這事,你辭了也行。”
厲靈沼在一旁聽著,對厲星瀾道:“五哥,我看這可行。不管怎麼樣先救出子修再說。”
厲星瀾聽了此言,便應了此事。那皇帝掏出一塊金牌給了他,卻是“如朕親臨”的字樣。
當龍天行起身告辭的時候,厲星瀾望著眼前的天子,道:“龍爺,你隻是想借我們的手幫你找出那幕後之人麼?為何信我一個你隻見了兩麵的人?”
龍天行抬頭望了望院子裏的綠意盎然,回頭看了一眼厲星瀾,神秘一笑,道:“高處不勝寒啊。”便轉身飄然離去。
厲靈沼疑惑的轉過身,道:“五哥,這句什麼意思?”
厲星瀾沒有回答,回身進了房,端起茶抿了一口,輕笑道:“看來,子修是甚得君心了。”
厲靈沼也悟了過來,卻又想到了什麼,對厲星瀾說道:“五哥,跟天子作朋友,是伴君如伴虎呀!而且子修不過與他相見數月,他便可以籍得子修信你一個隻見過數麵之人?”
厲星瀾抬眼看了厲靈沼,道;“皇宮內苑的事本不幹淨,他能當上這個皇帝自然有他的本事,他的心思,哪是你我如此簡單便可猜透?”
厲靈沼看著他,別有深意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若那皇帝最後和你一樣?”
厲星瀾沒有再答話,隻是搖了搖手中的茶杯,專心的盯著那微蕩著的茶葉,連心思也慢慢的散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