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是盛京最冷的時候。永福宮裏也清淨了起來。自從上次因為奶娘的事，布木布泰和皇太極發生爭執後，他們兩個見麵都是冷冰冰的。久而久之皇太極也不經常來了。在這個世態炎涼的地方，我壓根也沒指望有什麼人情。這兩天布木布泰受風著涼，一個勁兒的咳嗽，發燒。我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我去找大福晉吧。你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我看著布木布泰，很是心疼。“不用，過兩天就好了。”“你硬撐什麼啊！拿自己的命賭氣！你死了，我怎麼辦？小格格怎麼辦？我今天非得去！你等著我……”說完我就跑了出去。
    我去了大福晉的清寧宮。迎麵碰到剛出來的小玉兒，我沒時間與她起衝突，趕緊行禮。“呦~！我當這是誰啊，怎麼，今兒學會請安了？！你的主子呢？不來給你撐腰了？”小玉兒彎著腰，用指甲尖挑起我下巴。我心裏惦念著病著的布木布泰，著急的要死。“側福晉還有旁的事嗎？奴婢還有要緊的事找大福晉，可不可以……”我話還沒說完，她一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臉上，“你算什麼東西！也跟我來論可不可以？！”
    我一時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要是打我幾下解了氣能放我走也可以，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抬起頭看著小玉兒，她穿著花盆底就踢到了我身上，我叫的很大聲！“還敢抬頭看！你很委屈嗎？”說著又是一巴掌，我就更大聲的叫，希望大福晉在屋裏能聽到。
    結果大福晉沒來，另一個人倒是來了。我心裏真想大喊：多鐸！你簡直是我的福星！“怎麼我每次遇見你都能看見你在打人啊！”多鐸皺著眉頭看著小玉兒。她一臉尷尬，畢竟這是多爾袞最疼的弟弟，也不好不給麵子。多鐸在一細看，簡直要暈倒，把我拉起來，對我說“怎麼我每次遇見她打人都是在打你啊！”我顧不得跟他貧嘴，拉著他說，“多鐸，我要找大福晉。”我想後宮的事情還是不能找多鐸，要避嫌。多鐸瞪了小玉兒一眼，“你最好小心點。再讓我看見你欺負蘇茉兒，我讓我哥休了你這惡婆娘！”然後就拉著我進屋。我真是拿這人沒辦法，說你還小吧，你都是帶兵打仗的人了，說你大吧，你看看你說這話……像大人說的嗎。
    見了大福晉，我跪下還沒開口，她先說話了，“十五弟來這有事嗎？”多鐸愣了愣，“沒事，我是今天進宮辦些事，順道過來瞧瞧四嫂。”“嗬嗬，那四嫂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叫你來吃飯。”多鐸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我，出去了。
    我磕了個頭，“大福晉，我家福晉病了幾天了。我想讓您給她請個太醫來瞧瞧。”大福晉看著我半天沒說話，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半餉，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這事我記下了。你先回吧。”我隻能跪安。
    這算什麼？答應了還是沒答應？要是她不答應我要怎麼辦？直接去找皇太極？！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腦袋，也歎了口氣。
    太醫來了。藥也開了。病也好了。可日子卻越過越回去了。失寵的消息不知怎麼就在宮裏穿開了，好幾次我去傳膳，那些宮女太監都沒給好臉色。後來就更過分了，風言風語的說是布木布泰沒生阿哥，皇太極失望極了，連大福晉也不再照看布木布泰了。我去下麵找人辦事都很困難，在這個隨風倒的地方就是這個樣子。受寵的人能上天，失寵的人連太監也能欺負你。慢慢的就連自己宮裏的侍女也開始倦怠了起來。
    不過好歹我和布木布泰都不是讓人伺候慣了的人，有些事自己動手也可以。可布木布泰剛生完孩子不久，正是需要補養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能委屈了她啊。她對於現狀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我知道她一點一點的都記在心裏，她越是記得清楚，對皇太極就越失望。她喜歡強者是因為自身本就要強，她可以忍受自己的委屈，卻見不得我和小格格受一丁點怠慢。這或許就是後來造成她一切悲劇的開始，也是她為之珍貴的愛情喜劇的落幕。
    布木布泰傷心，卻什麼都不說。我看在眼裏，也難受的很。其實我們的銀子已經不多了。都給了藥膳間和食膳間的太監，希望能打點一下，起碼得讓布木布泰的營養跟的上。這永福宮說是側宮，我看跟冷宮也差不多了。我對這個到不是很在意，冷宮也好，清淨！
    “劉公公，又要麻煩你了……”我把十兩銀子放在他手裏。“蘇茉兒，你也知道。這事一次兩次的，看著你的人情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長時間這樣下去被上麵知道了……”劉公公掂量著銀子，斜眼看著我。“是是是，蘇茉兒在這承你的情。改日一定登門致謝。”我躬著腰給他說好話，突然又想起什麼，我把手上的鐲子抹了下來塞在他手裏，“老麻煩您我也很過意不去，這個請您一定笑納，拿去和其他的公公們喝茶吃酒吧。”
    他從我手裏接過鐲子，卻拉著我的手不放。嚇的我想抽出來，又不敢動。這些人生理又缺陷，誰知道心裏變態成什麼樣。我不動，他反而更進一步，一下一下在我的手上摩挲。我本身有些潔癖，現在的感覺就是你給我把刀，我能把自己的手剁下來。我勉強把手抽出來，依然低著頭。
    “蘇茉兒啊，要說你長的可真是水靈。這麼多年看著還跟剛進宮一樣。比這宮裏的主子們也是一點不差。可誰讓你命薄跟了個不懂事的主子呢。不過，你要是聽我話，我保證這宮裏絕沒人敢欺負你，怎麼樣？”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正想一巴掌扇過去呢，就有人代勞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抬頭一看，是豪格和多爾袞。我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你說你們一個貝勒一個阿哥，沒事不好好處理你們的國家大事，亂竄什麼？！劉公公跪在地上請安，我也趕緊跪下。豪格一直都是沒什麼表情，多爾袞卻一直盯著我看。
    “趕緊回話，我問你們幹什麼呢？！”多爾袞接著又問了一遍。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抬手擦幹了眼淚，“回貝勒，我在交代側福晉和小格格的午膳。福晉最近身子不好，我想讓食膳房給她補補。”“劉喜，你手裏拿的什麼？”豪格突然發話。“沒……沒什麼。”你說的這樣結結巴巴的，還說沒什麼，鬼才信。多爾袞一腳踢過去，他武功那麼厲害，劉喜直接就倒在一邊，手裏的銀子和鐲子散了一地。多爾袞拿起鐲子，伸到我的麵前，“你就拿這個交代？！”我把身子俯下，額頭緊貼著地麵。
    那個鐲子原本是多鐸送我的，送的時候多爾袞也在，當時多鐸第一次當先鋒軍剛打了個勝仗回來。給我的時候還一臉興奮，說那是他的戰利品，還說他一定會跟他哥哥一樣成為大將軍，到時候會送我更好的戰利品，讓我不能在瞧扁了他，甚至讓我趕緊提早給他準備我答應下的慶功宴。可，如果有別的辦法，我絕不會這樣。事到如今，別說是多鐸送的，就是你多爾袞送的，我也隻能如此。
    “如果多鐸知道……這好歹也是他一片心意，你也太……”多爾袞皺著眉頭看著我，一抬手把鐲子丟進了旁邊的荷花池裏，“既然你不想要，不如扔了妥當。你好自為之吧！”轉身走了。豪格依然站在那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看了看我，對劉喜道“你下去吧。今天這事要是被我聽到半點風聲，小心你的腦袋！”劉喜走後，豪格伸手扶我。我自己站了起來，抬頭看著他。他長的很像皇太極，卻比皇太極少了些嚴肅，多了分溫和。
    “你別怪十四叔。這個鐲子其實是大明皇室的東西，當時多鐸打勝了仗從一個俘虜身上搜出了這個東西。聽說這是那個俘虜的一個親戚從皇宮裏拿來的，多鐸就想留下。多爾袞不讓，畢竟是皇室的東西，被別人知道不好。倆人爭執了好一陣，後來多鐸說答應要給你帶東西的，多爾袞才應允。”豪格一直盯著荷花池看，我知道他是怕我麵對著他難堪。我歎了口氣，“我沒那個福氣，不論是大明皇室的還是滿蒙貴族的，都不是我能配的起的。那個鐲子我很喜歡，可我沒那個能力留住它。大阿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我蹲下身子撿起那十兩銀子，怎麼說回去了也得過日子啊。
    “蘇茉兒，你哭了？”剛一回去眼尖的布木布泰就抓著我問。“剛去院子裏，被風迷了眼睛，又沒什麼事我見天哭什麼。”我甩開她的手，倒了杯茶喝。“蘇茉兒，你有事千萬不許瞞我。這裏……這裏就隻剩下我們兩個。”布木布泰拉著我的手說。“什麼兩個，是三個。還有小格格的呀，你的孩子你不要啦？！”
    “我寧願她不是我的孩子，寧願她出生在任意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家，漢人也好，滿蒙也好。可偏偏生在這個吃人的地方，跟我一起受罪！”一提起孩子，布木布泰這個鐵娘子就紅了眼睛。“哎呀呀，好好的，哭什麼。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我們的小格格一定會健康快樂的長大，然後我們可以把她嫁的遠遠的，再也不讓她參合這裏的事情就好了啊。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的，這些都是暫時的，不是嗎？”我看著布木布泰，悉心安慰她。
    晚上看著布木布泰睡著了，站在院子裏真是長長的舒了口氣出了門。挽起袖子，站在冰涼的荷花池裏。這天氣，荷花池裏說是冰不是冰，說是水又不是水，真是要人命。可要是真的不撈，我怎麼能安心睡覺，尤其是今天豪格的那一番話，真是讓我無地自容。
    拋開自己的麵子不說，單是下次多鐸要是當著多爾袞的麵問起鐲子的去處，我不自殺以謝天下都說不過去。大概估摸著地方深一腳淺一腳的撈吧，好在我以前遊泳不錯，勉強還不至於把自己淹死。今天要是多爾袞扔在湖裏，那我簡直是要抓狂。
    站在冰涼的水裏，剛開始胳膊和腿就跟被針紮一樣，後來都麻木了，根本沒知覺，連碰到石頭什麼的都要好半天才能分辨出來，手木木的。不過好在終於被我找到了，對著月光看這個鐲子，還真是好東西，晶瑩剔透。一步一步的挪到邊上準備上岸，一隻手伸了過來，抬頭一看，多爾袞。他來幹什麼？也來撈鐲子？！
    “你不是隨便就把它送人了嗎？這會又來撈什麼？”多爾袞看我凍的渾身哆嗦，把衣服解下來給我披上。“我。。。撈出…來…來…好…好接著…再…再…再送人。”我凍的連說話都困難。他沒控製住，給笑了出來，映著月光，勾勒出身上深深淺淺的暗影，當真是好看。要不是我快被凍死，一定會誇他兩句。
    “行了！快回去吧。在凍出毛病來。”他又幫我把衣服拉緊了些。我這會真是說不出來話了，點了點頭就轉身往回走。回到屋子裏才發現，多爾袞的衣服還在我身上，捏在手裏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仔細疊好放在箱子最底處了。
    剛放好不一會就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是一個小宮女，可我並不認識，隻是不知道在哪見過幾次，麵熟而已。她給了我一包東西，就急匆匆的走了。我莫名其妙的坐下，打開，是銀子。還有一張字條：淩霜豔梅視天下，傲骨為誰一擲輕。我看了很久那張字條，最終把它和箱底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在看看銀子。都是十兩十兩的，有一百兩那麼多。多爾袞一直都很貼心，什麼事情都想的很周到，知道銀子麵額太大我沒辦法用，所以都換成了小麵額的。我也悉心的收了起來，在這個地方，骨氣是最要不得的，有骨氣的人最終都得被折磨死，越有骨氣，死相越慘。
    日子立馬好過了很多，打點也方便了很多，直接用銀子砸死他！“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布木布泰喝著燕窩說道。
    小格格要過百天啦。滿月的時候皇太極隻是遣大福晉過來給送了個金鎖，還收了一些其他福晉的小禮物。最貴重的要數多爾袞的，說是打仗時遇見一個高人送的一個玉佩，成色和質地都是上乘裏的上乘，再加上是開過光的，顯的很是珍貴。布木布泰趕緊道謝，他倒是毫不在意，隻是溫潤的笑著，“希望她能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
    還有多鐸，送了個玉如意，小格格抱著拿嘴啃，上麵沾的全是她的口水，我撚了塊布子皺著眉頭把如意擦幹淨，多鐸還笑我這愛幹淨的毛病。豪格也派人送禮來，不是很起眼的東西，但好歹也是心意。
    上次滿月為了招待那些福晉們，得自己掏錢補貼禦廚房，這樣做出來的東西才不至於讓布木布泰難堪。又趕上布木布泰和皇太極冷戰，別人送的禮物我們橫不能在轉手送出去吧。就為了這，我和布木布泰差不多快把自己的首飾盒掏空。這次不知道又得出什麼幺蛾子。
    該過百天的前一天下午接到了聖旨。說是皇太極要來給小格格過百天。我和布木布泰對視一眼，她完全看不出來表情。這樣才是讓人最擔心的。她不跟皇太極吵，也不跟皇太極鬧，光是冷冰冰規規矩矩的回話。問什麼，答什麼，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讓人看了心涼膽寒的。
    這次有皇太極來，倒是什麼東西都不用我們準備了，麻利的有人早早給安排好。我閑著沒事就在屋裏繡繡花，要麼就去抱抱小格格。“給小格格的衣服做的怎麼樣啦？！”布木布泰問我。“放心吧，百天一定讓她穿的漂漂亮亮的，誰看誰疼。”我樂嗬嗬的回答。布木布泰倒是一愣神，“你指望誰疼她呢。你疼，我疼，就夠了。”我也低眼，沒話說。
    皇太極並沒有帶太多人來。大福晉早上過來了一次，晚上隻有皇太極過來用膳。外加兩個蹭飯的，多鐸和多爾袞。“想著你們也許久沒見了，順便也帶他們過來看看小格格。”皇太極笑著解釋。布木布泰今天似是心情極好，對皇太極也微微的笑了笑，皇太極就更高興了。抱著小格格不撒手，知道我們家格格給他的黃袍上又添了“金”才不得不放給奶娘。皇太極換了衣服回來，基本就開飯了。多鐸一個勁打量我看，我瞪他一眼，他又嘿嘿的笑。我心裏暗罵：這人今天犯魔怔了？
    我站在布木布泰身邊，低著頭幹脆不看他。多爾袞倒是安靜的很，吃的很少，喝了不少酒。飯後皇太極和布木布泰兩人說話，下棋，風月高雅，我麻利的撤退。
    走在院子裏，抬眼望去，好圓的月亮。在抬眼，好紮眼的人。我站在假山亭子底下往上望去。“你站那曬月亮？”那人語氣輕佻，似是不像平日風度。我看著他，他也俯視我。看了一會兒又拿起酒杯，一飲而下，青衣襯月，酒色正濃。我想了想，還是走了上去。
    “坐。”他指了指對麵的凳子。看樣子是心情不好，可是為什麼呢？他不早該看清他和布木布泰之間的種種了嗎？！我皺著眉頭看著他，“你是怎麼了？”他搖搖頭，“別問。現在別問。”我想了想，不問也好，省的問清楚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轉臉又記起多鐸的事了，“那多鐸今天晚上是怎麼了？一個勁兒的傻笑。”他看了我一眼，還是不答。
    我搶過他手裏的酒杯，一口氣喝了下去，“怎麼？讓我來這看你灌酒？！想喝回家對著小玉兒好好喝去，她一定樂意看，可我就見不得你這個樣子！有事說事，這是幹什麼！”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突然記起那年在科爾沁，他想偷偷的見布木布泰卻找不到人時，遇見我，拉著我讓我幫忙時的樣子。想到這，我的心就軟了，咬了咬下嘴唇，“你到底是出什麼事了？說出來，我幫不上忙也可以時刻幫你記掛著，萬一遇見能幫上的時候了呢。”
    說到這我又想起他現在是貝勒，功勳彪炳，皇太極獎賞他都來不及，他能遇見什麼事呢，又暗自罵自己傻，重新想了想說，“是不是家裏的事？小玉兒又闖禍了？還是你的哪個福晉又吵架了？”問完後，我覺得自己更傻了……
    多爾袞本還在靜靜的看著我，聽我說完那句話，直接笑了出來。隔著桌子摸了摸我的頭，“蘇茉兒，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好。”他拿過我手裏的杯子又倒上了酒，“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隻是今天興致高了，貪了幾杯，值得你緊張成這樣？！”說完又一飲而盡。舉止優雅風流，本就生的好看，非要在加些詩情畫意的場景和他天生的優雅，讓這人偏偏美的高不可攀。想起這些我就生氣。站起身，一甩袖子，“行！那爺您自己興致高著，奴婢沒那心勁兒在這給您瞎操心，奴婢先回了。”
    剛要走，多爾袞拉著了我的袖子，我扭頭看他。他像個孩子一樣拉著我的袖子搖了搖，又宛然一笑，放了下來，揮揮手讓我走。
    下了亭子，拐過彎沒走幾步就撞了個人。抬眼一看是多鐸，他看著我又開始笑，笑的我渾身發冷。“見我哥了嗎？”他笑夠了就接著問。我看了看布木布泰屋子的方向，又看了看假山亭子的方向，然後又看著他。他立馬會意，說“我找多爾袞哥哥。”我點了點頭，他就要往亭子那邊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平時的言行。真是從心裏能笑出來，這樣一個活潑陽光的弟弟，我要是多爾袞我也往死裏護。在這個皇宮裏，多鐸是為數不多的另類。他真誠，熱情，有時候會有些小脾氣，但在多爾袞和我的打壓下多半都會成為懊惱。他身姿挺拔，虎虎生風，有些莽撞卻不會粗魯。我想著想著就真的笑了出來。
    “蘇茉兒，你可千萬別在這樣看著我笑了，我覺得好害怕！”多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了回來。我斂起笑容瞪他一眼，“就不能給你好臉！”多鐸一臉委屈，癟著嘴說“這整個皇宮裏就你最不買我帳。我好歹也是一阿哥，你總不給我留麵子。你是真不把我當回事嗎！”
    “好啦，怎麼能呢。這不是跟你最親才這樣的嗎，你見我跟誰這樣了。你要是不高興，下次我記得就是。”我緊著安慰他。他想了想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也是。你還是這樣好，我喜歡這樣。不過，多爾袞哥哥跟你也是很親的啊。”
    說到多爾袞，我心裏就像被什麼硌了一下，在最軟的地方一直疼，卻不致命。我看著多鐸說“是，也是很親的。可他有更親的人。”看到多鐸露出思考的表情，我又緊著說，“你的那些哥哥哪個是省油的。尤其這多爾袞，都快成人精了，還是你比較好糊弄啊。”多鐸立馬扭著我的雙手打我的頭。
    我正躲閃著，心裏暗罵：剛還誇他活潑陽光，他就犯驢，真是阿哥病！多鐸突然放開了我，很正式的看著我說“蘇茉兒，今天下午，我請求大汗讓我當將軍了。我就要去前線跟哥哥一樣帶兵打仗了。”
    我一愣，“大汗答應了？”“還沒有，他說他需要考慮。但我有信心。”“恩，帶兵又不是小事，是需要好好考慮的。你這怕不是要問我要慶功宴的吧？！”“恩……不全是。”“怎麼這麼急著當將軍了？！跟小孩子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我站的有些累了，便坐在花池邊。多鐸挨著我坐下，“因為我有想要的東西。我問我哥怎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告訴我要努力上進，這樣才能得到並且保護好自己最寶貴的。”
    “什麼東西？”我好奇，還有這孩子弄不來的東西。
    “蘇茉兒。”“恩？”“我說我想要的東西是蘇茉兒，我哥說，他說隻有最強的人才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所以我要當將軍，要當大將軍。”他說的很快一臉真誠，我聽的震驚一臉茫然。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卻轉身就走了。
    我站起身，看著多鐸離開的方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喜歡我的我卻一直把他當弟弟。回過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了多爾袞，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他走到我身邊，臉上盡顯憂傷。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就是當初他額娘去世時也沒有。
    我想努力笑一下，可擠出來的笑容連我自己都尷尬，“這孩子，敢說我是東西！”多爾袞抬手想替我擦去眼淚，他的手指並沒有因為長年打仗而變的粗糙。一如初見時那樣，修長白皙，觸在我臉上的時候有些冰涼。我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多鐸，當命一樣的疼。
    我往回去的路上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放心吧，我不會和多鐸在一起的。他是你的寶貝弟弟，我怎會拖累他。你不用擔心因為我是奴婢所以就要靠他往上爬。”